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牵绊(GL)》腾藤

24、孤月

　　唐静迪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或许说她现在的表情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才好，坐在快餐厅里靠窗的位置，死盯着手中紧握着的报纸，在看似不起眼的角落处，有一条却绝对引得她眼球要爆出来的消息，白月，你竟然登报，在这个都市里第一大的晚报上刊上了这样的信息。

　　程风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摊着的报纸，是孔萌几分钟前送进来的，那个被孔萌特意用荧光笔划出来的地方，耀着刺目的炫色，就象是在对他示威。
　　一手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另一只手抚着额头，程风想笑，这个他爱着的女人，想娶来做老婆，呵护起来的女人，再次告诉他，爱的人不是他，而且是用这种方式。小月啊小月，你有时还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婚纱店里，洪星任由工作人员摆布，一件件试着姚圣亚挑选出来的婚纱礼服，只是一个伪婚姻，对方需要一个人来照顾，需要一个表面上的妻子，或是对方的家庭需要一个女人来传宗接代，而不至于断了香火。工作人员不停在耳朵说着‘这个不错，’‘这件颜色好’‘您穿这件可以衬出身材’等等之类的话，除了礼貌性地回着僵硬的微笑，洪星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
　　洪星透过试衣镜看过去，姚圣亚反倒兴致满浓，还在那堆礼服里挑来挑去，偶尔再翻上两眼介绍礼服的书，和工作人员讨论着哪件更合适，哪件更漂亮之类的。有点想笑，是觉得好笑才想笑，在自己昏昏沉沉的日子里，老哥塞给她一个男人，然后一脸正色的告诉她，这世界上可以依靠的是男人，结婚吧，感情可以婚后培养，不要再沉迷下去了之类的。而这个男人就是在那忙着挑婚纱来打扮她的姚圣亚，她老哥的大学同学，一个留英的博士。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答应的了，但答应下来是不争的事实，想不到自己也会穿上这样的婚纱和一个男人进入婚姻的殿堂，想到这，胃有点抽缩。一把抓住正在帮自己整理婚纱的工作人员的肩头，手轻抚上胃。工作人员给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哪不舒服？”
　　听到这边的异动，姚圣亚忙走过来：“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什么。”洪星推开欲扶上来的姚圣亚，走到休息处，坐了下来：“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下就好。”
　　有工作人员很快送上来了热水，姚圣亚也走了过来，坐在了旁边：“是不是室内空气不好，你一直在试衣服，所以不舒服？”
　　洪星摇摇头：“不是，可能早上吃得不合适吧，我休息下就好，你也去试试礼服，我试了很多了，正好休息下。”
　　“也是。”姚圣亚表示赞同：“那我去试衣服了。”
　　“嗯。”洪星连头也没抬，随意地翻着桌上的礼服杂志，像册之类的。

