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五四 患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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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回程。
陌晓依然沉默，她一直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会冲动把宁青带离这个地方。
华瑶陪伴陌晓坐在马车内，尽管仍是那冷漠的性子，但也被陌晓这忧郁的气息弄得喘不过气来，还不如出去骑马，但才刚揭开门帘，她就感觉到马车的激烈颠簸。
“怎么回事？”华瑶对着门外大喊。
“华侍卫，马儿的状况有点不妥。”
陌晓疑惑的揭开窗帘，惊见她后面的几辆马车都朝不同的方向飞奔，她着急说道：“后面的马也有问题！”
华瑶脸色大变，“糟，有人暗算！”
说罢便飞身出去。
这次随行队伍的人数不多，考虑到鲜国跟莲国一向无恶交，侍卫也就华瑶再加她的手下几人，其余的全是毫无武力的仆人，包括陌晓五辆马车，在短短的时间内全部失散，别说佑朝那辆豪华马车了。
“华侍卫，情况怎么样？”
“别出来，在那里坐好！”
只见华瑶骑在一匹不停冲撞的马匹的脖子上，身体在激烈的动荡中左右摇摆，情况非常的危险，而那本来控马的车夫早就不见了，此时，马车上只剩下她们二人。
“华侍卫，不要勉强了，我们跳车吧！”
华瑶没有回答，陌晓看到她的衣服被已被钩破几处，渗出了丝丝血迹。
“华侍卫，这条路狭隘坎坷，前面一定不是平路！”
陌晓大喊着，可华瑶依然无动于衷，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陌晓不能丢下华瑶自己跳车的。
“陌晓，你快跳！！”
华瑶的喊声顺着风声传进陌晓的耳里，还引起了轰轰的共鸣，陌晓似乎闻道那血腥的味道，她张张嘴，却觉得嗓子嘶哑得很生痛。
原来华瑶冒着危险，寻找适合跳车的地方，只见两旁有些许细软的草丛，跌下去不至于受到内伤，陌晓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跳？抑或是不跳？
“你发什么呆！快跳！我不想跟你死在一块儿！！”
华瑶拼命控制着马儿奔走的方向，她不能跳，不然迟了一步的陌晓就不知被带到哪里去。
“华瑶，我们一起跳！我数一二三就一起放手！”
陌晓听不见华瑶的声音，她紧咬着下唇，心里给自己打气，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怕的呢！
她手脚并用的爬到窗口，双手扶着窗棂，激烈的风刮得她的脸吃吃生痛，头发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清前路。
“一——”
“二——”
“三……”
三字刚落，马车突然一个颠簸，颠得陌晓全身往上跳去，她稳稳扶住窗棂，瞥见华瑶在马上左右摇晃，随时落地。
“华瑶！快跳——！”
陌晓还来不及做决定，这时，马儿突然嘶叫一声，陌晓双手一疼，身子突然凌空，竟然被抛了出来！
华瑶见状，马上扔下手上充满血迹的缰绳，伸手就想把陌晓捉住，可惯性冲击，让她们的距离太远，怎么样也够不着。
来不及惊慌，陌晓便看到自己身下是一望无际的悬崖，黑乎乎的不见底。
天要亡我啊……
突然，陌晓感到腰间一紧，一条腰带连接着她跟华瑶。
陌晓抬头便看见华瑶挂在半腰的树枝上，一手抓树一手拉腰带，血迹顺着腰带滴落到陌晓的脸上，冷却的温度却让她如灼烧般烫手。
“华瑶！你放手！”
“你……闭嘴！留……口气等……救援！”
一阵风吹过，让陌晓的身子晃了一下，她慌忙紧紧的拉着腰带，抬头看着华瑶的冷汗混着鲜血不停的往下流，真让人焦头烂额。
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没命的！陌晓把心一横，双手用力的撕扯腰带，华瑶见状大喊：“你疯了！快住手！！”
“华瑶，你要上去，让人……”
陌晓的话还没说完，便如断线的风筝，直直的往下坠落。华瑶没有多想，也松手跟着下落。
烈风刮得脸生痛，陌晓还来不及惊呼，“扑通”一声，竟掉到湖里去了。
紧接着一声，是华瑶。
华瑶在下落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她神志不清的躺在湖面上，渐渐下沉。
陌晓大惊，手脚并用的划过去，也不管自己的姿势有多难看，终于在华瑶沉下去之前扶住了她的身体。
陌晓的体力早已透支，身上还背着个昏迷的华瑶，相当的吃力，她盲目的拍着水，往夕阳的方向游去，幸好，游了一会儿，她们总算上陆了。
陌晓躺在地上喘了口气，就拖着华瑶往树下走去，实在不是她虐待华瑶，而是她本来就没力，再加上华瑶比她还强壮，哎，瞧瞧，她的裤管都被她磨烂了。
现在首先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野外生存啊，她的食物要怎么办？
