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何》邢若紫

47、暗香度影之章 其一

　　“馨儿是谁？！”瑶琴止不住愤怒，大声问道。

　　“瑶琴，你听我说。”易臻有些慌张，心里盘算着应该怎样说明这叫人误解的状态，可他的犹豫躲闪态度，在对方看来，竟像是心虚的表现。

　　“我早就发觉，你总是透过我看着其它什么，原来……”瑶琴咬咬牙，将夺眶的泪水逼回眼中，深吸一口气后，她继续说道，“原来我只是代替品，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听我说，瑶琴，你听我说。”易臻面带焦急，紧握着瑶琴的手，“你听我说，馨儿是……”

　　“我不要听！”瑶琴猛地甩开易臻的手，捂住耳朵，拒绝对方想要说出的解释。

　　“瑶琴！”易臻上前一步靠近瑶琴，缓缓握住她的手，耐着性子柔声说道，“你误会了，馨儿她是……”

　　“说了我不要听！”瑶琴突然满脸愤怒，推开易臻匆匆跑下楼。

　　不想听的是对方绞尽脑汁炮制出来的蹩脚解释，还是其它什么隐含悲伤情绪的东西？不得而知……瑶琴选择快步离开，不愿接触潜意识里惧怕出现的难过。

　　易臻皱起眉，脸色凝重望着远离的单薄身影，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隐去有些冰冷的眼神。追到楼下，见到瑶琴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吃荔枝，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混在嘴里，合着荔枝的甘甜味道一块融进胃袋。

　　“怎么又哭了，不听我的解释，一个人在这里……”易臻无奈摇头，缓缓走到瑶琴面前。

　　“哼！”瑶琴很不给面子的使出全身气力哼出一声，别过脸不看易臻无措的表情。

　　二人无声僵持着，寂静的夜间突然响起钥匙旋转门锁的声音，瑶琴吓了一跳，放下眼前的生气，不由自主地靠近易臻身边，不安地注视看着房门被人推开。

　　“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一个个气呼呼的？”宜祈年哈哈笑着推门进来，面着迎上前的瑶琴，一阵打趣，“怎样，是不是觉得这个冷鼻子冷脸的大叔很无趣？”

　　“哼！”瑶琴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对方嘻皮笑脸的模样，她再次不给面子地哼了一声，只不过这次对象换成了刚进来的宜祈年，而不是“罪魁祸首”的易臻。

　　宜祈年垮下脸，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凑到易臻身边，轻声问：“怎么回事？我做了什么惹恼她的事？还是这丫头一直生气把她带到这里？”

　　“惹恼她的人……是我。”易臻神情古怪看着到厨房准备茶点的瑶琴，答道，“我迷糊间，叫她‘馨儿’，她……”

　　“‘馨儿’……”宜祈年憋着笑，又问，“这丫头见到我也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就因为……”

　　易臻有些无辜地点点头。“哈哈哈哈……”宜祈年耐不住，狂笑起来，“竟然有人吃自己的醋，哈哈哈……这个笨妹妹！”

　　“笑什么？！”瑶琴端着茶点走过来，冷冷斜了大笑不止的宜祈年一眼，带着脾气将托盘重重放到桌上，口气不豫地说，“我正好有事问你呢，一来就这个样子，真受不了！”

　　宜祈年抓了块薄饼丢进嘴里，大口喝了一杯茶，看向瑶琴，他问：“什么事？把你关在别墅这里的事？那个人应该跟你解释过了吧？”

　　“别以为用这么含混的理由就把我糊弄过去，宜哥哥究竟打算做什么？你不是很恨那个人么？上次见面还打他呢，怎么一转眼又狼狈为奸了？”

　　兄妹二人同时指着易臻，很有默契地大呼“那个人”，勉强压抑下来，再听到瑶琴“狼狈为奸”的形容，易臻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道：“什么叫‘狼狈为奸’？你哥哥原本就……”

　　宜祈年悄悄用手肘撞了撞易臻的腰，拼命使了个眼色，他飞快截断易臻的话语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上次给他那一拳是我跟他打招呼的一贯方式，很特别吧？”说着宜祈年伸出左手搭在易臻肩上，满面笑容的看着瑶琴。

　　的确是很特别的打招呼方式，易臻迎合着宜祈年的说法，换上一致的笑脸，心里却在无奈他过于率性的行为。

　　“一伙的？”瑶琴不相信地看看宜祈年，又瞅瞅易臻，二人面上除了敷衍的虚伪笑容，再看不到其它。“行了吧，你们俩，分明就是一个鼻孔出气，既然你们谁也不愿意告诉我实情，我也懒得再问。你们就继续这么含糊下去，本小姐睡觉去了，你们慢慢玩吧，恕不奉陪！”

