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弄莲『莲翼同人』》爱猫十三

10、第五章·月半还魂

　　烟染山海雨沉舟，如青天要将银川降，吾又奈何。
　　翘首以盼祈艳阳，细致推窗，满地金粉，十五还魂彼岸花。

　　“二爹爹，外面没有下雨吧？”
　　“乖，没有。”
　　“那明天呢？”
　　“明天也会天晴的，芝儿不担心。”
　　“二爹爹，怎样才能知道天晴天雨呢，教芝儿。”
　　“青蛙鸣叫、燕子低飞、蚂蚁搬家、小猪打滚，那么天不雨也阴。昨天夜里月光清澈，今天太阳又升得早，这是晴天的预兆。”
　　雪芝从我怀里跃起，似离弓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丫头，跑出去干什么？”
　　“先杀青蛙，后灭燕蚁！”
　　丫头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地严肃。我又心疼又忍不住发笑，“你给我回来，你不乱跑就好。”
　　丫头根本不理我，拽着我的手就往外冲，“林宇凰，我瞅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就负责踩蚂蚁好了。”
　　我一把拦住她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捏了捏那张还僵硬着的小脸儿，“傻丫头，你别给添乱了，你一跑，就应了小猪打滚那句了……。”

　　我摸着怀里的菡萏石，这样一块小小的石头，真的能完成心愿么。

　　月半十五，雪天如约来重火镜陪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怕有万一，我会失望。
　　我把所有人都支走了，我告诉他们招魂这玩意怕生人，若是重莲真回来了，我一定替他们给问好。
　　只有雪天一个人留下了，我执意要他在耳朵里塞上棉花，小雪够义气的很立马照做，“你放心，莲宫主若回来，我决不偷听你们讲话。”
　　我拍了拍雪天的肩膀，抱着芝儿飞上了屋檐。

　　月华流照，穆穆清风。天宫仙阙，月圆月缺。
　　我蹲身搂着雪芝，低头告诉她，“芝儿，喊你大爹爹的名字吧，大声的喊，他听到了就会回来看我们。”
　　芝丫头二话不说，便扯开嗓门高喊，反而是我愣是有些不好意思。
　　“重——莲——爹——爹……。”
　　“重——莲——爹——爹……。”

　　我从来没有听雪芝这样唤过他，即使喊着他名字还是要叫爹爹。丫头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劲道，一只手拿着雪天送她的望远镜，另一只握着我的手，从掌心里冒出细细的汗珠来。
　　“重——莲——。”
　　重莲，你若听到了，就回来看看。你若怕见了我伤心，就显身见见芝儿……。
　　一直到喊累了，我跟芝儿便一齐坐到了房瓦上，一齐看月色冰凉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如此嘶声力竭的吼声所有人都能听得到，恐怕就只有他听不见……

　　雪芝望着我，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凰儿，你说大爹爹他听到了么。”
　　我听着芝儿几近嘶哑的声音，心里绞着翻着的疼痛，“不喊了，不喊了，你重莲爹爹一定听到了，他在路上，就快回来了。”
　　“真的么？”
　　“嗯，真的，芝儿先睡一会，大爹爹回来我会喊醒你的。”
　　雪芝在我怀里拼命的摇头，“芝儿不要……。”

　　月光冰冷，我用外衣裹紧了芝儿。真的有些累了，便索性在房瓦上躺了下来，让芝儿枕在我的身上，一直一直，哄着她。
　　闭眼的前一刻，我看见大朵大朵的阴云从远方漫来，不再明净的那轮圆月顷刻间就被吞噬，我知道他回不来了。

　　终于，有湿湿的东西滚落到我的脸颊上，冰冷摄魂。起初我还以为是芝儿的眼泪，等急急忙忙睁开眼时才发现，是天下雨了。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一直一直倾到了我的心里，淹没了我心里头所有所有的希冀。
　　“宇凰哥，你下来，快把雪芝抱下来吧。下雨了，莲宫主他不会来了——。”
　　我不是瞎子，我还有一只眼呢！
　　我看见了，下雨了，我也知道他不会回来了，用不着谁来提醒我。
　　伤心、失望跟雨水交织在一起，一时说不出的心痛来，我操起一片房瓦就往湿地里砸去。雪天还是在下面不停地唤着我，“宇凰哥，宇凰哥，你快下来，你把芝儿给淋坏了，莲宫主他能高兴么！”
　　我看了一眼雪芝，雨下得太大，她淋湿的刘海都被贴到了一块儿去。我心里清楚，我有多失落她就有多失落，我有多生气她就有多生气，气到眼里满满地都是怒火，气到甚至想一把儿掐死我。

　　我还是夹着雪芝飞了下去，我告诉她，你别看我，这雨不是我叫下的，可能，是你大爹爹他不愿意回来见我们，你看我也没用。
　　才一落地，芝儿的拳头就狠命地往我身上垂来，“林宇凰，臭林宇凰，最讨厌最讨厌的林宇凰，就是你坏，是你不乖，所以大爹爹才不要来看你的，你最讨厌了……。”
　　檐下，一滴一滴的雨水急着从房上滚下来，地面上到处都是雨水的急促的嘀嗒声，淙淙地流向一个去处，扰得我心烦意乱起来。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我竟然扇了芝丫头一记耳光。
　　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凭什么打她。
　　“别闹了！重莲死了就是死了，至于他的魂回得来又怎样，回不来又怎样？明天，明天我就给你去找个新爹爹，你给我现在就忘记他，听到没有！”
　　我以为雪芝会对我一顿拳打脚踢的，没料到，她一下子就扑到了我的怀里，小手儿吃力地抱起我的脸，“二爹爹，芝儿不闹了，你快别疯了，别疯了，芝儿好怕，好怕……，芝儿……，呜——。”
　　我是疯了，我傻透了。我一辈子都想不到，我居然下得了手，我最心疼的女儿。

　　丫头被强迫挂在雪天身上，小雪紧忙打起伞抱走了她，他是怕我控制不了伤痛的情绪，再犯下什么错误。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着满地忧伤的水塘，委叹的雨滴圈圈点点，泛着涟漪。

　　夜未央，冰冷的绝望。雨珠轻轻地弹在朱红色的窗棂上，似泪心伤。
　　也许你不是没有来，只是我看不见而已。
　　我听到雨声里传来缥缈的声音，“凰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呢，看把芝儿吓得……。”
　　雨声狂乱，阁楼上“踢踢踏踏”像极了谁的脚步，我知道是我又听错了，可是我却依然微笑着，因为淡淡的水影里，我终于看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