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何》邢若紫

22、前梦缥缈之章 其十

　　随身斜挎的包里放着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瑶琴吓了一跳，疑惑这个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难道莜思又有急事？

　　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着“宜哥哥”的名字，瑶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趁着易臻订票空当，她移了移脚步，避到人少处接通电话。

　　“喂喂，宜哥哥，有事么？我快要上课了，你有话快说。”瑶琴捂住手机，害怕被宜祈年听到她身旁不合时宜的杂音。

　　“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她听到宜祈年淡淡地问道。

　　瑶琴立即回答：“不是在学校么，不跟你说了，我上课了哦。”说着她装作很急的样子断然将电话掐断。

　　“呼……”瑶琴拍拍胸脯，深深呼出一口气，还好对付过去了，她明天就飞回去南边，应该可以在宜祈年到家之前赶回去。

　　视线，瑶琴倏地僵直了身体，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从背后射过来，她微微转身。

　　“苏瑶琴，你说你在哪里？！”听到这个声音，瑶琴的脸突地垮了下来，不会吧，难道又出现幻听了？！

　　“现在学会跟我说谎话了，是不是？”瑶琴小心翼翼对上说话者的眼，轻声招呼道：“宜哥哥，你怎么会在北京？你不是还在法国么？”

　　“如果不是我提前回来，又碰巧在北京转机怎么会知道你偷跑出来？谁带你出来的？”宜祈年皱起眉，盯着瑶琴略微消瘦的脸，一阵心疼，“我不是说过不可以来北京？你怎么全忘了？”

　　“我没忘，可是……”瑶琴眼泪汪汪地低下头，装出可怜样试图争取宜祈年的同情。

　　“定好了，明天中午的。”前去订票的易臻笑着走到瑶琴面前，却没留意瑶琴拼命对他使眼色的样子。

　　宜祈年震惊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寒着脸质问道：“怎么是你？！”

　　虽然时机不对，瑶琴还是打算给他二人作介绍，看到宜祈年神色大变，她愣了愣，一下没反应过来：他们认识？怎么从来没听宜哥哥提起过。

　　“亮工？”易臻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宜祈年，喃喃开口，“没想到在这……”

　　亮工？瑶琴奇怪地望向宜哥哥，在说他么？他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名字？

　　宜祈年一句话不说，径直冲到易臻面前挥手就是一拳。“宜哥哥！”瑶琴惊叫出声，“你做什么？！”

　　“我欠你的，这一拳解气了？”易臻稳住身体，抬起手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

　　“一拳就够了？！一拳就可以把你我之间的恩怨全部勾销？！”宜祈年冷哼出声，扬起拳头，正欲挥出。

　　“宜哥哥！”瑶琴冲到他二人之间，护住易臻，“你干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打人？”

　　“瑶琴，走开！”他二人异口同声说道。宜祈年将瑶琴拉到一旁，又要上前动拳脚。

　　“不要打了，你们都不要打了……”瑶琴站在一旁，无计可施，抽泣着哭了起来。

　　“不要哭……”易臻看着心里一阵难过，伸手拥住瑶琴，柔声劝道，“不要哭，我们没有打架，看到没有，我们好好儿说话呢。”

　　“真的么？”瑶琴吸了吸鼻子，不相信地问，转眼看向宜祈年，见到他很勉强地点头保证，瑶琴才含泪笑了起来。

　　宜祈年扯住易臻的衣领，瑶琴心里着急正劝阻，却听见他说道：“我很友好的跟他说两句话。”

　　说着将易臻拉到一旁，他压低了声音警告道：“离我妹妹远点，不然我给你的就不是这一拳了，听清楚了没有？！”

　　“我欠你的，要怎么还，随你说，我照做，只这一点，我绝对不会答应你！”易臻挥手挡开宜祈年的手，平静说道，“她是我的福金，我绝对不会放手，就算你是她亲哥哥也不行。”

　　“你还敢说！”宜祈年气红了眼，愤恨责问，“你给她什么了？除了痛苦，除了眼泪！你知道百年前她是怎么离世的么？！她是自杀的，你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易臻冷了眼，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你不知道么？”宜祈年冷笑出来，“她为了你那该死的皇位，大冬天的仅着单衣在雪地里走……”

　　“你怎么知道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易臻握紧拳，反问道。

　　“瑶琴小时候有很严重的幻听，她每天都听到很多声音，还有脑海中会突然浮现一些奇怪的影像，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宜祈年压下脾气，解释道。

　　易臻盯着宜祈年，点头回答：“知道，她以前的记忆。”

　　“跟我们不同，她控制不了那些混乱的记忆，而且，每次想起，她都会脸色苍白全身打抖，不停的叫冷，你知道为什么吗？”宜祈年冷眼瞪着易臻，想起瑶琴幼时的苦，又多恨了他一分。

　　“十一月，京城的天很冷，那几天还下了大雪。”易臻喘着粗气，痛苦地说了出来。

　　宜祈年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天是很冷，她却仅着单衣、脱了鞋子在雪地里走！这就是是她每次回忆起来一直叫冷的原因！”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比我更清楚！还要我告诉你么？”