　　“介意我坐在这不？”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洪星耳边，洪星瞬间一动不动，就好象被人点了穴一样：“月——月！”
　　白月拉出椅子坐在洪星对面：“嗯，是我，我就猜你一定会来这家店。”
　　洪星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肯定已经走了样，低着头，努力地叫自己平静、平静、再平静，努力地压制着内心澎湃的涌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而不惜在强忍时咬破自己的内唇，那淡淡地腥味可以洗淡那份想冲上去抱住白月的冲动。
　　“在试婚纱嘛？好漂亮，星星穿婚纱真的好漂亮。”罪魁祸首的白月一副旁观的样子在那里发表着评论。
　　“啊。在试婚纱，结婚用的。”洪星总算抬起头来，虽然是在笑，但却更象是在哭。
　　姚圣亚注意到这边突然多出来的人，已经迈步过来。
　　白月随手翻着桌上的杂志：“结婚连我也不通知嘛？约定过的忘了嘛？”
　　洪星含着和哭差不多的笑望着白月：“没有什么好通知的，只是个亲戚间的简单仪式。”
　　“洪星，这位是？”姚圣亚加进了她们中间，而且自然地站到了洪星的后面，将手搭在了洪星的肩上，本打算躲开的洪星，却没有动。
　　白月站起身来，伸出手：“白月，星星的伴娘，你是新郎官嘛？”
　　“哦。”姚圣亚搭在洪星肩上的手被迫拿起用来和白月进行第一次见面礼节性的握手：“没听洪星说过。”
　　“没听过不代表不是。”白月可没打算这快就放掉这只手：“没有我做伴娘，洪星不可能成为新娘的。”
　　“洪星？！”姚圣亚发觉伸出去握的手还在对方手上握着，如果自己执意抽回，对女士总是不礼貌的，这个人也不是没听过，洪威曾提过，洪星最好的朋友应该就叫这个名字，不过见面还真是第一次：“这个？”
　　洪星伸手拉开了握在一起的手：“以前在这家店门口时说过，我或她不管谁先结婚，对方一定是伴娘。”
　　“哦，这样啊，那到时要请多多帮忙了。”姚圣亚很客气。
　　“没什么，我今天正好路过这，看到你们在，只是来打个招呼的。”白月伸手拉了拉洪星的婚纱：“淡紫色更适合你，对不？星星。”
　　洪星双手握住杯子，低头淡淡地说：“哪个都无所谓，不过是个婚礼。”
　　“我有事先走了，不打扰了。”白月突然俯身贴着洪星耳边轻语：“没有我，你不能结婚。”随后和姚圣亚打了招呼，就出了店门。
　　捧在手中的水杯，因为坠物晕开水环，一圈一圈，并没有停歇，溅起的小小的水花带着热热的温度打在洪星的脸上：“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想先回去了。”在自己要崩溃前，洪星匆匆说了句，连衣服也没有换，穿着礼服就跑出了店。

　　白月坐在窗台上，晃着双腿，喝着啤酒，望着夜景。
　　“月月，这样坐着多危险啊，小心掉下去。”白江泽拿着壶茶踱进了阳台。
　　“爸爸。”白月没有动，轻唤了声。
　　“月月，最近有心事嘛？有什么可以和爸爸说说，看爸爸能不能帮到你。”白江泽坐到阳台的摇椅上。毕竟是做父亲的，自己的孩子突然消失，然后突然回来，再来就是突然跑回家里来住，表面上说着没什么的女儿，怎么可能没什么呢。
　　白月喝了口啤酒：“爸，在这看夜景也不错，天上静静地，地上是喧哗的。”
　　女儿的所答非所问，让白江泽决定直截了来问：“你和星星怎么了？闹别扭了嘛？”
　　突然提及到这样的问题，白月看向父亲：“您怎么突然这样说？”
　　“爸爸会看不出来？”
　　“……”
　　“有什么说来听听，爸爸毕竟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盐，多走了几十年的路。也许能帮到你的。”
　　“呵呵。”白月转回头，继续望着夜景：“浮华现世，规则多多，所有人都在遵守着一定之规，不遵守的就是异类吧。爸，你的女儿要是个…要是个别人眼中的——”
　　“我女儿就是我女儿。”白江泽截断了话：“月月，知道爸爸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不？”
　　“是什么？”
　　“爸爸最大的心愿望就是你一辈子幸福，一辈子开心，一辈子享受着快乐。”
　　“可是如果幸福、开心、快乐都和世俗背道而驰时，还能称为幸福、开心、快乐嘛？”
　　“到底算不算，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也好，你妈也好，都是只会在意自己的感觉，至于世俗是什么样的，或是别人怎么看，那都是他们的事，那我们可爱的女儿呢？难道会在意别人的看法而放弃自己的幸福嘛？”
　　白月笑了，笑着望着天：“爸，你有时真的不可思议，不过，要是我说我爱星星，你还会这样说嘛？”
　　“你以为做父母的全是傻瓜？”白江泽站起来，拍着白月的肩膀：“你也太小瞧自己的父母了。”
　　白月一脸错锷：“不是吧？”
　　“丫头哦，下辈子生你做儿子，就不会这样烦了，但这辈子你就算再烦，也要对得起自己。别叫自己后悔，别忘了，人只活几十年。”白江泽转身回屋：“夏天快到了，虽然早晚还有些凉。”
　　看着父亲的背影，白月忽然觉得自己太多虑了，一直在考虑如何和父母去说，在考虑如果父母接受不了，反对怎么办的问题，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解决了。不过，父亲说的对，虽然早晚还有些凉，但毕竟已经是春天了，而且夏天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