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揽月之俗气清穿》猴猴子

49、第四十九章 前路

　　第二日起来颜清月的眼睛肿成了熊猫。香巧见她那样儿，知道她是没睡好。拧来热毛巾让她敷敷眼睛。
　　颜清月一边敷眼，一边打着哈欠。现在自己这幅模样是没法儿出去见人的。还好要下午才去舅舅家，现在还有时间可以稍作补救。
　　敷了眼睛，肿消下去了。再用热水蒸了蒸脸。然后在脸上贴上一层黄瓜片儿，又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
　　紫燕备好早饭前来唤她，还被她一脸的黄瓜片子吓了一跳。颜清月起身洗掉黄瓜，照了照镜子。现在看起来气色总算是好些了。香巧瞅了颜清月半天了，道：“没想到这些黄瓜片子还是挺管用的。”
　　用过早饭后，颜清月依旧写字练琴。中间间隙再绣两针手绢儿。午时过后，颜清月换了旗袍，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带上先前准备的那些东西和家人一道儿坐上马车，出发前往舅舅们住的公爵府。

　　钮祜禄家家的公爵府距苏府不是很远，马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到公爵府见过几位舅舅和表哥们之后。由一个婆子在前面带路，柳氏领着颜清月颜清晴姐妹到后堂拜见府中一众女眷。
　　穿过月亮门，来到后堂。绕过屏风颜清月抬头一看，黑压压的一群女人，颜清月当时就有些犯晕。
　　大房舒穆禄氏是府里最年长的，坐在最上方。六十来岁的样子，由于信佛的缘故，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的。身边站着两个媳妇儿和大孙女儿元英。元英看上去和颜清月一般大，大媳妇儿董佳氏的年纪看上去和柳氏差不多。
　　其他坐着的主人就还有二房的瓜尔佳氏和她两个女儿景姗和景妍。三房的李佳氏和女儿景婕，景妤，媳妇儿刘氏。五房马佳氏和女儿景婳，媳妇儿唐氏。还有站周围跟着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颜清月粗略估计了一下，得有二三十人。
　　三房和四房两家人都不在这公爵府里长住，四房的人还没回来。柳氏先问候了年长的三个嫂子，又和马佳氏寒暄了几句，便让颜清月和颜清晴来向几个舅母见礼，向长辈行过大礼又见过众位表嫂和表姐妹。
　　一通礼节过后柳氏叫人把从杭州带来的东西分给各房。在把东西递给五房马佳氏的的时候，颜清月不小心瞄到柳氏轻轻在面儿上拍了两下，马佳氏会意的笑了笑，就让下人拿下去了。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留意到柳氏这个小动作，也可能看见了也佯作不知道吧。
　　外面一个婆子来报，说姨娘钮祜禄氏派了个人送了盒东西给五房的马佳氏，她今儿和嫂子庄亲王福晋一起进宫见太后，来不了了。还说让姐姐柳氏代她多陪陪几个嫂子。
　　柳氏强压住心里的起伏，好在这时四房纳兰氏到了。纳兰氏进来后又是一番见礼。柳氏这才缓了缓神儿。见纳兰氏身边就跟了两个丫鬟回来，大房的舒穆禄氏问道：“景姝怎么没和你一道儿回来？还有旭哥儿媳妇儿也好长时间没见着了。”
　　纳兰氏笑着说道：“景姝这两日身子不大好，在家歇着。绣巧前些日子大夫刚诊出有了身孕，我让她好好静养安胎，就没让她过来。”
　　舒穆禄氏道：“景姝这丫头身子怎么这么弱啊，三天两头儿的就得病，这可不太好。前儿府里得了些野山参，一会儿你也拿几株回去，给景姝和绣巧补补身子。三妹也拿些回去，看你这两个丫头的身子骨也不大结实。”
　　“那就多谢大嫂了。”柳氏和纳兰氏都谢道。
　　“咱们一家人，你们以后也要多回来走动走动才好。”

