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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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寒风飞在天空的玛利苟斯在飞出了不远之后，敏锐的察觉到了身后龙翅破空的声音，它扭头向后看去，看到的并不是它所以为的自己的护卫队，而是黑龙王与它的护卫长。
玛利苟斯沉吟了一下，扭过头继续向前飞去。它没有停下来等，却也没有加快速度。
知道耐萨里奥追上它和它并排飞行在一起的时候，它才凝视着前方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会回去的----在我没有到达奥特兰克山脉之前。』
黑龙王沉默了片刻，才接上了它的话语：『那么正好，我们同路。』
『额！』它的这句话让玛利苟斯猛地扭过了头来。
蓝龙王看着身侧黑龙纤细的身形，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示心中起伏的波澜。
该是成为记忆美好点的一刻，可惜它总共维持了不到三秒钟。因为飞行中的巨龙除了要靠翅膀来飞行以外，还要靠头和尾巴来保持平衡以及掌控方向。
我们的蓝龙王显然并不具有超脱于一般龙之外-----不使用脑袋来维持平衡就能在高速飞行的状态下保持完美直线的这么一个本事。
因此，当耐萨里奥发现那硕大的蓝龙脑袋靠的太过接近的时候，它已经连惊呼提醒的时间都没有了-----两只不同颜色的翅膀狠狠的打在了一起。
『嗷--!』长长的一声哀号,两只巨龙混乱的拖着这样的尾音义无返顾的向地上砸了下去。
后面的特雷斯亚大惊失色的追随着俯冲而下。
三条巨龙的身体和翅膀卷起的飓风刮飞了地上树林中整片整片的树干，惊起了无数生灵之后终于狼狈的砸在了地上翻滚了三圈又压倒了不少的花花草草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压着耐萨里奥一只翅膀的玛利苟斯沉默的低下了头撇过了脸，翅膀和尾巴低垂，表现出了难得的羞涩，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到是侧躺在地上的耐萨里奥在特雷斯亚焦急的问候中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昂起脖子看了玛利苟斯一眼，然后郁闷的把自己的脑袋摔在了地上，哼哼的说着冷笑话：『幸好，我们的时速还不算最高。』
虽然对于日后的蓝龙王而言，这是记忆中被深刻铭记的一点。但是对于现在的这段旅程而言，这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一个插曲罢了。
它们最终还是顺利的在潮落之前，到达了奥特兰克山脉。
终年积雪的山脉顶端，甚少有生物遗留的痕迹。那一层不染的雪地，洁白的实在是在挑战着观赏者的视觉。
它们找了一座可以眺望到远方平原尽头海际线的山峰顶端，小心翼翼的落了下来。
三只龙十二只爪子，在厚厚的积雪上压出了非常有爱的凹陷。
玛利苟斯眯着眼睛遥望着海平线计算着落潮时刻：『唔。。。大概还要再等一会。』
耐萨里奥也扒了扒脚下的雪，然后昂起脖子看向远方的海平线。
站在高高的山脉上向下俯视的景观无疑极为的美丽，被雪包围的山脉逐渐往下的土地呈现出微蓝的冻土色泽，然后渐渐的向着绿色过度。
奥特兰克山脉南麓之下，是广阔无垠的碧绿的原野，而有着细细的河流贯穿过的原野尽头，则连接着平稳涌动的蓝色海面，浅至深的海面最终与天空相接，而被海面印染的天空色泽由深至浅的化作笼罩着太阳的金黄。
山脉的蜿蜒，河流的蜿蜒，海岸线的蜿蜒。平原的平坦，海洋的平坦，天空的平坦。
它们的色泽，它们的形象，都美丽的比可以雕刻的画还要动人。
耐萨里奥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就凭这样的美景，今天已经不算白来一趟了。』
玛利苟斯扭过头深深的看到黑龙王一眼，它很想说：不会白来的，这一次我推算了很久。但是其实连它自己也都没有这样的信心。
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默。