　　瑶琴转身离开，二人才松了口气，一面喝茶吃点心，彼此间说着闲话。

　　“我这妹妹真是……有些不讲理。”宜祈年脸上不再是嬉笑的玩闹模样，不知何时已然换上认真地面容。

　　“她记不起，不怪她。”易臻端起茶杯缓缓喝了口茶，淡然说道。

　　宜祈年坐直身，定定望着易臻，沉声问：“你当真不想告诉她？她恢复记忆，便会知道另一枚戒指的所在，你急用那笔钱，不是么？”

　　“正像你以前说的，想起了，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关键的作为开启钥匙的另一枚戒指，但是……”易臻有些恍惚地看着洒落满地的银白月光，遥远的月夜，曾经的往事，不该再执著，他最想握住的，是眼前的她的未来，允许有他存在的那个可以预见的未来。

　　“需要用的钱我会想办法，总之，不要因为这件事让你妹妹想起不愉快的往事，她若愿意，自然会记起，我不想逼她。”易臻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态度坚决地阻止了宜祈年建议的方法。

　　“你有这样的觉悟最好，我当然也不希望馨儿难过。”宜祈年靠向沙发柔软的靠枕，忽然想起什么，他笑嘻嘻地开口，道，“说起‘馨儿’，你自己想办法跟她解释，怎么会喊她‘馨儿’，哈哈哈……这傻妹妹，一定以为你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真棘手。”易臻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自顾陷入沉思。

　　“我这个妹妹，很记仇的，爷可要赶紧想办法，到时候她移情别恋了可不要怪我没提醒啊。”宜祈年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在乎易臻逐渐难看的脸色。

　　“不说这个。”易臻轻轻挥手，岔开围绕瑶琴身上的话题，另说道，“老八那边怎么说？”

　　宜祈年挪了挪身子，语气轻松的回答：“对你带走瑶琴，我因此仇恨，想要不择手段报复这点，他是确信无疑的，哈哈，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暗中与你联手，杀他个措手不及吧。”

　　“亮工，若你要恨，我亦是理解的，如果你想……”易臻定定看着宜祈年，万分认真地说。

　　“行啦，我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宜祈年双手环胸，大大咧咧地说，“爷有空闲担心这些细枝末节，不如想想自己急需解决的问题。”

　　易臻恢复惯常模样，脸上平淡得看不出丝毫情绪，“那些事我和祥会想办法解决，不用担心……”

　　“现在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妹妹，至于其它事，我可没兴趣参与。”

　　“我……还没想好。”易臻陷入沉思，纠结于没有办法抉择的两难，若让瑶琴远离，他实在不能接受；而让她留下，又要担心旁人的敌意，看来惟有……他与瑶琴一块离开，离开现世的所有，如此截断往昔的仇恨。

　　宜祈年在旁看着易臻脸上出现的为难，心中百转千回想得遥远，收回思绪，他摆摆手，打了个哈欠后说道：“我先睡了，明天还要回去。”

　　易臻没有说话，抬头看了眼宜祈年离去的背影，复又失神地望着窗外的月光，脑中一片空白，深沉夜色里，连思考的能力也一并带走。

　　三更天，夜最浓重的时候，虫鸣全数消失，四下寂静无声。侧耳倾听，隐约从过道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响声越来越近，见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小心翼翼的回转掩门的瞬间，在明月微弱的亮光的帮助下，辨出宜祈年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

　　“傻妹妹……”宜祈年垂首凝视熟睡的瑶琴沉静的面容，不由得小小动摇了一下。

　　瑶琴突然动了动，宜祈年慌忙避到衣柜后，见到她毫无意识地侧过身，露出脖子上挂着的翡翠戒指。

　　宜祈年屏住呼吸，轻轻伸手解下红绳系结的戒指，握在手中的戒指仍残留着温暖。宜祈年抬起手，透过窗玻璃洒下的清辉，出神地看着翡翠独有的幽光。

　　东西到手，不能久留……片刻失神的宜祈年望了瑶琴一眼，依旧熟睡的容颜。确认过后，宜祈年轻轻转身，关上房门后，他急忙回到休息的客房。

　　“接下来，开始复制地图。”宜祈年从柜子里翻找出显微镜，一面将戒指移到镜片下，隐藏秘密的图像清晰呈现面前，宜祈年抑制不住内心欣喜，匆匆拿来相机不停拍了几张。

　　“宜……哥哥？”

　　沉浸在地图照片里的宜祈年震惊地抬起眼，看到满脸疑惑的瑶琴突然出现，一面揉着惺忪睡眼，一面不解地问：

　　“宜哥哥，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