《阴阳师·浮世嚣华（网王同人）》萧陵天

36、Chapter 36 探戈灵魂

　　御子姐轻轻地挽起我的头发，用一根羊脂白玉簪子固定。鬓边的一缕冰蓝色发丝被编成辫子一起盘起。御子姐有意让几缕发丝凌乱地随意散在鬓边不去收拾，说这样适合我慵懒的形象。
　　“这里全是小景家收藏的孤品……”她拿出十几套礼服，都是简洁清爽的，没有反复的花纹与蕾丝，“我挑了最适合你和霜凝的拿过来给你们试试。”
　　眼花缭乱啊……我都不知道选哪一套了。
　　“凝，你先选吧。”让凝先选择，这样我选择的范围好歹会缩小一点。。
　　凝似乎是一眼就相中了一套浅紫色的无袖露肩丝绸礼服，刚好能显出她的身材，而且浅紫色能够很好地衬托出她典雅而淡漠的气质。
　　而我呢……
　　我苦笑一声：我这都已经想了很久了，还是不知道该挑哪一件。
　　“唉，有的时候人陷入困境，不是因为没有选择，而是因为选择太多。”我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嘀咕。
　　“需不需要本大爷帮忙？”迹部已经在牛皮沙发上坐了很久了，此时的他斜倚着沙发，懒懒地开口。
　　迹部的审美观吗……算了，我这不是在作践自己吗？他八成会把我打扮成圣诞树一样……
　　看出了我的犹豫，迹部蓝色的眼瞳闪烁着危险的信号：“信不过本大爷？”
　　“没有。”我反应很快地断然否定——打死我也不能承认我认为他的审美观有问题。
　　“哦！那就试试这一件吧。”他从礼服中挑出一件纯白色的希腊式镶金礼服。高腰束胸，裙摆前边短，后边长及地面，很自然地从身侧划了一道流畅的曲线。脚上蹬一双亦是纯白色镶金的长靴。
　　从卫生间里换衣出来，御子姐、凝和迹部眼里毫不掩饰惊艳之色。
　　“雪痕，你现在就像希腊神话中的月亮女神！”御子姐兴奋地拉住我，“太漂亮了！我一定要用相机拍下来！”
　　“也只有你配得上做本大爷的舞伴。”迹部轻抚眼角泪痣，张扬地笑了。
　　我这才发现……我的衣着和迹部的是……
　　刚好配对的情侣装……
　　迹部一袭纯白色西装，只在领边、袖口、衣摆镶有金质的欧式纹路，左边心口别着一枝“蓝色妖姬”，俊美妖娆好似望着自己倒影死去的少年。
　　“少爷，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泷园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说道，并拉开黑色的加长奔驰的车门。
　　我和迹部相视一笑，钻进车厢。

