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开》木子佳

16、第16章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肖碧云的强镇计划自从有了开始，她就未曾停歇过。今天这个衙门坐坐，明天那个官府撞撞，累得人每天就像虚脱一般。这天，高翔直接找了她去。站在门口，她抿着嘴笑，“不会是区投资的100万兑现了么？”

　　“嗯。你们可撞上了好时机。”高翔示意她进来坐。“‘家园行动’是股东风，将助你们成功！”

　　肖碧云眼里流露出喜色，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100万元可是用来改善村民的生活条件的。另外，区里决定将开发与家园建设捆绑在一起。所以，以下的工作就顺理成章了。”怎么个捆绑？高翔不说具体，肖碧云并不甚了解。

　　“经过引导，”高翔替她详解，“一开发商愿意投资150万元，改造村的老房子，力争‘整旧如旧’，打造莲子湖民俗村，成为荷花镇一景。这150万元听说马上到账。”高翔起身，替她倒来茶水，然后伸直了腿坐到了靠边的沙发上。

　　“太好了!这消息太令人振奋了！”肖碧云喜不自禁，从椅子上蹦开来，就没有了女人的矜持。

　　这喜悦竟也感染了高翔，他逗着她，“丫头，好消息还在后头，悠着点……”

　　肖碧云就跃到他面前，像似要拉他起来转上两圈, 但伸手间，又缩了回来。然后莞尔一笑，顺势跌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说嘛，说嘛，你就别掉我胃口了。”

　　高翔侧身向她，“经区里研究，你们镇已经被确定为‘家园建设行动’试点村。目前，有一家客商愿意投资7000万元，开发荷花镇旅游度假区。估计已经列入了计划。”

　　是么？真的吗？一时间肖碧云惊诧得会意不过来，半天才醒悟。“高翔哥，我该怎样感谢你！”肖碧云知道，不管是真是假，她这一来二去，高翔肯定是帮了他们做了很多工作。别说眼前荷花镇一贫如洗，单就她肖碧云个人能耐，这么好的事哪能这么快就降临在他们镇上？

　　高翔站起替她续上水，又递给了她。“别低估了自己的能耐。”他坐下，赞赏地看着她。他很少欣赏到人，这个女孩身上有一股锐性。“是你的宣传到位、及时。还有你的死缠乱打。”说到后一句，他嘴角上扬，一丝笑容浮现。

　　死缠乱打？肖碧云有点脸红，这个词用得多么准确！她就是这么一根筋得想搞成一件事，而不计后果。

　　“更重要的，”高翔未瞧见她的脸红，继续说，“你们荷花镇也确实有它得天独厚的资源。”

　　“该感谢你了！”肖碧云站起。既然结果已知，过程就不重要了。“说吧，哪家餐厅？”

　　“请我吃饭？”这丫头思维跳跃挺快的。但同时她的这种直率也让他欢喜。

　　“怎么，不肯赏脸？”她调皮地笑着，“最好的餐厅我不能保证，一般般的总还可以。”她拍着自己的口袋。

　　“这个嘛，”他看看墙上的时钟，也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好吧，叫上男友，我请你们。”

　　只要能出去吃饭，到时行动快点，谁请谁不就简单了。她边往外走边打着手机。一会儿，她转过身摊开手，“乐明伟叫朋友拉去了，脱不开身。”

　　“那我们走吧。”高翔走出，并随手带上了门。

　　麒麟酒店是个上中层档次的酒店。因为这附近再也没有比这个像样的酒楼了，高翔他们上去的时候，差一点人满为患，找不到座位。幸好有一桌撤离，他们就被服务员引领着填补了上去，而且跟外面隔着点。很好的位置，太闹影响进餐心情。坐下来，高翔说，“瞧这人闹水响的，人们的生活水平确实在□□啊。上馆子吃饭，多么便利！”

　　肖碧云探头瞧瞧外面的红火，酒杯碰得乒乓响。“这不很好，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咱们也喝点酒？”她提议。

　　“白酒还是红酒？”他试探。

　　“只要你高兴，什么都行。”客从主便。肖碧云今高兴，一醉方休也没个啥。

　　“我喜欢那种有点年份的白酒，你就来点红酒或者啤酒吧。”说话间，已招来服务员，并把菜单推给她，“你负责点菜。”