　　这边说得亲热，五房的马佳氏脸色变得不大好看了，在一旁不吭声。瓜尔佳氏和李佳氏明显看戏，两人不停的东拉西扯。
　　大房提的这披野山参成色一般，本也值不得多少银子。却是五舅手底下的人孝敬的，马佳氏还没开口却被舒穆禄氏抢先一步拿来做了人情。
　　这些女人在那不停的说个没完，后来又提到颜老爷将要任正白旗护军参领的事儿，军队是他们家的根基所在。几个舅舅和年长的表哥都是在军中任职。四舅前年随康熙出征葛尔丹后也由原来的三等侍卫升为一等。
　　颜清月也只好在一旁装样子。时不时和几个表姐妹还有元英说上几句，除了小一辈儿的元英，几个表姐妹中二房的景姗和三房的景婕都和颜清月年岁相当。景姗最大，十六了，景婕也比颜清月大几个月。景妍和景妤都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景婳最小，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元英和他们站一起总是一副怯怯的样子，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还时不时往舒穆禄氏那边瞟。这些景字辈儿的小姐都比她辈分高。景姗和景婕说话时面上虽都挂着笑，笑意确没有深入眼底，语气也都是冷冷清清的。颜清月实在找不到乐趣了，只好逗一逗最小的景婳。好在不久就有人来报，说晚饭已经备好了，请众位太太和小姐移步。
　　这顿晚饭吃了近一个时辰。颜清月她们这一桌的小姐们都很斯文，尤其是景姗和景婕，那动作简直就是闺中小姐的典范。连最小的景婳也很规矩。看着这几位表姐妹吃饭的样子，颜清月觉得自己平日的吃相简直就是上不得台面儿。坐在她们中间颜清月不觉中也放慢了自己吃饭的速度，努力的细嚼慢咽。
　　晚饭后没其他节目颜清月他们一家就回去了，反正以后他们要长住京里，来往也方便，明日颜老爷还要启程回杭州，今儿回去还要再准备准备。

　　回到苏府，颜清月和颜清风各自回道自己的院子，柳氏回到东院把下人打发出去后，一反常态，不是着急帮颜老爷收拾东西，而是坐在软榻上细想，想着怎么对颜老爷开口把妹妹钮祜禄氏的意思说出来。
　　颜老爷见柳氏皱着眉头，面色沉重神情严肃，便开口问她。柳氏又仔细思量了一番，便把前几日和妹妹说得那番话告诉了颜老爷。
　　那日交谈后柳氏本还在犹豫，谁想这么快颜老爷的任命就下来了。现在看来颜清月和颜清风的婚事就显得越发重要了。颜清风倒还可以缓两年，颜清月是女子，明年15正好是选秀的年纪。宗室王公大臣子女的婚姻大多都是皇帝做主，如果错过选秀，再要得到指婚就不大容易了。自行婚配和皇帝指婚的人家那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照柳氏对颜清月的了解，她不大可能乐意进宫去参加选秀。再说，即便是去选了，结果怎样还是很难预料。何况柳氏还摸不透颜清月最心底儿的想法，她自己心里也舍不得女儿去遭那个罪。
　　颜老爷道：“现如今我的任命已正式下来，近几年要想回杭州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既然要留在京里，月儿的婚事咱们也不得不提前打算。进宫选秀也是一种途径，我不在京里的这些日子你也多打听打听那些有适龄子女的宗室大臣家的情况。”
　　柳氏问道：“月儿那边呢？要不要问问她的心意。”
　　颜老爷想了一下，道：“月儿那边还是先不要说，免得她心里头多想。眼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咱们打探好了再告诉她不迟。也不一定非得进宫去选秀。皇上见过咱们家这几个孩子，不选秀请旨赐婚也是有可能的。如果到时月儿自己再有什么想法，咱们也不强求，尽量成全就是了。”
　　柳氏觉得颜老爷的话有理，就点头应下了。
　　昨日旨意才下到苏府，刚才回府丫头紫鹂就交给柳氏好几张帖子，都是今儿一天之内收到的，京里的几位夫人请她过几日去吃饭听戏。