　　“她竟然是自杀的……”易臻失魂落魄地晃了晃子，好不容易靠着旁边的栏杆稳住身体，“为了我，她竟然选择自杀……”

　　“你现在知道了吧，你的出现只会让她忆起痛苦的往事。我好不容易让她相信，那一切不过是幻觉，我好不容易阻止她去回忆，你却自私的为了不让她忘记你的存在，试图勾起她本应该忘记的伤痛！”

　　“我不知道……”易臻喃喃低语，“我不想她难过，我给她的却只有难过……”

　　宜祈年看着他的样子，别过脸，冷淡地说：“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我们都不需要你的出现。”

　　“宜哥哥！”瑶琴凑过来看了看不停说话的两人。“没有打架。”宜祈年竖起双手，无辜地说道。

　　瑶琴怀疑地皱起眉，宜祈年又开口命令：“现在跟我回家。我们买今天晚上的机票回去。”

　　“我……”瑶琴看看易臻，低声道，“这么快，还没跟莜思说呢。”

　　“颜莜思带你出来的？”宜祈年冷冷地问，“住哪儿？颜莜思家里吗？”

　　瑶琴摇摇头，指了指易臻，小声说道：“他家。”

　　宜祈年眼睛冒出火来，“你做事情越发像样了，竟然住到这个人家里，你认识他多久？你怎么就相信他了？”

　　“宜哥哥！”瑶琴上前挡住宜祈年咄咄逼人的语气，不悦地阻止，“你不要这么说我的朋友！”

　　“朋友？他骗你的，你知不知道，还像小孩子一样上当？马上给我把东西拿过来，我们回去。”

　　瑶琴气呼呼地瞪着宜祈年，说不出半句话来，她走到易臻身边，轻声解释：“宜祈年不知道吃错什么药，脾气这么大，你不要怪他哦，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过来。”宜祈年将瑶琴拉到身边，冷冷看了一眼易臻，宣布道，“去你家拿东西。”

　　易臻不看二人，径直往外走，瑶琴几次想说话，都被宜祈年拉住。

　　“大叔怎么神情恍惚的，你跟他说了什么？”瑶琴生气地问，“你怎么这样对待我的朋友！”

　　“大叔？”宜祈年重复了一遍，哈哈笑了起来，“恩，他不合适你，看来你自己都知道。”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宜哥哥你在乱说什么！”瑶琴用余光扫了一眼易臻，看见他动了动身子。难道宜哥哥乱说与自己的关系？瑶琴皱紧眉，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他会误会。

　　三人打着的士到了家里。房门打开，文祥看着进来的易臻和瑶琴，笑着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订好机票不在外面逛逛？”

　　话音未落，宜祈年跟着跨进门内。“亮工？你怎么会……”文祥惊讶地站起身。

　　瑶琴吃了一惊，怎么他们都认识？“我来拿瑶琴的行李。”宜祈年冷淡地开口。

　　“你要带瑶琴走？”文祥疑惑反问。宜祈年挑挑眉，讥讽道：“我不能带她走？你们拐带她出来……”

　　“宜哥哥！你不要胡说，是我自己死缠着莜思出来的。”一旁沉默的瑶琴终于忍耐不住大声抗议。

　　“苏瑶琴，你给我闭嘴，你跟着颜莜思偷跑出来的事，回去我再跟你算。”宜祈年斜了一眼，瑶琴只得乖乖收声。

　　“不是不能，”文祥走了过来，严肃说道，“只是瑶琴她不只是你妹妹，她还是我四哥的……”

　　“祥！”易臻慌忙开口，阻止道，“什么都不要说了！让他们走。”“四哥，发生什么事儿了？”文祥不解易臻的让步。

　　易臻愣愣望着窗外，不再言语，文祥皱起眉，闷闷地走进房间拿出瑶琴的行李。

　　宜祈年从文祥手中接过行李，拉了瑶琴就往外走。

　　“等等，”瑶琴挣扎出宜祈年紧握的手，“我跟你回家，但是，我要跟朋友道别。”

　　宜祈年看着瑶琴眼中的坚持，沉默着同意了她的要求。

　　瑶琴跑到易臻面前，轻声说：“我回家了哦。”易臻对着窗外点点头。

　　“宜哥哥对我的事有些抓狂，他本性是好的……”瑶琴有些着急，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宜祈年今天的举动。“我知道。”易臻轻轻接上话，仍没有看她一眼。

　　“很疼么？”瑶琴抬起手，抚了抚易臻嘴上的伤，红着眼眶说，“宜哥哥下手也太重了，我会骂他的，他实在做得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

　　“没事。”易臻轻轻躲过瑶琴伸过来的手，“不要哭，以后都不要哭……”

　　瑶琴强忍住鼻腔中的酸涩，小心翼翼地问：“你明天会去么？买好了机票的。”

　　易臻深深看了瑶琴一眼，飞快的别过脸。“去的。”不忍心看到她脸上失望的表情，他拼命压抑着心里的想法，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轻声保证。

　　“真的哦！”瑶琴高兴地笑了起来，“我们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要去‘瑶姬’找我玩的。”

　　“瑶琴！”宜祈年在旁等得不耐烦，催促道，“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

　　“我走了，拜拜！”

　　易臻对瑶琴挥挥手，喃喃说道：“再，不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