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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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光线引领着他不断向前走着，难道是天堂吗？死了吗？
他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呢？广袤没有边际，却什么都没有。
“小练。”他呼喊着她的名字。
既然已经死了，就能和她重聚了啊，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在这里等他呢？
病房里。
他的头包着厚厚的纱布，脸上有一点红色的伤痕，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床边的心电图仪上下波动着。
她站在病床边。
眼泪挂在下巴上。
“他会死吗？”
“他要来陪你，即使这次不死，迟早也会。”
“那怎么办？”
“除非——忘记你。”
她看着他，心揪痛着。
“那就让他忘记我吧。”她一边流下眼泪，一边说着。
七个月后。
初夏的清晨，天亮的很早。
一辆公车缓缓驶来，终于停了下来。
一个身影从车里走下，手上提着一个行李箱。
栗色的头发，发梢有一些卷，侧脸的完美弧度，干净的白色衬衣发出耀眼的光。
又回来这里了，离开了七个月，这里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他推开木门，走上楼梯，木楼梯发出咯吱声，推开房门，放下行李箱，把白色的布一一掀开，是亚麻色的沙发，玻璃茶几，椅子，还有放满书的书架。
终于回来了。
他来到那家熟悉的咖啡馆，要了一杯espresso。香浓的咖啡在唇齿间游走。藤架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营造出一种安静的氛围，木质的桌面上有一些浅浅的褐色痕迹，应该是以前撒上去的咖啡吧。他这样想着，把头扭向窗外，看着窗外的街道。没有注意到有人从身边走过。
他走在林荫大道上。
大道两旁都是高高的大树，树叶浓密，几乎没有透过一缕阳光。这里十分清凉还有一阵阵只属于春天的清风。
他低着头，看着前面的地面，思考着向前行走。没有注意到路的对面有一个人正仰着头看头顶的茂密的树叶。
他来到那棵树下，坐在草地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树上。初夏的风。清清凉凉，很舒服。
偶尔抬头看天空，为什么心还是会有一点点难过？
没有注意到树的另一面也有一个人背靠着树坐在那里。
他来到一所小学。
现在的小学有着明亮的教室，新修的操场，明亮，宽阔。
不自觉的，他来到操场的一角。一群小孩子站在一起，抬头望着一棵树。
他也抬头，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正爬在树上，伸长了手，手的前方是一个彩色的毽子。女孩穿着墨绿色的上衣，就像油画中静静的绿色湖水一样，浅浅的荷叶边，还有薄荷绿的叠层，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
她伸长右手去拿那个彩色的毽子，终于拿到了，突然，却失去了重心。
“啊——”来不及去想在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本能地发出惊呼，却突然被稳稳的接住了，就在她将失去重心的瞬间，他跨出一步，伸出双手，稳稳地抱住了她。
四目相望。
时间凝固。
女孩子梳着马尾辫，仔细看她的头发梳着精致的小发髻，但是不仔细看会认为只是随意的扎着马尾而已，眼睛明亮却流露出孩童犯错般不知所措的眼神，嘴巴微张，神情可爱极了。他不禁失神。她一直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老师。”一个孩子叫着。
他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把她放下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但是马上又抬起头，绕过他，弯下腰，把毽子交给一个小女孩，“去玩吧。”
然后转身，他早已转身看着她，眼神中充满着深情，但是那样的深情中有一些悲伤。
她望着他，甜甜的笑了，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笑容，只属于她的笑容。
他的眼睛有一点湿润。
真的——是你吗？
女孩子看着他说：“谢谢你。”
他不语。
“我记得你，可是，你应该不记得我吧。”
心一阵痛，好像被什么抓住一样。。
“那个时候，我在咖啡店工作，注意到你每个礼拜天都会经过咖啡店，去前面的书店。你很喜欢穿白色的衬衣，就是这件。”她看着他的衣服，笑意盈盈。“有一天看到你，本来准备和你打招呼，然后认识你的，却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你身上了。可是你那时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
他静静的听着她，眼神一刻也不离开她。
“后来，你来我们店喝咖啡，本来准备向你道歉的，可是你看书看的那么认真，不忍心打扰你。”说到这里，她露出遗憾的表情。“再后来，有一天你经过咖啡店，可是好像很恍惚的样子，碰到了店门口的椅子都没有察觉，就在那天，我第七次把咖啡洒在客人身上，老板把我解雇了。”她轻轻吐了一下舌头。但是很快就又有了笑容。“本来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没想到又见到了你。” 她笑着说，表情像得到梦寐以求的糖果的小孩子。
“为什么会在这里教书？”
“大概是七个月前吧，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连我自己都以为可能要死掉了，但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不是说经历过死亡的人，看待世界的角度都会改变吗？我突然觉得，人生应该要过的有意义一点才行。”她浅浅笑着，“所以来当老师了。”
。。。。。。
“小练。”他呼喊着她的名字。
既然已经死了，就能和她重聚了啊，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在这里等他呢？
“孩子，现在你还不属于这里。”声音有点苍老。
“我要见小练。”
“她希望你忘记她。”
“不！求求你，不要让我忘记她，和她之间，唯一有的，只是回忆而已。不要拿走我的回忆。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就算你不忘记她，如果她要重回那个世界，她也必须忘记你。”
“没有关系，我记得就行了。”
。。。。。。
“你说她还会回去吗？我要怎样才能找到她？”
“于千万人之中，你自然会看到她。”
我不想忘记你
就算可以
我宁可记得所有伤心
小练，你就是这样让我找到你的吗？直接来到我的面前，而不是让我去找你。
时光安安静静的走过，相爱的时候，你曾说过的话还清晰在耳边。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小念，思念的念。你呢？”
“轼宇。卓轼宇。”
“轼宇，”她看着他，轻轻的甜甜的笑，“这样叫你好吗？”
“好。”
他们走在林荫大道上。
阳光从茂密的树叶之间穿过，洒在他们身上。
每一个开始
都是一个延续
而命运的书本
总是从一半开始读起的
——辛波斯卡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