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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似 此 星 辰 非 昨 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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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裳的沉默令殷清很不耐烦,她高声说道:“云小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是不愿说,我自会有办法让你开口!来人!”
两个蒙面大汉应声进来,手里各拿着一个罐子,紫裳不明所以,忙瞅向殷清。
只见殷清不慌不忙步向来人,嘴角边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她笑睨着紫裳,目光遂定在两人手里的罐子上。“云小姐,你对毒物也算是知之甚深,不知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两种毒虫,需要以人精血养成的。”殷清边说边来回踱着,那口气就像是邻家的女孩子在与你聊天,当看到紫裳因她的话而瞬间脸色发白时,发出一声满意的笑。
“你说的可是子母蛛与水晶蛇?”紫裳静静地说。不可能的,这两种毒虫都必须以人的精血养成,而且以血养虫之人便成了毒虫的寄主,自身与毒虫之间血脉相通,毒素自然也就过到了寄主身上,每天都要忍受毒发时非人的折磨,试问常人谁会用精血去养它们呢?不可能的,这太残忍了。紫裳忍不住轻轻摇头。
“云小姐,你一定在想这两种毒虫不可能在世间,对不对?”殷清的声音忽而变得低沉温柔起来,“来,我就来带你见识一下这名满天下的毒中圣品。”她说着向紫裳伸出了手。
不由自主地紫裳竟由着她牵起自己的手,慢慢走向那两只神秘的罐子。
紫裳两眼瞪视着罐子,心里却难掩那一股渐渐升起的恐惧。
“云小姐,你看,这就是子母蛛。”殷清温柔地说道,手里却使劲把紫裳的头按到罐子的封口处。
紫裳不得不看着那个罐子,只见罐子里趴着一只硕大的蜘蛛,通体血红,在肚子上突起一个大包,便如同怀孕一样。紫裳知道那个大包里就是它的毒素,因为它的样子很像怀孕,所以才被叫做子母蛛。而毒素越多,包就越大。看这只蜘蛛,它的毒素至少可以毒死一城的人了!
“怎么样?是不是不敢相信?为了这么个小家伙,我可是废了好几个手下了。它的胃口可是很大呢!”殷清轻声说道,口气中充满了宠溺的味道。
紫裳不敢置信的瞪视着殷清,引来一声轻笑。
“来,再来看看这个小宝贝儿。”殷清引着紫裳来到另一个罐子前。她伸手打开罐子,看向里面,“哎呀,我的宝贝儿饿了!”说着示意身后的大汉,那个蒙面大汉将手伸向罐子里,紧闭着双眼,似在忍受无尽的痛苦。只见一条一指长的通体透明的小蛇,顺着他的手爬向他的脖颈,在他的动脉处一口咬住。小蛇不住地吸允,它的身体逐渐变大,直到涨成一个球,身体也因为吸了血而变成深红色。而那个蒙面大汉的皮肤也随着小蛇的吸允而逐渐变黑,最后痛苦地倒地抽搐。
紫裳从头到尾盯着这一幕,恐惧已经让她不能思考,脑子里只余小蛇吸血时发出的“噜噜”的声音。她不明白,为什么殷清会这么残忍,为什么会有人甘愿成为寄主。一旁的声响惊醒了紫裳,她回头看去只见那个蒙面大汉已经缩成一团,而那小蛇虽然已经涨得像是随时都会涨破,却还是不停的在吸。不大一会儿,那个大汉已经口吐白沫,气若游丝了。
“唉,又废了我一个手下!”殷清在旁边无比哀怨地说道,却令紫裳难受得浑身一激灵。
“你,为什么这么残忍?”紫裳轻轻问道。
“残忍?呵呵,真是好笑,云小姐,你要是还不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那你就可能将要……”她故意一顿,眼睛瞄向一旁倒地的大汉,“成为我宝贝儿的美餐了!”
不,紫裳恐惧地摇头,此刻只觉得前所未有地害怕。
“云小姐,我再问你一遍,《毒经》在哪里?”殷清忽然冷冷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毒经》在哪里,在百花谷看过之后,她就还给老头了,看来他们在老头那儿碰了钉子,所以才一口咬定书在她这里。子衿,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他?
“看来,云小姐是不想和我们合作了。来人!”从外面进来两个白衣少女。“让我们的贵客尝尝子母蛛的滋味!”殷清淡淡说道。
其中一个少女用力按住紫裳,另一个戴了手套拿起血红色的蜘蛛就要放在紫裳颈上。紫裳见状用力挣扎,奈何那少女臂力惊人,竟丝毫挣扎不得,紫裳此时已是恐惧至极,怔怔地盯着少女手上的蜘蛛,看着它越来越靠近,心脏狂跳不止,感觉到蜘蛛正要附上自己的皮肤,紫裳猛地闭紧了眼睛。一股绝望的情绪瞬时侵占了自己的全部,秦崚……
“住手!”忽然一声厉喝传来,紫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瞬间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挟持自己的白衣少女,而是被一个陌生人护在怀中。
“你……”本想道谢,但刚刚经历一番生死存亡的紫裳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陌生人的怀中。
“姑娘,姑娘!”兰之彦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意外发生,殷清始料不及。挥退左右,她看着那个站立在大厅中央的卓然男子,不觉暗自叹气。“您怎么来了?”