　　迹部的别墅是典型的欧式建筑，花园大得吓人，门口有用汉白玉筑成的喷泉，在普通人看来是再豪奢不过了。
　　我们似乎是最晚到达的，停车场的停车位已经满了，司机把车开到专用车位去了。
　　“嗯？”下了车，迹部向我伸出手，我会意，挽住了他的胳膊。
　　“迹部家是这次的东道主，但老爷不在，所以这次宴会由少爷承办。所以和他的舞伴要从正门走……”泷园管家略带歉意地对凝说，“还请凝小姐随我往侧门进入。”
　　凝冲我点点头，我望着凝远去的背影，看向迹部。
　　“每年宴会的东道主是轮流的，只不过这次刚好轮到我们家而已。”迹部耸耸肩，“舞会由承办人开舞，会跳探戈吗？”
　　“本小姐无所不能。”我扬眉一笑：这种社交场合等我继任后要经常参加，不会跳各种舞怎么行？
　　“那就好。”
　　我挽着迹部的手走进正门，没有过去参加的宴会的镁光灯，我舒心一笑。
　　“怎么，好像很高兴？”
　　“我才不想让别人知道‘安倍雪痕’在日本。”我低声道，他一笑，不置可否。
　　到场的宾客向迹部微笑致意，显然对这位年少当家的少年抱有很深的好感，当然也对莫名其妙出现在迹部身边的我有些疑虑和猜测。
　　——当然，不乏名媛淑女们的嫉妒目光。
　　“那个女的是谁啊，怎么和迹部君那么亲昵……”
　　“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
　　迹部冷冷地横了她们一眼，复而微笑着接过管家递来的麦克风，说了几句话。
　　我则是心不在焉地在周围瞄来瞄去，一个个审视着那些上流社会的人。
　　就在我魂游太虚之时，迹部拉起我走到舞池中央：“你该醒醒了。”
　　“呃？”我的思绪一下子从外太空飚回来，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的衣着好像不是跳探戈穿的……”跳探戈男士要打领结，穿深色礼服……迹部这件连浅色都算不上，是纯白色的。而女士的服装色泽要浓艳，并且裙子一边要高开叉。
　　“要不然改跳华尔兹？狐步？慢四？”
　　“……衣服好像都不适合吧……”
　　“那不就结了！”迹部一抬手，干脆利落地打了个响指，“跳竞技探戈。”
　　华丽而悠扬的探戈舞曲从乐队处传来……是中国著名大提琴艺术家——马友友的专辑《探戈灵魂》中的《Libertango 现实交会三分钟》。
　　这首曲子是我最喜欢的探戈舞曲。
　　“怎样？很熟悉吧？”迹部华丽而嚣张的声音荡入我耳中，我一愕——
　　原来他知道我喜欢这首曲子……
　　“呐，少废话！定位！”虽然说我很感动，不过我也不想显示出我那么容易被收买。
　　迹部轻哼一声，右手搭在我腰上。我的身体猛然一阵电击似的颤栗。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就算以前和忍足在一起也没有这样……
　　我顾不得心下纷乱的思绪，定了定神，把左手搭在他肩膀上，头部向左，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迹部身上，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虽然望着左方的目光没有收回，但他骄傲地扬唇一笑，显然知悉了一切。
　　然后……开式左转步，开舞。
　　跳探戈我和他似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敏捷轻巧型的舞步，不同于军事行军型的厮杀与血腥之气，行进间如秋风扫落叶般，无声无息，但所过之处风沙千里、落叶四散。定点动作，其身体的敏锐度与柔韧度是非比寻常的，此舞风较接近正宗的探戈——阿根廷探戈之罗曼蒂克式精神，较为缠绵浪漫。
　　不过我必须得承认……迹部的舞的确跳得非常好。
　　交叉步——脚步凌乱却不显嘈杂，反而显出一种狂野。
　　踢腿——潇洒而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跳跃——轻巧优雅仿如天成。
　　一个旋转，我已被他箍进怀里，接着轴旋。
　　接下来他的步伐近似拖步，却不同于之前的干脆利落，而是带着一丝慵懒与甜意，如猫一般懒散而高雅。
　　舞蹈中的迹部，比平时少了几分霸气，多了一抹旖旎慵懒。
　　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性感极致的魅惑。
　　在热烈奔放的舞步中，舞曲突然一个断奏——
　　一瞬的万籁俱寂。
　　紧接着又是一轮新的舞步。
　　因为轻巧敏捷型的竞技探戈类似阿根廷探戈，所以舞蹈中不可避免地……我的腿和他的缠绕一起，在外人看来竟是有一种旖靡的甜蜜。
　　忽然他弯下腰，我被迫后仰下腰，一时脑部有一种奇异的充血感，不由得望着他，却一不小心……
　　望进他深深的眼底。
　　他蓝色的眼眸带着温柔的笑意，俯瞰着我，有千般缱绻万种情愫在他眼中漾起流波……
　　音乐声毕。
　　只听一声清脆的玉石碎裂声。
　　羊脂白玉簪子从我头上滑落，掉在地上，摔成碎片。我原本松松挽着的长发披散而下，拖曳在地上（下腰，还在下腰）。
　　迹部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
　　在那狂放而美艳的一瞬……
　　她美得令人屏息。

　　凝站在围观的人群中，以极其优雅的手势捧着高脚杯，望着亦是站在围观人群中的忍足侑士，轻蹙眉头。
　　忍足怔怔地望着舞池中央的聚光灯下的那对堪称璧人的少年少女，有一种苦涩的滋味从眼底蔓延开来。
　　这就难怪了。
　　忍足侑士这个人哪……她从刚转学来到冰帝时就看不是很顺眼。因为她时不时会看见忍足以一种带着如黑咖啡一般苦涩却隐着淡淡甜意的目光望着痕。
　　这种……带着无法倾诉的爱意的目光……
　　之所以会看他不顺眼，主要是因为自己已经认定了，能带给痕幸福的只有幸村精市。
　　后来慢慢地，这种不顺眼变成了怜悯。
　　——自己的师姐却总是躲避着他的目光。
　　很明显，痕不愿意接受任何人作为男朋友。
　　因为……
　　痕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无法泯灭的灵魂。
　　那是她的痛楚。
　　想着，她抿了一口杯中的苦味兰姆酒，一阵苦意混合着酒的醇厚，登时弥漫了她的口腔。
　　——我是一个从骨子里冷到外面的人。
　　但我心中唯一的一点暖意，是为了痕而存在的。
　　她如是想着，将酒一饮而尽。

