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国同人短篇集）》绪木

30、清明

　　周泰整了整衣服的下摆，走进了酒铺。
　　“十八坛好酒……”
　　“啊，周泰将军啊，请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酒铺的伙计看到是周泰，笑着躹了个躬，跑到后面去搬酒。很快，酒就搬了出来。
　　“周泰将军，酒给您放到哪里去？”
　　“外面……马车上……”
　　“好的。”
　　那个伙计一挥手，小工们开始往马车上搬酒。
　　“周泰将军每年清明都会来买十八坛酒啊。”
　　“是啊……”
　　周泰随便应了一声，眼睛一直望向马车的方向。
　　“周泰将军买这么多酒是要做什么？”
　　“去看一个朋友……”
　　酒已经搬好了，周泰把钱放下，走出了酒铺。周泰看了看整齐的摆放在马车上的酒，一下跃上马车。
　　“驾！”
　　抖了一下缰绳，马车慢慢朝着郊外的方向驶去。

　　“喂，周泰，去喝酒吧。”
　　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周泰回过头，看到甘宁灿烂的笑脸。
　　“好啊……”
　　也许是因为都是水贼出身，甘宁特别喜欢找周泰去喝酒，周泰也从不拒绝。渐渐的，甘宁一来找周泰喝酒，周泰就知道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这次是什么事？”
　　“凌统那个小子终于肯好好的跟我说话了。”
　　“是因为你救了他？”
　　“也许吧。”
　　甘宁挠了挠头，露出一脸有点傻的笑容。周泰刚想说话，就看到凌统走过来。
　　“凌统……”
　　听到周泰说出凌统的名字，甘宁也看向凌统过来的方向。
　　“呦！凌统！”
　　甘宁热情得跟凌统打招呼，可是周泰看着凌统的表情，怎么也不觉得那是和甘宁和好了的样子。
　　“甘宁。”凌统臭着张脸，走到甘宁面前。“你说你杀了我爹，所以愿意代替我爹来照顾我，是真的吗？”
　　周泰听了凌统的话，头上冒出了一滴冷汗。这算是什么逻辑？要是这么算，他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人，岂不是每一个人的儿子都要照顾。不过转念一想，这倒确实像是甘宁说出的话。
　　“是啊！”
　　甘宁笑着拍了拍胸脯。
　　“那现在你把从我爹死到现在这段时间的零用钱补给我好了。”
　　“什……什么……”
　　甘宁一脸黑线的看着凌统递过来的零用钱清单，那是巨大到足以让甘宁整整一年喝西北风的金额。
　　“明天上午我来拿。”
　　凌统说完转身就走，甘宁哭丧着脸喊着他的名字。
　　“凌……凌统，等一下啊！！”
　　凌统根本就不理他，甘宁绝望的垂下了双臂。周泰轻轻拍了拍甘宁的肩膀，以示安慰。
　　“今天的酒钱我来付……”
　　“周泰，你真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甘宁产生了特殊的感情呢？周泰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有一次打了胜仗，两个人跑到河边喝了个烂醉。
　　“周泰，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找你喝酒吗？”
　　甘宁说话的时候喷出了强烈的酒气，可是同样满身酒气的周泰根本闻不出来。
　　“因为我也是水贼吗？”
　　“当……当然不是！”甘宁使劲摇了摇头。“因为和周泰一起喝酒很痛快。”
　　甘宁提着一坛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周泰其实是个很体贴的人，从来都不会问东问西，也不会说些文绉绉又虚又假的话。”
　　其实，这都是因为周泰不爱说话又怕麻烦的性格吧……
　　“我就是喜欢和周泰在一起！”
　　甘宁晃晃荡荡端起酒坛想喝酒，却因为踩到了一块石头，滑了一下。甘宁正好倒在了坐在地上的周泰怀里，手里的酒坛飞的好远，摔了个粉碎。
　　“对不起，我……”
　　甘宁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在对上周泰的眼睛的时候停下了动作。甘宁觉得，周泰的眼睛里有火在烧。
　　“周泰，你在看哪里？”
　　“纹身……”
　　周泰的眼睛确实是在盯着甘宁的身体，至于是不是在看纹身就不知道了。甘宁感觉到周泰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起来。
　　“周泰，你的手在干什么？”
　　“找纹身龙的头……”
　　“……”
　　甘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周泰按到了地上。
　　“喂！周泰！你要干什么！！”
　　甘宁奋力的抵抗着，他从来不知道周泰的力气原来这么大。周泰根本不回答甘宁，专心的解着甘宁的腰带，甘宁系在腰间的铃铛不停的响着。
　　“喂！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在上面吧！”
　　听到甘宁的这句话，周泰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看着他。
　　“怎……怎么了？”
　　甘宁不知道周泰为什么停下了。
　　“你的意思是不反对跟我做，只是想要在上面是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解释也许晚了一些了吧。
　　“周泰！！混蛋！放开我啊！！！！疼！！疼！！！！很疼啊！！！！！！”
　　如果那天晚上有人到江边来的话，一定会听到甘宁狼嚎似的声音吧。
　　第二天，周泰买了十八坛好酒向甘宁赔罪。
　　从那以后，每次做完之后周泰都会给甘宁买十八坛好酒。慢慢的，就成了惯例。

　　周泰又回头看了看马车上的酒，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凌统葬礼的那天晚上。那是周泰第一次看到甘宁露出那么悲伤地表情。
　　“甘宁……”
　　看到甘宁一个人走了出去，周泰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混蛋！他明明还那么年轻！”甘宁一拳捶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上。“他不应该躺在棺材里埋到地里去，他应该臭着一张脸来跟我要零用钱，让我一整年喝西北风！他应该……应该……”
　　“甘宁……”
　　“混蛋！我一点也不想省这笔钱！！我……”
　　甘宁疯狂的捶着树干，捶得两只手血肉模糊。
　　“够了，甘宁。”
　　周泰从背后抱住了甘宁，脸贴到了他的后颈上。
　　“周泰，凌统不应该死。我这个老头子都还没死，他怎么能去死。周泰，我……”
　　说到最后，甘宁的声音哽住发不出来了。他低着头，身体轻轻地颤抖着。
　　“甘宁，你在哭吗？”
　　“没有……没有……”
　　周泰就那样在黑暗中一直抱着甘宁，听着他断断续续的没有规律的呼吸声。

　　周泰再也没有看到过甘宁那个样子。就是在最后，甘宁都是一直在笑着的。
　　“周泰，这个铃铛给你，你就把他当作是我吧。”
　　那个铃铛，周泰一直随身带着。
　　马车在一个墓碑前停了下来。周泰跳下马车，把酒整整齐齐的摆在墓碑前。
　　“甘宁，今天是清明……”周泰坐到墓碑前，打开了一坛酒。“这是今年的十八坛酒。”
　　周泰端起酒喝了一大口，将剩下的倒在了地上。
　　酒香随着风飘散了开来，熏人欲醉，连天空都染上了红晕。
　　“甘宁，下辈子让你在上面吧。别忘了每次也给我买十八坛酒。”
　　其实，是因为夕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