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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感情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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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打扮成清水芙蓉,气质上也要适当修饰下,我拾起玩闹的心,正正经经端起若有若无的笑容,连水晗烟从我身边经过都忍不住又跑回来看清楚我是不是我,我微微颔首,收下巴,笑容浓成五分笑:“水姑娘,有何指教?”水晗烟好像被吓到了,后退一步,急急摆手道:“没事,没事。”
我路过她身边,走了几步,回头又是一个浅笑,发现水晗烟还呆在原地看着我,见到我的笑就急忙转身离开,我心里暗笑不已,莫非我很有千面女郎的潜力?海棠看着这一幕,窃笑不已。
见到南公公后,他倒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从海棠关切的目光中将我带走,我回眸向她用力一点头,仿佛在给自己鼓励,她勉强一笑,向我挥挥手。
端坐在马车里,我闭目养神。大王子府距皇宫的路面平整,皇家马车又太过舒服,我有点昏昏欲睡,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我身边路过,似乎也是去皇宫的。我掀起身边的帘子,打眼一看,正迎上马上的人看向我这里的目光,是白孝凌,依然面无表情,眸子里依然没有任何热度。我扬起笑脸,正欲打招呼,却见他微一怔就打马继续前行。我心里微微不爽:犯得着冷漠如厮么?臭小子,哪天被我找到你的死穴,就要你变幻千万种表情给我看。
面容笑笑,心里愤愤,我拿捏着分寸柔顺地跟在南公公身后,不理会从各个角落射来的各种目光,这种地方,本就是我这种不识相的人不该来的,这里的人,也是我的硬脾气惹不起的。
一路步行了好久,穿过花丛异草,经过亭台楼阁,路过莺莺燕燕,终于到了传说中金碧辉煌的的皇宫主建筑:宣德宫大门前。
此刻我身在空旷的广场上,身后是长长的来时路,面前,是两列高大强壮的侍卫,沿着长长的阶梯向前延伸,通向我低下头看不到的高度。南公公进去有一会儿了,一直保持着笔直的站立姿势的我的脚微微麻了。我缓缓挪动左脚,用穿了绣花鞋的脚去抚摸石板缝隙间短短的微黄的草根,羡慕着它们作为草的倔强,躲过了无数次宫人的扫帚,挨过了无数个来来往往权贵们的践踏,努力向着狭狭的缝隙中生长延伸,汲取一点点可以生存的营养,一时间,我颇为感触自己的身世,我呢,不也是飘飘摇摇无根的野草么?
视线范围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熟悉的朝靴,我微微抬头,看着白孝萧熟悉的脸,熟悉的眼睛,熟悉的笑容,熟悉的唇瓣在跟我说话,我突然觉得有点眩晕,身子摇晃了两下,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讲什么,事后我一直在回想在当时我是站太久脚麻了还是根本就是他的笑让我眩晕。
随他走过长长的阶梯,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修长的身姿,暗暗祈祷希望我的感觉没有错,他也喜欢我,他心里有我。但是那一直跳出来的矜持,让我在他在身边的时候都在心底筑起厚厚的城墙,抵御他的侵袭,而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又会开始自怨自艾,自怜自爱,咬牙切齿地埋怨他的薄情,他的无情,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满意,我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做才能让我满意,我纠结于这段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感情。
一步一步踏上阶梯,好吧,我承认,是我在自卑。他是高高在上的,他的风度,学识,背景,地位,武功,甚至外表都远远比我出色。所以,我可以和罗靖堂打成一片,玩玩闹闹,嘻嘻哈哈;我可以和白孝凌携手合作破案,斗智斗嘴;我可以自认是念念的亲娘,和白孝水制造暧昧气氛。对他,白孝萧,我就是没胆,我永远只敢站在他的身后,不敢跟他并肩,我永远只敢和他说些眉眼间的故事,却不敢丝毫乱了我们的分寸,我们的距离。我就是没种面对他,告诉他,我爱他,我甚至想掐死这段小爱苗。
朦朦胧胧地理清自己感情的去想,我看向他的眼神愈显沉醉,直到他忽然转身,我忙低下头,不敢让眼睛泄露情意。
他沉默了一段,忍不住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暖暖,我不明白你这是怎么了,是心里对我有什么怨怼么?到我府上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你舒展身心开怀的笑。我不想你那么拘谨,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希望能保护你的自由,维持你的快乐。”
我默默抬起头,看他的眼,忍不住想伸手拂去他眉间的不快,又闪电般缩回了手,任风将我们的衣袂吹起,在高高的楼梯中间,我看着他,而他也看着我。这一刻定格,我们相聚那么近,又仿佛隔着那么远。
我勉强一笑:“暖暖是小户人家出身,刚到殿下府上,很多东西没有见过,很多规矩没有学过,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我还在慢慢适应中,请陛下休要责怪。”
他摇摇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暖暖,你现在有心事,却已不愿意告诉我了。”
我垂首,又抬头,突然惊讶于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说话,他的不理智是源于他的怒气么?那么他的怒气又是源于什么?我不安的说:“殿下,今天皇上招我入宫,我们在这里耽搁很久了,还是进殿听宣吧!”
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往上抬,把我看进他的眼里:“不要叫我殿下,叫我小白也好,叫我萧萧也好,我喜欢听。”
我凝视他的眼睛,醉在他眼中的那个小小的我里面,突然嘴拙起来:“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转而十分痛恨自己的别扭,我在躲什么?躲我一直期待的表白么?
他深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义无反顾地转身就走,再也不曾停留。
终于到了大殿,我一直默默觉得这段路好长,好似走过了前世今生的距离,又好似把白孝萧推到了离我更远更远的距离,我该怎么弥补?我该弥补吗?
“宣麦暖暖上前觐见。”南公公女性化的声音绵长地回荡在大殿里。
我恍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