虽然黑龙王依旧专注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但是玛利苟斯显得有些犹豫的，在思考了片刻之后，突然沉吟的开了口。它说：『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很喜欢去寻找各种各样难得的景色。越是没有去过的地方越是想去。经常在外面的时候，会故意在丛林里迷路，却又不愿意飞到空中去。』
玛利苟斯突如其来的自白让耐萨里奥一愣，而后转向头专注的望着它。
看到耐萨里奥专注的倾听的姿态，玛利苟斯杯大大的鼓舞了，不再显得那么局促。它平稳下自己犹豫的心境，开始第一次清楚的对着别的个体剖析自己。
它说：『我不断的寻找着各种各样的风景，我看过很多难得美妙的景象-----像是在天然形成的弯月型的湖泊里，倒映着和湖泊形状一模一样的月亮的倒影。像是深海的海流里，随着海流游动成各种图形的银鱼。像是。。。』
玛利苟斯说了很多，很多耐萨里奥没有看过甚至没有听过的自然现象。但是仅仅是听着，仅仅从这些只字片语中去推断去想象，耐萨里奥似乎也能想象出那是多么美丽震撼的场景。
它珉了珉嘴，向玛利苟斯投射出了满眼羡慕的目光。
玛利苟斯含蓄的侧了侧头，继续说到：『然后时间长了，我发现这些景象越来越少。我开始向更广的范围去搜寻。然后终于有一次偶然的几乎，我看见了日不落。我站在高高的悬崖上面对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太阳从我的眼前落下的时候，又同时从我的背后升起。两个太阳的光辉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辉煌。在那个瞬间，我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我想，那就是永恒。』
玛利苟斯说着，陷入了回忆的沉思。
耐萨里奥虽然想要尽力去体会它的感受，却还是无法理解玛利苟斯那一刻的震撼。毕竟，它永远不是那头耽于思考的蓝龙王。
玛利苟斯在沉思的回忆了片刻之后，将自己从记忆的长河里拔了出来，它继续说着什么，却乍一听，似乎和原来是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它说：『我从一出生起，就是龙王。没有为什么，就是龙王，就像陛下你一样。但是，我却是一个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是龙王的王。我去询问了族内的长者，询问了神秘的黄金龙王，查找了很多相关的地方。却还是得不到答案。------壳上出现力量图文的卵，就是王卵，诞生下来的龙，就是龙王----没有为什么，就和-----王的意志是种族的意志，王的意志至高无上---这一条一样，完全没有为什么。』
玛利苟斯说到这里，翅膀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微微的颤抖。
耐萨里奥低吟了一声靠近它，想要安抚它的情绪。
玛利苟斯吸了一口气，歉意的垂下了翅膀：『抱歉，我说了很多难以理解的话。』
『。。。没什么。并不是多难以理解的话。』耐萨里奥摇了摇脑袋，它在玛利苟斯不相信的眼神注视下说到，『你只是太爱思考了，所以才自寻烦恼。龙王的诞生若真要追究原因的话，那只是龙族这个种族的特性所产生的必须。就像你说的，没有为什么。因为这就是规则，龙族存在的规则，这就和鱼为什么一定要生活在水里一样，是没有为什么的规则。大自然就是这么规定的。』
玛利苟斯一时间愣住了，过了半晌它才会过神来，不甘的问道：『那么为什么，我们会是王？也是大自然这么规定的吗！？』
耐萨里奥沉吟了一下，说：『我觉得，这个是随机的。』
『随机的。』玛利苟斯茫然地重复了一下这句话，似乎备受打击。。
『唔，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可能！如果这样，出现会带领族人走向灭亡的王。。。』
『恩，也不是不可能的。况且谁能肯定未来的事情，谁能保证灭族不是因为自己？种族的繁盛和没落，物种的昌盛和变迁，都是历史和自然发展的必然抉择。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到自己的努力。虽然你或许不能赞同，但我就是如此坚定的想着。』完全没有玛利苟斯的激动，耐萨里奥和特雷斯亚交换了一眼，淡淡的这么说着。它看着激动的蓝龙王，突然非常愉快的煽动了一下翅膀，声音轻快的说到：『虽然玛利苟斯在质疑着王的诞生，但是其实，玛利苟斯也还是认为王是特殊的吧----被选中的，领导族人的存在。』
