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交集》凭栏月下

12、第十一章

　　当快斗醒来的时候，新一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床单上的血迹和污渍以及自己身上的感觉都告诉自己昨晚自己疯狂的行为并不是梦。
　　昨晚，自己一切的矜持全部失控，自己一切的理智和计划全部脱轨，聪明的自己很明白，昨晚的放肆不仅仅是因为恨，还有其他的东西，说不上来。
　　以后该怎么做，快斗茫然了。
　　说服自己推开浴室的门，飘渺的水雾中，新一像个处子一样，安静的躺在浴缸里。湿润、柔软的黑发在白色绷带的映衬下静静地趴伏在新一皎洁的额头上，弯弯的细眉，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翼，姣好的唇都完美的齐集在雪一般的面颊上，除了修长的左臂毫无防备的挂在浴缸边沿上外，朦胧中的新一恬淡的睡着，仿佛世界都不属于这里，任何黑暗、丑陋、肮脏都不存在般，那样圣洁，那样不可侵犯。
　　快斗就这样默默的看着这样纯洁的新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这样的新一是不属于任何人的吧！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拥有！
　　看着这么美好的新一，快斗忽然有些害怕：太安静了，没有任何杂质的世界里，新一睡得太沉了，仿佛已经逝去了般，任自己向前走多少米，有多么的接近他，都触摸不到，神圣的可望不可即。
　　这种感觉快斗曾经有过，那时候新一躺在暗屋的血泊中，他看到了，以为新一就这样走了，于是他疯了般抱起他，冲着寺井大吼。此时，这种感觉愈加强烈，他好似看到新一透明的灵魂慢慢的飘了起来，向自己招手，然后笑着说 “这下，我不欠你了！”
　　快斗惊慌失措，他箭步奔向新一，双手握住新一圆润的双肩，疯了一般大力的摇着。
　　“你给我醒来，醒来！”
　　沉睡着的新一被疯狂地快斗摇醒，揉了揉双眼，看着快斗失控的焦急表情，新一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那双亮晶晶、天蓝色的眼睛里不含任何杂质，没有任何埋怨和愤怒，只是茫然的、稚气的看着快斗。
　　“对不起，我又睡着了！你要用吗？我马上让给你！”
　　新一慢慢的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企图站起身，却被快斗按了回去。
　　“醒了就别装死！”
　　见新一醒过来，快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把将新一推开并逃也似的离开了浴室。
　　不明所以的新一看着快斗的背影困惑不已，但也没有多想，便吃力地站起身，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
　　好痛！快斗那个混蛋！
　　新一抱怨着推开门，那个罪魁祸首已经不在了，只见寺井黄之助在帮忙收拾房间，见新一出来，寺井波澜不惊的弯下腰，恭恭敬敬的向新一问好：
　　“工藤少爷！”
　　“啊？啊！”
　　新一白嫩的面颊上浮出两片红云，不好意思的快步走向自己的床。
　　“那个……我自己收拾就好！”
　　“呵呵，工藤少爷不用害羞，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的！”
　　“啊？”
　　新一不解的看向寺井，寺井透明的眼镜后面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少爷说过了，如果工藤少爷洗漱完毕，请到楼下用早餐！”
　　“……”
　　新一没有说话，沉默着换着衣服。
　　“请问……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吗？我是说……”
　　“哦，是啊……工藤少爷很在意吗？”
　　“也……不是……只是……”
　　新一有些不知名的黯然，愧惗的将头甩向一边。
　　“呵呵，以前确实有过一个和工藤少爷境遇很像的人，但已和少爷分开了！”
　　“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白马少爷！”
　　“什么？！”
　　新一惊讶的张大嘴巴，心仿佛被什么撞击过一样在一瞬间停止了运作。
　　怪不得，怪不得总感觉白马和快斗在一起的时候，空气的味道总是怪怪的，原来他们两个是……
　　“工藤少爷已经见过白马少爷了吗？”
　　“……”
　　“那时候白马少爷和少爷的关系也是这样别扭的，只是后来……哎，少爷太任性了，像个孩子……”
　　“是啊，真像个孩子……”