　　第二天一早，颜老爷带着秦先生就出京了。颜清风和颜清月驾着马车一直送到永定门。长顺留在京里还有事情要办，秦先生这次回去是打算把家人也一并接来。
　　颜清月拟的两张清单，一张给了颜老爷，上面记得是要从杭州带来的东西，另一张上面写的是她想要归置梅园还要添置的东西。
　　送走颜老爷，颜清风就带着颜清月直奔他前几日相中的铺子而去。一个在琉璃厂附近，另一个在前门。
　　他们先去了琉璃厂。琉璃厂大街在外城，和平门的外边儿，东西走向。这里很多都是出售书籍和笔墨纸砚的店铺，还有经营古玩字画的。颜清风看中的这个铺子在这条街最西头儿。铺脸儿不大，也只是一层楼的平房。铺子里面还连着个小院子，原来的老板也是做笔墨生意的，这条街上有名的出售笔墨的店铺太多了，老板觉得生意不好做，就打着把这铺子转租出去。
　　颜清风和颜清月四处看了一圈儿，在铺子里随便买了几样儿东西，就去了前门了。颜清月觉得这里还不错，这条街上往来的人很多，看着都像是些读书人的样子。饭馆却没几个，读书人也要吃饭啊。就问颜清风怎么不和老板谈谈价格。颜清风说：“咱们两去谈价钱不合适，一来咱们不熟悉行情，二来人家也不会答理咱俩的。”
　　颜清月想想也是，她们两都才十四岁，老板指不定还以为她们去捣乱呢。便问道：“哥，这里和咱们湖畔居可没法比。门脸儿不大，房子还有些旧。你怎么会看中这里的？”
　　颜清风说：“这里确实比不上湖畔居，我想咱们刚到京城，还不熟悉这里的情况，可以先弄个小点儿的店面儿试试。等过些日子有了经验，地头也熟悉了，再做大的酒楼。还有再过两个月就到年底了，阿玛又刚领了差事。咱家里肯定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我估计能动用的银子并不是很多。这里我打听过了，一年的租子并不多，就是买下来也只要几百两子。麻烦的是不管是租还是买，都得花好些银子再进行改建。”
　　颜清月听后也点头，也是有理儿，颜清风的考虑还是挺周到的。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前门。这家店铺在前门大街的西侧，刚才在马车上颜清月看见了六必居和同仁堂的牌子。这家铺子在街口转角的位子，三层小楼，两面临街，位子很好。这个店铺原就是酒楼，生意一般，算是凑合吧。现在午时了，大堂里八张桌子坐了大一半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老板要把这个店卖出去。有兴趣的人倒是不少，这个店位子好，店面又大，里面的装修陈设也不错。当然价格方面也不便宜，还得一次性结清。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没卖出去。
　　颜清月和颜清风进去后，楼上楼下前前后后看了一下，然后找了个二楼靠窗的位子坐下来。也到晌午了，两人就在这里吃午饭，尝尝这家厨子的手艺。
　　小二招呼很热情，上的茶也不错，挺香的。颜清风随便点了两荤两素和一个汤，上菜速度还挺快的，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都上齐了。
　　这家店里的菜用料很足，味道也还凑合过得去，就是卖相差了点。且不说淮安的那家上林客栈，就是比湖畔居也差了不少。两道荤菜，一道猪肉一道羊肉。颜清月觉得猪肉那盘稍有些油腻，羊肉那盘膻味儿去的不是很干净。汤又不够火候，面上的油花儿还多了点儿。
　　主食只有馒头花卷儿和包子。他们要了两个馒头，吃过饭颜清风去结账，价格还不便宜。算起来比湖畔居还贵上一两银子。