玛利苟斯之所以质疑着王存在的原因，其实最根本的并不只是因为它太过喜欢思考。更因为它惧怕着自己无法承担着所有族人的未来。它迷惑于王的责任，迷惑于自己未知的王道。
王都有王道。
就像是伊瑟拉平和而不失庄严，就像是阿莱克斯塔萨的暴怒以及高傲。
然而玛利苟斯却一直认为它没有找到，它逃避着自己的责任，将自己放逐在对大自然的追逐中。
玛利苟斯之所以那么为日不落而震撼，正是因为它隐约从那壮丽的永恒里看见了自己的王道。
『玛利苟斯，你是一条，追逐完美的龙。』耐萨里奥对玛利苟斯这么说着。
是啊，追逐完美，所以它才想要追逐龙王真实的意义，追逐那些瞬间的而又永恒的美丽。
耐浦图隆的虚伪从来没有一次能够迷惑住它，正是因为它是不屑于虚假的心灵。
『既然成为了王，就不要再去想为什么会成为王，而是如何成为王。龙族的特性，以王的意志为意志的特性，让你觉得负担吗？』
负担，啊，是吧。
这一个词如此的刺耳，但却清清楚楚的正中了玛利苟斯的心理。原来一直逃避的感觉被赤裸裸的挖了出来，它应该为此而震怒，甚至提出决斗也在所不惜。
但是它却自己否认了自己拥有这样的权利，不仅是因为它终于清楚的了解了自己的心理，更是因为耐萨里奥接下来说的是：『那么，蓝龙真的拥有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王。所以，请不要只觉得负担。因为那就是王的责任，是王存在的意义。龙，是只要有了坚定的意志，毁灭也无所畏惧的生物。』
『。。。』玛利苟斯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声，它看着耐萨里奥，重重的重复到：『是只要有了坚定的意志，毁灭也无所畏惧。。。』
它的眼对着黑龙王的眼，耳边，它的声音与另一个声音一起颂吟着接下来的话语---
『王，就是龙的意志。』
耐萨里奥看着眼神逐渐激动而后又逐渐清晰和沉稳的蓝龙王，现在的蓝龙王，那蕴藏着潮汐的双眼，此刻更加深黝而沉稳的仿若深处的海洋。
耐萨里奥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因王气而臣服在雪地上的特雷斯亚，有点不舒服的叹了口气。再看回气势大变的蓝龙王，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做神棍忽悠龙的天赋-----虽然它说的到真的全都是自己的感想。
玛利苟斯一直深深的看到耐萨里奥没有说话。
被它盯的有点不自在的耐萨里奥百般无聊的将脑袋移向了向着海的那一侧，亮亮的再抬眼去看那里的风景。
『！！』然而耐萨里奥却突然的呆住了，嘴巴微张的连想要呼唤特雷斯亚的话都没有说的出口。
一直看着它的玛利苟斯顺着它的视线向海平线看去。在哪里的天空下，照耀着金辉的太阳悬挂在那里，而在与之相对的另一侧，几乎同样大小的弦月与之呼应。
金色和浅蓝，透明的天空，深远的海洋。
日与月同辉的景象。。。
玛利苟斯也从未看过这样的美景，它隐约的觉得，今天似乎是看不到日不落了。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有这样的日月同辉，更因为它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王道。
日月同辉的天空下，静静的看着这瞬间的蓝龙王，突然开口说到：『耐撒，等我完成了成年礼，我们举行结伴仪式吧。』
它的声音很悠远，很平淡。
平淡的让耐萨里奥一时没有听清，『啊』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它。
而在它们身后的特雷斯亚却因这句话猛的抬头，眼神复杂的盯着蓝龙王的背影。
依旧注视着天空的玛利苟斯并没有再重复前面的那句话，只是轻描淡写的转变了话题：『下一次，我们再一起去看日不落吧。』
『。。啊。好啊。』这么应着的耐萨里奥也继续转过头去欣赏这份难得的瞬间。
蓝龙王在之后的数万年内，不断的在寻找着日不落的存在。但是一直无果。直到最后，它坠入了极北的诺森德之后，才又看见了那永恒的瞬间。
其实耐萨里奥对于极昼的记忆有了错误。是太阳直射到赤道的时候，发生在两极，而不是发生在赤道。
只是可惜，到那个时候，孤独的蓝龙王已经再也寻找不到，那一条在日月同辉的天空下，和它约定一起再去看日不落的黑龙王了。
身边没有任何一切的它，能面对的只有那瞬间的永恒。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