“清儿,我若是不来,是不是你就要杀了这个女孩子了?”温润的男声,令人如沐春风。
“我,我只是想让她说出《毒经》的下落而已。”殷清嗫嚅道。在他面前,她纵有伶牙俐齿也施展不出来。
“她不是已经说了,她不知道么。”兰之彦轻轻说道。
“谁知道她是不是说谎。”殷清小声反驳。
“面对那子母蛛,谁还敢骗你啊。”兰之彦低头凝视着怀里的紫裳,那即使在睡梦中依然愁眉紧蹙的柔弱脸庞莫名的牵动他的心。“清儿,我看她吓得不轻,我先把她带到我那儿去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打扰她了。”
“不行!”殷清连忙阻止,“她还没有说出《毒经》的下落,你不能带走她!”
兰之彦看了看她,没有说什么,抱起紫裳朝外走去。
“等等!之彦,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拿回《毒经》吗?你明知道如果没有《毒经》,你就……我一定要帮你!公孙远已经不知所踪,我们只能从云紫裳这里下手,就算她真的不知道《毒经》的下落,有她在手里,我们总有办法得到《毒经》的,我……”
“好了,清儿,我说过,我已经厌倦这里的一切,死生有命,我已经不在乎了。”说完,兰之彦抱起紫裳大步离开。
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殷清在心里默默说道:“之彦,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你,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帮你,一定,我的教主!”
像是作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无力、恐惧如一阵潮水般向紫裳袭来。挣扎着挣扎着,忽然手肘碰到床框,疼痛唤醒了紫裳。睁开眼睛,以为是在那个囚禁自己的房间,谁知却不是。这是一间木屋,简朴至极。紫裳慢慢起身,踱到窗前,不意望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在花田间劳作。怔忡半晌,紫裳记起那人就是救了自己的人,顿时心中充满感激。快步走到门外,那人还在花田中捆扎一枝不知名的小花。白衣素衫,本应是高贵的气质却又与大自然奇异地融合。
“是你救了我?”紫裳轻轻问道。
兰之彦缓缓回头,微笑着看着紫裳,随手摘下一朵花,向前一递,“送给你。”声音温柔和缓。
“谢谢,这是什么花啊,好漂亮!”紫裳将花放在鼻尖轻嗅一下,但觉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这是素心兰,很配你。”兰之彦放下手里的花,站了起来。
“素心兰,”紫裳轻轻呢喃,嗅着怀里的清香,不觉心旷神怡,唇边渐渐绽开一抹微笑。
“你应该多笑的,你笑起来很好看。”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紫裳抬头笑着说道:“谢谢”。
“公子,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我叫兰之彦。你叫我之彦好了。”
“好,之彦,我叫紫裳,云紫裳。”不知为何,在他面前,紫裳感到莫名的轻松。
兰之彦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睡了很长时间了,也该饿了,先回屋里等着,饭菜一会儿就好。”
他温柔的声音令紫裳心安,笑着摸了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那就有劳了。”转身回到房间,紫裳在屋里的木桌上找到一本书,竟是医书,轻轻翻开,径自读了起来。
直到屋里传来饭菜的香气,紫裳被吸引过去,看到餐桌前白色的身影在摆放碗筷,那种感觉竟令她想到了现代的家,温馨与宁静。不知不觉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三年有余,她一直隐忍着不让自己去想起以前的事情,怕那种思念会让她窒息,爸爸、妈妈还有以前的朋友,不知他们可还好,没有自己在身边不知爸妈能否挺得住这种打击,而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空,历尽艰辛,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好不容易打开心房准备嫁给自己爱的人,可却偏偏卷入可怕的阴谋当中,为什么上天就是要和自己作对?想着想着一行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悲从中来,这三年多的委屈、恐惧、辛酸像是通通找到了发泄口,一开始的哽咽渐渐变成了大哭。
兰之彦正在准备餐桌,忽然听到哭声,转头一看,只见紫裳哭得伤心至极。他想了想,走到紫裳身边,伸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温柔地拍抚她的背,“哭吧,哭过了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紫裳听了他的话,越发大哭起来,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像是幼小的孩子在寻求保护。过了好久,紫裳的哭声才渐渐停止,“好了,哭够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吃饭了?再不吃饭菜可要凉了。”兰之彦拍着紫裳的肩头温柔地问道。紫裳抬起哭得红红的眼睛,瞅了瞅之彦,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兰之彦温柔地笑睨着她,拉着她的手走到餐桌,“来,尝尝我的手艺,都是些家常菜,多吃些。”说着为紫裳夹了一些菜。
紫裳连忙尝了尝,“嗯,味道真的很不错。”又伸手夹了一些放进嘴里,“好好吃啊!”边吃边不忘赞美。
兰之彦宠溺地看着她,又替她夹了些别的菜,“慢慢吃,别噎着了,来,喝口汤吧。”
“嗯。”紫裳很捧场地大吃了起来,真的很香,有一种记忆中家里的菜的味道。这些又让紫裳莫名的有些感伤,忙收拾心绪,夹了一筷子菜大块朵颐。
一顿饭紫裳吃的热火朝天,而兰之彦只是在一旁笑看着她,自己则吃的很少,好像这顿饭就是专门为紫裳准备似的。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开心的饭菜了,紫裳和之彦抢着收拾了饭桌,然后之彦坐在书桌前翻看书籍,紫裳则坐在门口发呆。望着满天繁星,和灯下那个一脸平静的少年,恍惚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那种平静在多年前的齐王府中也曾有过,那时的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