　　这家店和湖畔居的规模大小差不多，里面的东西也是现成儿的。如果盘下这个铺子，稍微整理就可以用。价格方面颜清风觉得有些贵，得和颜老爷再商量。他现在也拿不定主意，其实这两个店铺各有优劣，都还挺不错的。
　　颜清风和颜清月又在前门附近几条街逛了几家有些名气的店铺。颜清月买了些绒布和轻纱，又去买了几样六必居的酱菜，便和颜清风坐车回去了。
　　回到苏府，颜清月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大概还有两三百两的样子。刚才看了这两个店铺，她心里已经有了个简单的方案。等颜老爷回来那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那时还不知道这两个店铺怎么样了，特别是琉璃厂那家，机不可失，这事儿不能等。
　　带着自己的银票去松园找颜清风。颜清月道：“哥哥，阿玛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才回来，那时指不定这两个铺子都盘出去了，咱们不能等阿玛回来再决定。”
　　颜清风摇摇头道：“这我也知道。可这不是小事儿，我还不能动用那么多银子。何况阿玛未必会赞同咱们俩的看法。”
　　颜清月道：“前门那个铺子价格贵，估计一时半会儿不容易有人接，琉璃厂那里你不是说只要几百两银子就够了吗？咱们可以先盘下来，等阿玛回来，即使觉得咱们这个决定不妥，就再卖出去就是了，我们也不会有多少损失的。”
　　颜清风想了想，道：“那里盘下来是花不了多少银子，可还翻新修整，花的银子也不少。”
　　“那咱们就先不翻新修整。”颜清月道，“那个铺子咱们也暂时不拿来做饭馆儿，就继续卖笔墨。”
　　颜清风皱着眉，看着颜清月，这样那个铺子继续卖笔墨不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没什么改变，也没生意，那他们接过来干什么？
　　颜清月见他哥一脸疑惑继续道：“我看那个铺子最好的地方不是前面的店铺，而是后面的小院。你想啊，琉璃厂那一片儿都是买笔墨纸砚的，来来去去的读书人最多，正好明年三四月就有科举考试，现在那些刚考中的举人大概有些都在进京的路上了。咱们把后院稍微收拾一下可以把那些屋子都隔成一间一间的全部拿来出租给进京来赶考的学子。”
　　颜清风听着颜清月的话，算了一下：“按照半个月算，一间屋子一个月三两银子的房租。那个院子大概可以整理出十来间屋子。现在到明年考完发榜还有半年，光是租金就有近二百两。本钱就回来一半了。”
　　颜清月道：“前面铺子不大，咱们这几个月就继续卖笔墨纸砚。不过咱们不卖现在老板卖的那些，咱们卖最便宜的。读书人家境贫寒的居多，买得起那些好东西的毕竟是少数，咱们也不靠这个赚钱，价格可以定低点儿。到明年科举过后，咱们再把赚到的银子拿来翻修那个院子。”
　　颜清月说完把自己身上的银子拿出来，继续说道：“哥哥如果还是担心，咱们可以先不告诉额娘，我这里有几百两银子，你那里是不是也有一些，咱们先把铺子盘下来。”
　　没想到颜清月连银子都带来了，看来她是真的想好了，决定付之行动。颜清风仔细想了想刚才颜清月的分析。他也觉得可行，也想试试不靠父母自己创业，说：“我这里也还有几百两银子，加一起买下那个铺子应该是够了。咱们得找个熟悉北京，年纪大点儿的去商谈价格，说不定还用了这些银子。”
　　颜清月说：“这样最好不过了，剩下的银子咱们还要添置些桌椅板凳和床单褥子之类的。价钱便宜当然最好。找谁去合适？”
　　颜清风略意一想：“这事咱们俩不能出面，外人又信不过。数来就只有柳妈最合适了，额娘应该也会赞同的。”颜清月想想也同意，柳妈在北京生活多年，又能说会道的。就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