　　我强忍着加速的心跳，被迹部拉着走进人群。
　　在自助餐桌旁，一名绅士微笑着用生涩的日语对迹部说道：“景吾，很棒，探戈跳得。”
　　“谢谢，尼法尔先生。”我随即听见迹部用纯熟而流利的德语回道，“我想我们还是用德语交流吧。”
　　“可是您旁边的这位小姐怕是不会德语吧？这样对一位女士来说实在是不礼貌。”他似乎有些不安，我微微一笑，“您不用困扰，我德语虽然不是很好，不过大致上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句用德语说的话一出，迹部、尼法尔先生、还有自助餐桌旁的几位同样来自德国的男女宾客愕然地瞪着他们颜色各异的眼睛。
　　许久，一位女士惊喜地叫了一声：“我的上帝啊！这位小姐的德语口音竟然比我们德国人的还要标准！太让人意外了！”
　　四周立即响起一片 “是啊”“太让人难以置信了”的附和声。
　　“景吾，这位小姐的德语水平明显比你高嘛！”一名金发青年笑着捶了迹部的肩膀一下，然后拉起我的手，放在唇下轻轻一吻，“您好，美丽的小姐，我叫Adrian，很高兴认识您。”
　　我礼貌地点点头，致以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不知道我可否有这个荣幸请您跳一支舞？”
　　我探询的目光望向迹部，他有些不爽，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只好任由他把我拽进舞池。
　　他带着我跳快狐步。
　　快步舞其实很简单的，也就是并合步、波格、锁步和一些华尔兹舞步。
　　我虽然会跳，但不知为何，今天我老是踩到他的脚。
　　一个并合步后，我又一次踩到了他的脚，但我却丝毫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苦笑，反而看到了迹部又好气又好笑，翻白眼对我做出的口型——“会不会跳舞啊！”
　　“小姐，拜托您把注意力放回我这里好吗？”他又一次无奈道，“我这可是D.F的正牌小牛皮鞋，价格不菲啊！”
　　“没有关系，我下次送你一双。”我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扬眉一笑道。
　　“景吾哥！”我头才转过去不久，一个甜得能掐出蜜的声音猛然刺进我的耳朵——可恶啦！为什么我的听力要这么好！
　　我好容易转回去的头又别向迹部处。
　　一名漂亮的少女亲昵地抱住了迹部的胳膊，媚眼如丝：“怎么这么久都不到九州来看人家……”
　　“没空。”迹部难得显出了一分尴尬之色。
　　“你说好要教人家打网球的！”
　　“……”他一面想把八爪鱼似的少女从身上扒拉下来，一面有些担心地看向我，正对上我阴郁得可以杀死人的目光。
　　我现在……
　　非常非常想把式神，不！十二神将召唤出来，帮我把那个小女生弄到别的地方去。
　　嗯……该召唤六合呢还是螣蛇……要不大裳也行。青龙就更好了！破坏力极其威猛！
　　……算了，还是留点面子给他……毕竟是他主办的舞会，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也于心不安。
　　我气哼哼地打消了这个决定，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
　　“我这才知道啊……原来你是因为他所以才……”Adrian语带调侃地说道，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我当然不管……”他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灰色的眼眸中浮起一抹戏谑，“不过从迹部手里把你抢过来是一件再有挑战性不过的的事了。”
　　“哦。”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忽然回过神，“你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提高嗓门把刚才说的话用更直白的语言表达出来：“我说……”
　　“我要从迹部手里把你抢过来！！~”
　　我•被•雷•到•了！！！
　　不远处的迹部似乎也听见了，都可以从他冰蓝色的妖娆眸子中看到熊熊火光。
　　他甩开少女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扯起我，将我带离“危险地带”。
　　“你听着。”他把我带到了看不见Adrian的地方，扳住我的肩膀，直视我，一字一句认真地说，“Adrian虽然是我的好朋友。”
　　“但他是个绝对的花花公子，无数的女人跟他有过一夜情，所以你不要听信他的话。”
　　我撇撇嘴：“哦。”心道：你有资格说别人么？
　　你在自己那里和别人柔情蜜意，凭什么干涉我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
　　“你这个女人干嘛霸占着我的景吾哥！”刚才那名少女把迹部扳着我肩膀的手拉开，“你知不知道做第三者是极其不道德的！？”
　　“……”我无言，迹部黑线。
　　“我和景吾哥从小就互相喜欢了！哼，不过是一个小毛丫头，也敢和我抢男人！”她横了我一眼，“景吾哥，我们用希腊语说话吧！”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让我听见。
　　我冷笑一声：“你确定要使用希腊语？（希腊语）”
　　她目瞪口呆地瞪着我，旋即又换了一种语言和迹部说话。
　　呵呵，法语……我立马换成法语。
　　……总之，她说什么语言我就换什么语言干涉他们的对话。
　　也就用了三四种大脑存储的语言，她已经江郎才尽了，我看到迹部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我微笑，言语中有轻蔑与不屑：“真是不好意思，你还会不会其它什么语言？如果不会了的话，请恕我不能奉陪了。”
　　“还有，我记得……”迹部轻抚眼角泪痣，“我似乎从来没有承认过我与你的关系。”
　　“所以不要把‘迹部景吾是我的男人’这句话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