　　肖碧云迅速勾画了两个菜，又拾起递给他，“你再补充两个。不过酒跟你一样。”完了又跟上一句，“我这可是舍命陪君子。”

　　“丫头，你言重了。”高翔接过菜单，扫视了一下，加了两个菜：一份平菇烧肉；一份女孩最爱吃的也是最有营养的柠汁基围虾。大概也是这个店的招牌菜。完了吩咐服务小姐，再随便添个素菜，外带两瓶啤酒。

　　“为什么又改喝啤酒了？”菜上来，肖碧云问。

　　“你喝过白酒吗？”

　　“没有。”

　　“这就对了。女孩子还是少沾点白酒好。”他拿起筷子，又把基围虾移到她面前，示意她吃。

　　吃着虾，肖碧云问：“你有过喝大的时候吗？”

　　“嗯，常常是自己把自己灌醉。”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他倒是愿意谈点自己。

　　肖碧云狡黠一笑。那今天看我怎样把你灌醉。但她没说。她拿起斟满酒的杯子，“首先，这杯酒为我们的相识。干杯！”

　　高翔笑笑。小姑娘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单纯。拿起酒杯，他呷了一口。不想，她却喝了个大半杯。

　　“丫头，酒不能这样喝。”他提醒。

　　“没事。”她替自己续上酒。“这样，才足以表明我的诚意。”倒有几分江湖义气，高翔笑笑，摇头。

　　“这第二嘛，天大地大，在我眼里，哥最大！来哥，干了。”她举起酒杯，一仰头，又是一杯。

　　见高翔未喝，她举起自己的空杯……高翔当然明白。喝酒对他来说，不是难事。那么多无眠之夜，靠的就是几杯烧酒入肚。他也喝干了自己的酒，但说：“丫头，咱俩吃饭，没必要整那些虚的。酒桌那一套，你……就别难为自己了！”他跟这个女孩有缘，他得爱惜着她。

　　肖碧云开始低头不语，吃着面前的虾。一会儿，她头抬起，“哥，我想喝酒。”

　　“为什么？”这要酒喝就不是单纯的感激了。

　　“哥……”她的泪涌了出来，“王达那婆娘欺负我……”

　　“什么王达？王达婆娘？不是，你说清楚……”

　　肖碧云接过他递过来的餐巾纸，擦干了眼泪。“王达就是王乡长。”高翔点头。“王达婆娘是王乡长口中的言辞——他的老婆。前一阵，不是什么都没影吗？我们也不能这样干耗着。我们想到了股份制，也想到了拉赞助，反正一切可能我们都想尝试。所以，我与王乡长经常走村串户，下到村民，寻找一切可利用资源。为此，做工作，理思路，想办法……我们常常忘记了时间。这样相处一室，时间久了就有些闲言碎语。别人我还不怕，这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我倒坦然。可是他的那个婆娘，那样子挺吓人的——骂了我个狗血淋头不说，还要动手打我……为此，我已经好几天没法上班了，就呆在家里。也不敢告诉乐明伟——我这心里郁闷啊！”她拿过酒瓶开始又注满了杯中酒，然后一饮而尽。

　　瓶中酒已见底。高翔挥手，又替她叫来一瓶。他知道，这个时候，语言显得多余。现在，她需要的是发泄。人生难免遇到一些突如其来的阴暗的东西。如果你的心是坦然的，你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去承担。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她。乡下绯闻大多因风起，没影自然就会平息。

　　只是按她现在这种喝法，指不定要醉的。第二瓶开启没过半，她就真的就有了醉意。她开始喋喋不休。“哥，那个……明伟，明伟你知道吗？”她打着酒嗝问他，“他期望我老高。我……嘿嘿……”她又兀自笑了起来：“……我能顶天……能立地……我……我还花木兰呢！”她嬉笑着抓过他的手。然后松开，哭了。“……晚上老鼠……房间里的老鼠……会啃我脚趾头的……老鼠，”大概酒精发作厉害，趴桌上，她头耷拉下来……

　　扶着她往回走，阳光射在她脸上，有几分甜美又有点脆弱。他知道她不容易。健康活泼的表象下，也有一颗易碎的心。但谁又容易呢？你总不能因为生活给了你磨难，就逃离。当年，自己不就是因为这种逃离而落下了今天的悔恨！总是这样的，我们选择了什么，就要放弃什么；得到什么，就要舍弃什么。唉，他想起了雅竹。锥心的疼痛又在体内扩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