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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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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了复兴路上一幢老式小洋房的铁门外面,齐琼拉我下车,按了门铃以后,有阿姨出来开门。
她不说话,拉着我进去。
天还没有暗下来,我发现这是个不大的院子,围墙下是花圃,墙上爬满了紫藤。
她拉着我进房子。
我看着周围,陌生又紧张。
她让阿姨去准备晚饭,然后又要拉我上楼。
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我抓着楼梯栏杆不放。
“这是哪里?”
她转身说“这是我家。”
我想了想又问“那你父母呢?你父母不在家?”我非常希望她父母在场,这样对我比较有利。
她回过身答道“我父母不在这儿,这是我家的老房子。”
顿了顿她又说“你别想跑。”说完又来拉我。
我还是抓着栏杆不放。我想过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永远都没办法摆脱她,我已经预感到了和她一起早晚会出事。
她忽然放开手,转身下了几级台阶,坐在我上面两级楼梯上,跑住双膝,低下头。
我反而尴尬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傻站着看她。
“你留下来陪我好吗?这房子太大了,静得我受不了。”她轻声说。
“那你父母呢?他们不陪你?”我不知究竟。
“我父母早离婚了,我没跟着父亲,也没跟着母亲。”她缓缓地回答着。
“那你家里没别的亲威吗?”我傻傻的问。
“我原来跟着我爷爷,可他工作太忙了。”
“。。。”我无话可问了。
“你陪着我好吗?我一定不发火了。行不行?”她抬起头,泪水滂沱。
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霸道和骄横,只有哀怨和落寞。
我愕然而立,不知道应该答应她还是拒绝她。进退两难之际,她已经起身搂住了我。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你清柔瘦弱的外表让我有一种冲动,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我傻了,我想我一定是傻了,不然我怎么会站着不跑?我低头看自己,我瘦吗?我怎么没觉得。
我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我突然觉得拒绝她是这样地难以启齿。
此时的她和我又如此相象,渴望被爱,怕孤独,怕喜欢的人离开。
我让她搂着,缄默不言。她满脸泪痕地望着我,一下吻住了我的唇瓣。
倾刻间,我心里居然浮上一丝感动。这连我自己都道不明,讲不清。
那天晚上,我留下来了。
我睡在她的房间里,躺在她边上。
她因为我的留下而激动不已,轻抚我每寸肌肤。她小心的对我,只是吻我抚摸我。
我因为她的挑逗而迷醉,感觉掉进了泥潭中,无法自拔。
最终我答应了她。
不为爱,不为物质,不为感情,也不为任何其他,只为我和她一样渴望被爱,一样害怕孤独。
我问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les的?为什么不试着和男人交往?”我问这话是想劝她,在我看来成为les是不幸的,因为我已经不幸了,所以我非常希望她能够改变。(不是说les有什么不对,而是我们les的路太难太苦了。)
有很长时间她没有说话,我想也许我问错了。
可是她还是回答了,答案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她给我讲了她的故事,回忆那段痛苦的往事,如果往事可以如烟的话,我真希望她能够淡忘那些可怕的事情。
“我爸爸以前是个机关干部,妈妈是妇产科医生,我爷爷是医大的博士生导师,(是我学校的导师,这个她以前告诉过我。)我读初中的时候,爸爸喜欢上别的女人,他们因为这件事一天到晚的吵,后来他们离婚了,法院把我判给了妈妈。”
“她在离婚后的第二年又结婚了,那个男人是她大学时的校友,我妈妈工作很忙,经常加班加点。晚上常常是我和那个男人在同一屋檐下,开始他对我很好,有时候还会帮我温习功课,可是后来时间长了,他就乘我妈妈晚上不在的时候,对我动手动脚,我很害怕,我告诉我妈妈,可她不相信,她认为是我不肯接受那个男人当爸爸,所以胡编出来的谎话,她还骂了我。有一天晚上,那个男人终于对我。。。”
她哭了,停了一会儿又说“我不想和他们住在一起了,可我又恨我爸爸,所以后来我就跟着爷爷了,可是爷爷的工作也很忙,好象他们都喜欢工作,不喜欢我,工作真得这么重要吗?”
“小雪!我恨男人,讨厌男人,如果没有男人,我就不会这样,所以我喜欢女人,只有女人不会伤害我。”
“我怕一个人,更怕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人和我说话,没人来抱我。”
“小雪,陪着我,你不要离开我好吗?如果你在我就不怕了。”
我望着她,心里难受的想哭,我上前抱住她,我的眼泪和她的眼泪流在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大塑料袋给我。我躺在床上,问她是什么。
她说是给我买的衣服,她说我穿得太男人味了,还说我穿女人味的衣服好看。
我笑了,问她“你把我当成PP了?”