　　新一苦笑着吐了吐舌头，随即又摇摇头，然后就明媚的笑了。
　　“我想我应该下去吃饭了，不然‘少爷’又该生气了！”
　　看着新一爽朗、纯净的笑容，寺井惊愕的目光里溢满了幸福的笑。
　　或许……真的可以……
　　“工藤少爷，我想，少爷即便如此照本宣科的对待您，但您对于少爷依然是与众不同的！希望您能够原谅少爷今天的行为！”
　　“我不会计较的，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新一笑着推开门，走下楼去。
　　寺井久久望着被新一关上的门，心里明亮极了。
　　干净的孩子！少爷，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快斗早早的坐在餐桌首席上整理心情，自从自己用暴力占有新一后，心里一直不对劲儿，是一种愧疚不像愧疚，欣喜不像欣喜的感觉，乱了，失控了，脱轨了。理智上告诉自己应该杀了新一，因为他将要成为自己的软肋，成为最大的威胁！可是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自己下不了手！
　　也对啊，自己还没有折磨够新一，让他如此痛快的死掉，太便宜他了，就暂时留下几天吧！况且……
　　想着新一昨晚迷乱的样子，虽然确切地说应该是反抗的样子，但还是令自己禁不住的脸红心跳：真的很迷人啊，比白马还……不，两人是完全不同的味道，或许两人都有倔强的气息，但相对于白马的柔美，新一是更加美好的感觉。
　　晶莹剔透，形容新一是最好不过的吧！
　　就这样想着，新一突然就出现在快斗面前，只见他不动声色的亦步亦趋的、小心翼翼的下楼梯，秀气的眉时不时的皱在一起，可爱至极。
　　看来他伤得不轻，如果让红子来帮他看看伤口，恐怕他会暴跳如雷的拒绝吧！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敢下楼和我一起吃饭！”
　　快斗装作没看到，享受的喝了口牛奶，抬眼瞟了一眼新一，讽刺道。
　　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新一终于移驾到了饭桌前，缓缓坐下，不以为意的吃了起来。
　　“身体是自己的，一定要保护好，况且放着这么美味的食物不吃，我岂不是太亏本了？！”
　　“美味？”
　　快斗突然靠近新一，暧昧的说道：
　　“你的身体的确美味！”
　　“告诉你，黑羽快斗，不会有下次了，再有下次，我就宰了你！”
　　“热烈期盼中！”
　　“混蛋！”
　　他绝对是个小人！
　　新一想咬死他，牙齿咯咯响。
　　小人！亏自己曾经还觉的他人不错，现在看来，那时候自己简直是瞎了眼！
　　不理他，坚决不理他。
　　于是新一斗气似的不再开口，任快斗如何讽刺自己，新一就是不理他。
　　早上醒来，自己忍痛接了骨，想杀了睡在身边的快斗，但当见到他稚嫩的面颊时，自己就下不了手了。但是，为什么呢，昨天他这样对待自己，将自己的自尊都践踏了，自己竟然不恨他，只能说是怨吧！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呢？白马当时是怎么想的呢？说起白马……
　　新一悄悄抬一点头，偷偷看了快斗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你和白马……为什么分手呢？我觉得你们两个……”
　　“吃饱了的话上楼睡觉，如果有力气，我们再来！”
　　快斗突然狠拍了一下桌子，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起身离开了。
　　望着快斗玄黑的面庞，诧异的新一没敢再追问。
　　为什么生气呢？你跟白马明明就很配嘛！虽然两个男的不正常，但是感觉就是很好……
　　……昨晚的事，我该怎么对兰说呢？
　　新一趴在桌子上，感受着某些东西的逝去，第一次有种想哭的感觉。
　　……
　　此后，快斗再一次失踪，而新一的手机却被留下了，新一没有询问他的下落，也没问原因，只是在伤好后，新一毅然离开了黑羽宅。
　　回到警署，所有人包括目暮警部，都有意无意的避免提到黑羽快斗的名字，而新一也再也不用去做甚么卧底了。想想心里都好笑，努力的半天，没有任何进展，只是让自己和黑羽快斗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目暮警部似乎明白什么似的，不再让新一接手任何关于两大组织的案件，新一也乐得如此，他暂时不想接触任何关于黑羽快斗的事情。太累了，被黑羽快斗折磨的好累，想要放下包袱，好好休整一下。
　　于是，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新一时不时的去接手一些小案件，期间参加了小兰学校的文化祭，开开心心的度过了这段时间。若不是偶然碰到白马探，新一可能都不会强迫自己忘记黑羽快斗，而是真正的将他忘了。
