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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失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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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凌霄肃和紫樱约好第二天在凉亭那边碰头,然后两个人再上山看红叶的,太阳眼看着都快要落山了,她还没有过来。他开始心灰意冷,怀疑,愤怒,却没有跑过去问她到底为什么不来。忽然间,觉得心灵等得有些疲倦了,他就像追风筝的人,牵着随风飘的风筝,却永远把握不了方向。
沉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睡一觉,躺倒穿上,还灵敏地听到窗外拍打翅膀的声音。他忽然想起什么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只鸽子在笼子里不停地拍打着翅膀,仿佛是嫌笼子困住了它自由地飞翔,那头顶的一抹红色伴随着它的振翅不断跳跃着。凌霄肃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亲自喂养过它了,很久没有摸过它柔顺白皙的毛了,还有那一抹惊艳的红色,分外让人怜爱。这个小家伙是这么躁动不安,翅膀又有多久没有伸展过了呢?
“想自由吗?”他打开笼子,把它放在自己的一个手心,一手轻轻抚摸着它的头。它仿佛知道要被放走似的,似乎变得不舍得,因而安静下来,也不再振动翅膀了。“走吧,我知道,你想了很久了。”说着,手一扬,鸽子就降落了下去。凌霄肃紧张地探出头,担心鸽子长时间没有飞行不会真的掉下去吧,不一会儿,鸽子又腾空斜着向上方飞起来,那闪动的红色分外清晰。凌霄肃不觉会心一笑,关上了窗户,自己好像在一个更大,更不通风的笼子里,安静得有一种刺痛耳膜的声音。突然间,他向疯了一样,冲出门外,跑向后山,循着鸽子的踪迹跑去。天灰灰的,连太阳都隐没了它的光辉。凌霄肃只是一个人,在荒凉的后山走着。不时地左顾右盼,陡然间心灵很迷惘。他的脑海里永远都记得那么一抹红色,让他的生命感到惊异的红色。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只忽然飞来的鸽子忽然会对他这么重要,他没有觉得它矫健过,甚至吃食的时候还有点愚钝。他没有觉得它有多漂亮,比刚飞来的时候更加胖得不成样子。一定是红绮尽那些什么人吃的山珍海味来引诱它。当红绮说这只鸽子真好看的时候,他甚至还很不屑。在他看来,他唯一记得只是它头顶的那一抹红色。而现在他真的是在找那只鸽子,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不太漂亮不太健美的鸽子。找到之后要怎么样?好好养起来?让它减肥?训练它的灵敏度?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是多么想看到,它白色绒毛上的那一抹色彩,还是他只是在寻找自己心里那一抹漂泊不定的红色呢?
还是那样漫无目的,慌慌张张的,灰色的天幕下,他的眼睛似乎过滤掉一切的颜色,只要红色,才能让他疯魔狂躁的心灵冷静下来。当他看到连野花都开放着红色,一片一片的时候,似乎更加失望起来。望着天空,越来越灰暗,低沉。忽然间他再次听到是鸽子拍打翅膀的声音,这种声音他已经听到过无数次。四下望去,看见一群鸽子在一座木屋的石桌边上,无疑,他愿意看到的只有一抹红色而已。终于,他笑了,矫健地跑过去,惹得鸽子们都四散地飞了起来,他也不管,一头栽了进去。那只鸽子,似乎还很镇定地在地上啄着什么,刚想俯身去抱起来,却看见一双女子的手先于自己,把它抱了起来,也是那样放在手心。
“鸽子是你的?”凌霄肃问道。
而她,白素影忽然间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灰头土脸的凌霄肃眼睛开始晃动不安,她有些低下了头。
“是你的鸽子?”凌霄肃又问道。
白素影,微微点点头。
“我好像见过你,你是那个画师没错吧,可是我感觉你像另外一个人,是谁呢?我好想想不起来了。”凌霄肃说道。
白素影不觉心里抽动了一下,依然没有抬头看他。想说什么,又觉得异常哽咽。
“你的鸽子失踪好几个月了吧,在我这里。其实早就应该交还给你才对。”
她把鸽子推到凌霄肃的面前,似乎想送给他。
“怎么?送给我啊。我才不要了,说实话,它长得不好看,除了那点红色挺特别,反应又迟钝,现在又那么胖。”白素影依然不言语一句,“奥,不,我只是说鸽子,没有别的意思。”
白素影只是摇摇。
“摇头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难道你是哑巴吗?”凌霄肃越来越疑惑。
白素影什么也没有说,匆匆跑进屋子里,一会儿又匆匆跑了出来,手里拿着纸和笔。她把纸铺在石桌上,写起来。凌霄肃凑过去,只见她写道,“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谢你帮我照料它。”
“呵!”凌霄肃不觉有些发笑,抿了一下嘴,思考了一下,拿过她手中的笔,也写起来,“是这样吗?它可是被养胖了,你可不能纵容它再胖下去了。”
白素影脸上泛起恬淡的笑容。
“你是画师,可是字写得可是真的一点都不好看。”凌霄肃又继续写道。
“我只要画得好就行了。”白素影写给他看。
“那我以后,再让你帮我画画,你不会拒绝吧。”
白素影摇了摇头,眼睛斜视地看着那只鸽子爬在纸上,静静地画着圈圈,忽然一阵红晕也泛上她的脸庞。此时,她对面的这个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能这样面对面,“说上几句”,是她怎么也不敢想的,她早已把自己变得卑微,只感觉手心不断冒着汗。她只敢趁他不注意偷偷看他,却不曾真的在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望入他的眼。
“这样才公平嘛。”他放下笔,轻轻松松地转过身。找到了鸽子,却又不是那么想要了。天真的快黑得只能看到事物的轮廓。一个人在这荒凉,没有遮蔽的后山独自漫步原本是那么像喝了一杯凉水沁入心脾的凉意透彻,加上又因紫樱的迟迟不来而困扰骄躁,忽然间又那么心胸开阔起来。只要追寻就什么都可以找到,他暗自揣测,就像那一抹红色,他坚信自己可以再一次看见一样,其他也会是这样,他本来就是那么无比自信的人。
“你猜,我在后山遇见谁了?”凌霄肃得意洋洋的样子,和前些天的郁郁寡欢截然不同。
“哦哟,终于肯跟人说话啦?我还以为……”浪瞬嘲讽似的态度。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跟你说真的。”
“嗯。谁啊?”
“鸽子的主人。就是那个画师,还记得我屋里那只头顶有一抹红的鸽子吗?”
“那怎么啦?”凌霄肃的话显然不激起浪瞬的兴趣。
“没想到她是个哑巴。”凌霄肃,“哦,对了,怪不得那天没听她讲过一句话。不过,她话倒是画得挺不错的。”
“哑巴?”浪瞬以万分惊愕的语气说道。
“哑巴怎么了?那天还是你请她来的吧。你会不知道,居然都不告诉我。”凌霄肃说着,一会儿,拿起桌上的一叠纸,健步如飞地走开了。
“不是啊,怎么可能变成哑巴了呢?”浪瞬还在疑惑,眼见着凌霄肃早就走出了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