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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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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尘埃落定
“你醒了?下雨了。”王伯当此时浑身泥土,却解开外衫,遮在阿驹头顶。
阿驹心中烦闷,想要挥手挡开,却发现手臂被树枝固定住,一阵火辣辣的痛。
“别动,你的手断了。”王伯当的话语焦虑急切,听在阿驹耳里,却分外刺耳。她挣扎着爬起,挡开王伯当伸过欲扶的手,“不用虚心假意,现在的情形,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阿驹立在一块巨石之上,侧目向方才滚落的斜坡望去,枫树林透过的一抹红色,只隐约可见。自己此刻,在一个谷底,碎石林立,几弯极浅的溪水,在石间兀自流淌。
凭自己目前的情形,看来,很难爬上去。仰头望天,雨,越落越密,砸在脸上,有些痛。
“雨大了,遮一下吧,小心着凉。”王伯当慢慢靠近阿驹,伸手递过外衣,面色苍白的有些吓人。
哼,阿驹轻叱一声,转过脸,不再看他,一瘸一拐的走开,寻到一块空地坐下,坐得笔直倔强,任雨水打在身上,仿佛一尊庄严的石像。
王伯当,王伯当,呵呵,可笑之极,老天,你真的是在故意捉弄我吗,戏耍我有那么有趣吗?这就是我想要依赖的人吗?可笑,可笑。
她忽然望向天,依旧阴霾一片,你想看我伤心,你见不得我得到幸福?
老天,你错了,大错特错,我张荃驹,不靠你,我的一生,只由得我自己做主,我要活得潇洒惬意,我一个人,也会活得欢欣愉快。
王伯当远远的看着阿驹的背影,看到她的背影,愈来愈僵硬锋利,连那层层雨丝,都似乎被她的锋利隔开,让她独立于整个天地之外。他看着她的背影,眼眶模糊,他莫名的感到绝望,感到失去,只是他自己都迷惘,他,到底失去了什么,他,为何感到这般痛楚。他,到底怎么了。
雨越下越大,茫茫天地,一片苍惘。
清晨,似乎有阳光抚在身上,阿驹起身,天已放晴,眉间,还有一颗雨露,折射着日光的异彩。
“王大将军,请问还要留在下多久?”
王伯当痴痴的守了阿驹一夜,只是那样看着他熟睡的脸,睡梦中,他的眉毛依然是纠结的,他就这样看着阿驹,看了一夜,心中隐隐觉得,此后,便与这少年,再也没有交集了,再也没有了。
阿驹问了一句,却没有听到对方任何回应,扭头一看,却见王伯当痴迷空洞的眼神,心不由一下刺痛,那痛只是瞬间,随即便被淡漠的决然拭去。
“王大将军,请问还要留在下多久?”阿驹提了音量,重复问了一次。
王伯当陡然凝神,抬头看天,天已大亮,自己竟然未觉,慌忙起身,“可以走了。”
阿驹嘴角一挑,“那还劳烦大将军背在下一程。”
阿驹的语气里,再没有之前调笑嘻闹的意味,有的只是刺骨的寒意,王伯当一凛,忽然很希望他能再叫自己一声呆子。
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张公子,请吧。”
阿驹攀上他的背,宽厚温暖,目光落在他颈项间那一排清晰的齿印,心中一紧,背膀再温暖,自己也不再需要,只有靠自己,只有靠自己,不必再想要对谁放低心房,不必。忽然觉得一阵轻松,仿佛一切苦闷,都烟消云散,一抹笑意浮在阿驹脸颊,笑的张扬,笑的桀骜。
王伯当背负着阿驹,抓着生长在陡坡上的荆棘,缓缓的爬行。钩刺扎入手指掌心,渗出鲜红的血色,却让他心中莫名的苦楚缓解,只是,麻木的攀行,背上的身躯,有些冰凉,只是那心跳,清晰明了,和着自己的,一下,一下,撩拨着呼吸,有些紊乱。
阿驹也看到了王伯当手掌渗出的鲜血,一阵快意涌向心间,唇齿间的笑意,愈发的加深,仿佛那流淌的血,将她内心残留的阴霾一起释放。
阿驹回到院落时,张头站在院子之间,看到阿驹第一句话,便说,“李密已经集结兵力率军出寨了。狗子,阴谋算计,你远不如人。只是,爷爷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的人。”
洛口仓,建于隋大业二年,时役丁二百万,仓城周围二十余里,储粮合计两亿四千万石。
大业十二年秋,李密起兵攻占此仓,开仓济贫,收益者十万之众。
此后,蒲山密公之名,闻于天下,百姓皆敬之。
同年,窦建德于河间召集旧部复起,自称长乐王,大败隋军。而杜伏威自称总管,破历阳,占高邮,卓然于江淮大部。
自此,已瓦岗为中坚,窦建德,杜伏威为两翼的天下义军之势已成。
大业十三年春,李密发表讨隋檄文,“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檄文一出,得天下人响应,一时间投奔归顺蒲山公营之人,多达十万。李密声威,远超翟让。
同年,瓦岗军推李密为主,任统军元帅,翟让为上柱国,军权尽失。设左右长史,左长史徐世勋,掌外军,右长史张荃驹掌内军。外军共二十万之众,执行一切进攻之职,分两府,由王伯当,单雄信各帅一府。内军骠骑仅两万人,负责瓦岗平日安全,又分三军,分别由秦琼,程咬金及裴元庆为将。
瓦岗军政之争,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