　　那时，新一去神奈川警署了解一个犯人的资料，回来的路上与白马探不期而遇。
　　两个人先是尴尬的对望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进了旁边的一家咖啡厅。新一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白马探时会觉得心有愧疚，总觉得对不起白马，有些禁忌的东西被自己碰触了，抢走了，总之自己是错了。
　　才要开口时，白马反而不好意思的先向自己道歉了。
　　“抱歉，那天要不是因为我到处乱走，你也不会受伤……”
　　“那没什么啦，我的伤又不重，再说了，对方有所预谋，即使我们不去找你，他们也会制造机会找上我们的！”
　　“……快斗没有受伤吧？”
　　白马有些迟疑的问道。
　　“哦，对了，你最关心的应该是快斗吧，他没事，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健康的人了！”
　　新一翻着白眼回答，想着快斗盛气凌人的模样，新一不知应该是哭还是笑。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新一突然闷闷的问道：
　　“那个……我听寺井伯伯说，你和快斗是……恋人？”
　　闻言，白马抬眼意味深长的看着羞红了脸的新一，许久说道：
　　“他说得没错，我们确实是一对恋人！怎么，你很介意吗？”
　　“不不，我怎么会介意呢，”新一连忙摆手否认，“虽然有些怪怪的，但我却觉得你们很般配，都那么出色……”
　　“谢谢你的夸奖！但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想！如果你肯讲的话……”
　　“我和快斗相识是在两年前，那时候我父亲还不是总监，而我只是一心的想当一个名侦探，于是便跟着我父亲四处的奔跑。当时，父亲的工作重点刚好是在刚刚崛起的黑祭组上，也就是在那时，机缘巧合的，我遇到了快斗！”
　　白马顿了顿，眼中显出幸福的光芒。
　　“那时候，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捉住他，可是在被他俘虏了身体之后，连心也被收服了……”
　　“啊！难道你也被快斗……”
　　听到这里，新一忽然大叫一声，但当注意到自己话语的不妥时，立刻捂住了嘴，红云立刻在粉嫩的面颊上泛滥。
　　而快斗在察觉到新一的语义时，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至极。见白马这样，新一再次慌乱的否决道：
　　“你不要误会，当时快斗……嗯……虽然只有一次，但是我保证，我和快斗没什么的，最多算是朋友，不，应该是敌人才对！所以，你别生气……”
　　新一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令呆住的白马忍俊不禁，笑道：
　　“你不用这样的，我和快斗已经分手了，就在一年前，我收拾行囊，准备整理一下心情，去了伦敦，一年后回来，就发现你站在他身边了……”
　　“说来，我们真的很像呢！都是为了将快斗捉拿归案，可是……”
　　“所以工藤，现在还来得及，我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后尘，不要轻易的爱上他，否则，你将像我一样，万劫不复！”
　　“白马……”
　　看着白马黯然神伤的模样，新一就知道，快斗一定深深的伤了眼前这个眼中含着温暖的人，而这个柔媚的人也还深深爱着黑羽快斗。想做点什么，即使微不足道，也想让眼前这个人的笑容不要这么悲伤。
　　“吱吱吱……吱吱吱……”
　　这时，新一的手机响起，新一接了电话。
　　“喂？目暮警部？……是，好，我马上就到！……是！……再见！”
　　新一关了电话，为难的看着白马。
　　“对不起，警署有任务了，不能再聊了！”
　　“没关系，有机会我们再继续！”
　　“那好吧，我先走一步了！”
　　新一穿好外套，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了头，灿烂的笑容让新一看起来那么美好。
　　“白马，祝你幸福！”
　　说罢，人已消失在门口。
　　愕然的白马久久的不能回过神来，很长时间之后方才恢复常态。
　　工藤新一，你错了，我们根本不一样！而且有你在，我根本不会幸福！错就错在你对于快斗，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因此，抱歉了，为了我的幸福，请成全我的自私，乖乖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