她回答说“你本来就不是T,你没感觉吗?你更象P,真的!你柔弱得让人想天天抱着你。”
她说完自己笑了。
她说我孱弱的外表,温柔的性格根本就是PP,还说我以前装T装的是很象,可是骨子里就是PP的感觉。她说从第一眼看到我,就觉得我是P而不是T。
我沉默不语,拉开那个大塑料袋,拿出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拎在手里看。
这些衣服是萍所喜欢的类型,我不得不承认齐琼的眼光。
以前我为了心爱的萍,为了能守护她左右而强迫自己成为一个T。
齐琼的话让我醒悟了。说实话,齐琼后来带给我太多的伤害,我曾经恨过她,也可怜过她。但这次她是对的。
在她的参考下,我选了白色CHANEL套装长裙,里面是白色花边吊带的长纱裙,外面是同样长同样颜色同样面料的无扣开襟长袖裙子。她帮我梳头,把我的长发梳成一马尾高高束起,并找了一个蓝色发夹固定。她又要帮我化妆。
我戏谑地说“等你收拾完我,你可小心别爱死我了。”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别没想她后来当真了。
等化完妆,她拉着我进浴室,我在镜子面前失魂了,我没想到我还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象极了萍的女人。她看着镜中的我落魄了,站在我身后,半天没说话。
忽然她环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脖颈上。
“小雪,让我爱你吧,也让你爱我吧。不然我会疯的。”
我笑了“如果你疯了,我一定会跑的。”
她开心了,拉起我的手下楼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她要带我去游泳,我说我还得上课呢,她想了下,跑上楼。
我听到她在通电话,但是因为在楼上,说话声听不清。
打完电话,她下来告诉我不用上课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不为什么,反正一个星期之内不用上课了。 我问她会不会有问题?
她回答说“不会,不会扣学分,不会让老师骂,不会处分,不会让你退学。。。”她一箩的话说下来,我快晕了。
她坚持要去游泳,我说我不会,她不信,还说现在社会上有几个女孩不会游泳,她说我骗她。
可我说得是真话,我真得不会游泳。
我在大门外等她。
齐琼骑着辆黑色铃木从房子后面的车棚出来,这是我头一回看她骑赛车,黑色的皮夹克,黑色的皮裤,黑色的头盔,黑色的赛车。她太帅了!
放眼中国,帅气的T肯定有很多,有钱的T也有很多,可象她这样的不多,有钱不代表一切。但是有些东西没钱是万万不可能的,包括完美在内。我当时真得被她迷住了。那一刻我觉得她是完美的,至少外表上如此。我虽然不爱她,可还是对她着迷了。
她问我喜不喜欢这辆车,我说喜欢,但如果是蓝色,我就更喜欢了。
她让我坐在车后。
我冲她笑笑“嘿嘿!我穿着裙子呢!”(我真想和她商量商量,让我也玩玩这辆车。)
她让我上楼去换裤子,但是身上的裙子还得带着。
我上楼换了自己的那条牛仔裤下来,坐在她后面,抱住她的腰。
车子在路上疾驶,耳边呼呼吹过的风,长发在风中飘飖,眼前的事物象飞沙一样掠过,感觉美得象飞天。
我笑了,在风中舒心的欢笑。她也笑了,在我的笑声中微笑。
我们去他叔叔所工作的饭店。(老锦江)
我在路上问她平时都做些什么运动?
她说练拳,游泳,健身。
我奇怪了,女孩练什么拳。
她说她已经是跆拳道黑带了。
我惊呼,怪不得她这么有力气呢,就是普通的男人也打不过她呀!
有时她很象男人,可她毕竟是女人,而且是个受过伤害的女人。
受过伤害的女人不该伤害同样受过伤害的女人,我曾经以为两个同样受过伤害的女人在一起,也许伤痛会消失,也许伤痛会倍增。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结果会是毁灭。
进入室内游戏池的更衣室,我们换上泳衣。我看着她笑,她问我笑什么,我回答说穿上泳衣的她更有女人味,她笑着说我皮厚,哪有这样盯着人看的。
我在池边坐下,两腿伸入水中,我想好了,打死我也不下水。
她已经跳入泳池,并且招手示意我下来,我摇头说不会,可能她听错了。她游过来拉我,我害怕了。头摇得象波浪鼓似的,可她不管,她有时候专制的很,她一把抱起我,把我托在水面上,也不管别人有没有看见。我又惊又怕,想说不要,又怕周围的人奇怪。(我们的样子已经够怪了,如果我再大叫不要两字,我想结果一定很可笑。)
我让她抱着,感觉很不自然。边上的人一定都在看我们,我脸开始发烫,头慢慢低下来。可我又不敢挣脱她的怀抱,周围都是水呀,晕,我是一点办法都没了。真是被她气死了,这家伙怎么就喜欢随心所欲的胡来。
她抱着我笑,在我听来感觉象奸笑。我没注意到她放开了手,我当时满脑子都在担心别人的眼睛,还有她的奸笑。我身子在下沉,等我发现的时候,我的脑袋已经快被水没了,我睁大了眼睛看她,她就在我面前,有一瞬间,我发现了她眼睛里的疯狂,我的心象被冻住了一样,冷,冷到了极点。
我慢慢下沉,恐惧得不知所措,水从我耳、鼻,嘴涌进来,我感觉脑袋也进水了,因为我反映不过来,她过来抓住我的双手,她的嘴吻住了我的唇,我感觉有空气了,可是却很少,我还是喘不过气来。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客房里了。她躺在我旁边抱着我,看着我。
看见我醒来,她对我说“你掉水里了,我把你救了上来。现在没事了。”
她说没事了,真得没事了吗?可我为什么还会害怕,我记不清刚才的事了,可是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她那双眼睛里的疯狂。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还是我想错了。她不应该害我的,如果她想害我,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事后,她对我更加关心更加体贴了,如果后来那件事没有发生,我一定会以为是我错了,也许还会跟着她。
人类伟大之处在于他是桥,而非目的。人类值得被爱,在于他是过度,是没落。---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