陌晓检查了一下华瑶全身，发现她的伤并不严重，大概因为虚脱才昏迷，现在只要等她醒来，便放下心来。
陌晓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匕首，够灵巧，但捕捉大型的动物有点困难，她扫了眼华瑶身上的剑，摇摇头，她学的剑道虽然能挽几朵漂亮的剑花，但她总不能表演给那些动物看，再让它们拿肉当表演费吧。
将近黄昏，她不能保证能在天黑前回来，食物的事还是等天亮再去找吧，难保晚上会不会有什么野兽，现在要找个能安身的地方。
打定主意，陌晓就把包袱背上，一手挽着华瑶，一手拿着匕首。
天渐渐黑了，这树林便安静得鬼魅，陌晓踩着碎叶，能听到那脆脆的响声，而耳边又是啾啾的不知是风声还是鸟叫声，幸好这些年来的惊吓，把她的心理素质锻炼得差不多，她才能咬紧牙关往前冲去。
谢天谢地，她总算在入夜前找到一个小山洞，虽然比较小，但勉强能容纳两人。
陌晓从附近捡了一些比较小的树枝回来，拿出火石尝试着火，不过她实在没有经验，磨了好一会儿，手都被磨掉一层皮了，一点火星也没有。
就在陌晓沮丧得想要放弃的时候，“啪”的一声，火石终于着了，陌晓真是感动得要亲吻大地。
有了火，身子就暖和多了，虽然肚子有点饿，但这种情况还是能忍受的，明天天一亮就出去找路吧！
静幽幽的天，陌晓不禁有点害怕，不知是不是经过宁青的事，总觉得自己又被人抛弃了，叹了口气，陌晓往火堆放了几根树枝，火又扑哧扑哧的烧起来，照亮了小小的山洞。
“唔……”
华瑶身子微微一动，双眼慢慢睁了开来，陌晓惊喜道：“华瑶，你醒了？”
刚醒的华瑶的确不能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她目光呆滞的望着陌晓，许久，才恢复点点神智，可脑袋依然疼痛无比。
“这哪里？我们……我们怎么了？”华瑶皱着眉心，想用手揉一下额角，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用不了力。
陌晓见状，马上扶她起来，让她依靠着洞壁坐着。“我们掉到湖里去了，先在这个山洞里过夜，明日再去找路吧。”
华瑶“嗯”了一声，又恢复了静默。
过了一会儿，陌晓惊觉华瑶的呼吸声越来越小，她用手摸了下她额头，一片滚烫！
“华瑶！醒醒！你发热了，你要撑下去！”陌晓用力的摇晃华瑶的双肩，只见她微微睁着双眼，视线已经有点模糊了。
“怎么办，一定是刚才着凉了，没有药没有水，怎么降温！”陌晓急得焦头烂额，“华瑶你不要睡，我们说话！对！我们说话！”
“唔。”
“说什么好呢……说什么好呢……对了！就说说我自己吧，唔，我原本出身还不错，但是一生下来爹爹就病逝了，娘也在年前跟随而去，后来被仇家追杀，逃到鲜国来了，呵呵，也不怕被你笑话，那时候我十足一个毛头小丫，带着昏迷的未婚夫跌跌撞撞的，幸好遇上了不少好人，日子也渐渐好过了。那华瑶你呢，你为什么要去考武科呢，是为了光宗耀祖吧？”
意料之中的沉默，陌晓继续自己说着，“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如果我前方有可预见的障碍，我会有点怯弱，办起事来有点畏手畏脚，这是你讨厌我的原因吧，呵呵。”陌晓腼腆一笑，搔搔脑袋，觉得自己这样自挖伤疤的行为有点傻愣愣的，“啊，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是患难同伴，你可不能嫌弃我碍手碍脚了啦……”
“我没有讨厌你。”
华瑶的话虽然有点虚弱，但在陌晓耳边仍是清晰可听的，陌晓明显愣了一下子，“什么？”
华瑶强打起精神，她知道陌晓是要拉走她的注意力，好让她没因为发热而失去神智，思绪便慢慢集聚起来。
“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看不过那些不知廉耻的伶人。”
伶人？这怎么扯上关系的？陌晓努力的回忆，似乎想到了她们第一次见面，她跳的那个芭蕾是伶人才会的绝艺。搔搔头，有点难解释。
“商子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其实生活在这个特定的社会风俗中，这些伶人也是身不由己吧。”正因为后世人有了更多了自由，对从事这种行业的人有了更客观的评价，陌晓才不会对他们有歧视的眼光，虽然不大赞同，但起码这是他们谋生的手段，也是应该尊重的。
华瑶反而嗤笑一声，“什么身不由己，我看他们都是乐在其中！”她底气不足，一口气说完还微微喘着气，不知是火光还是他本身的愤怒，让他的双眼射出浓浓的烈火。
“我的母亲就是因为一个伶人而身败名裂的！”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五四 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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