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Fly Wings

43、杀意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离叛军的总部很近了，皇洛希的伤势也好了许多，他不愿再待在后续部队中，勉强地跟着我们行军，开始两天，每次伤口裂开，换药的时候何玄清都会恶意地加重力道，让皇洛希着实苦闷，后来不知为何，何玄清默许了皇洛希的行为。
　　“绕过前面的山谷就能到达叛军总部的后方，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了！”赤城在一旁朗声报告。
　　我心中有些不安，不过仍是与皇洛轩交换了个眼神，他抬手示意大军进入山谷。山谷中很宁静，我们的行程也没有受到阻碍，眼看谷口就在眼前时却生出了变故。
　　“前方谷口出现叛军部队！”“后方谷口出现叛军部队！”士兵急忙地上来禀告。
　　“继续前进！”听完士兵的报告，我清楚地听到身后皇洛希一声无奈的叹息，怒意从我心中渐渐涌起，皇洛轩仍十分平静地下命令。
　　即使处于劣势，我军将领仍在谷口出勉强摆出了与叛军对峙的阵势。我军以皇洛轩为首，下去是皇洛轩与换回一身雪衣的我，再下去是“七军”的统领，一级一级列出了阵势。
　　“为首那人便是重伤我的人。”看清了对方出阵的将领，皇洛希低声跟我们说明。
　　“传言中，望国‘七军’所向披靡，我看不过尔尔，这次谁上来陪爷爷我玩玩？”叛军出阵的是一位徒步大汉，出阵来便很不客气地叫阵。
　　“四哥，让我去！”我策马上前，直视着大汉，对皇洛轩说道，心中的怒火积聚得大了，银色的额印渐渐出现，我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妍儿……”皇洛希听到我的话想要阻止，却被皇洛轩用眼神制止了。
　　“清，这次我想自己来！”我下了马，将清唤了出来。
　　“属下知道了！”清恭敬地跪在地上，目不转睛地注意着我的动作，蓄势待发。
　　我缓缓走到阵前，将腰间的“醉雪”解下握在手中，“七军”的统领见我这番举动，都很是惊慌不解，却没有弄出什么骚动。
　　“哈哈，笑死爷爷了，望国无人了么，竟让你一个小姑娘上阵，哈哈，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相夫教子，免得爷爷不小心伤了你，弄个不好以后找婆家就难了哦！兄弟们说是不是啊？”大汉显然不知道我的身份，出口不逊，在他的前头下，叛军也跟着起哄。
　　“呵呵！我望国人杰地灵，就我一个小姑娘对付你便大大地足够了，如若不信你便放马过来，能伤到我算你本事！”我清浅地笑着，垂着眼看着地面，掩饰了我眼中因怒意而生出地浓重杀意。
　　“小姑娘你不识好歹，爷爷我就不客气了！赢不了你，爷爷我‘第一勇士’的名号让你！”大汉看我没有退缩的意思，撂了狠话便功了上来。
　　“呵呵！”我笑得更灿烂，施施然地躲开他的攻击，扬起“醉雪”还击，女子天生在力气上便是弱势，我不会笨到去跟他比力气，他一击不中，便警觉地变得认真起来了。见他收敛了玩闹，我便闭上眼，让一直克制的怒意喷薄而出化为杀意，在沙场上跳起杀戮的舞蹈。
　　“妍儿！”皇洛轩忍不住低喃，场中的雪色身影迈着轻捷的步伐，灵动地起舞，仿佛这不是攸关生死的沙场，而是她平日起舞的祭坛。只是平日淡然的她，今日反常地被浓重的杀意所笼罩，温和圣洁的舞蹈也染上血色，一举手一抬足间便带起对手一串串血珠，然而这番情景竟诡异地衬得一身雪衣的她更为圣洁出尘，却让围观的众人清楚感受到她心中的怒意。
　　大汉终是不支倒地，这场纯粹是单方面发泄的压倒性凌虐告一段落，场中的雪色身影手上的“醉雪”缠在大汉脖颈上，她居高临下似是不带一丝感情地俯视他，脸上仍是一片淡然，嘴边仍然带着那抹笑意。让众人有一霎那错觉，放佛看到了高高云端上俯视芸芸众生的神祇。
　　“哈哈，你赢了，不过你们也别想全身而退！”地上的大汉强撑着向自己的士兵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哦！你认为就凭你们便能将我军阻挡在这？”雪衣女子一个呼啸，从山谷的另一头传来一声狮吼，不多时，一头雪狮便叼着叛军的军旗到了眼前。
　　“公主殿下与轩王果然名不虚传！”看见“浅苍”口中的军旗，大汉明白了他们已经败了。
　　“你也可以瞑目了！”怒意与杀意混杂在一起，向我濒临极限的理智叫嚣着。
　　“妍儿！”看见我再次扬起手中的“醉雪”，皇洛轩焦急出声，策马上前打算制止我。
　　“哗啦”“醉雪”打在了一旁的地上，一端的银铃粉碎，粉末洋洋洒洒散落了一地，大汉也被那势头掀起，滚出去老远。
　　“妍儿……”皇洛轩在我身旁下马，抓住我手臂要察看我有没有事。
　　“剩下的交给四哥了！”我忍住口中不断涌起的腥甜，挣开皇洛轩的手，骑上“浅苍”向山顶奔了去，清随后跟上。最后一刻我终是忍住了杀意，却也被反噬受了不小的伤。
　　“浅苍”便是当年四哥送我的小雪狮，当年在宫中也引来了不小的骚动，谁能想到样子凶猛的“浅苍”竟是个素食主义者，当初云凝云舒见它可爱给它准备了上好的精肉讨好它，它看也不看一眼，还很委屈地样子几天没吃东西，最后是我灵机一动，想到这个可能，才要云凝云舒试试，要不它一个堂堂雪狮就那么被活活饿死了。离开安阜去“九郡”的时候它已长大，想了留它在宫中也不方便，而且很是不舍，便将它也带上了。意想不到的是后来我与清离开仪仗，它竟也挣脱了枷锁跟了上来，也是由那时起，它便成了我的坐骑。这次出来不久，云星说怕我不习惯别的坐骑，便也让运粮队带它来了，没公开身份以前一直把它晾在马棚，开始时马匹都很怕它，几天之后却又跟它混得十分熟识，我也便由着它跟马儿混在一起了。皇洛希醒后，我们便怀疑“七军”中存有奸细，只是那人或者那些人藏得很好，一直没给机会我们将他揪出来。这次我们下了套，临时决定改道山谷前去偷袭，成功地将人引了出来，留了四部的人殿后，其他人将计就计地继续前进，将叛军引出来。
　　上了山后，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顾不得其他，一把倒入草丛中，试图藉由自然的和谐力量将我体内残存的澎湃戾气化解。许久之后，皇洛轩不放心地寻来，便看见我满身戾气地躺在草丛中，“浅苍”和清都站得远远地看着。
　　“轩王殿下止步，别过去，现在主子的意识很薄弱，恐怕会分不清敌我！”清跪在皇洛轩面前，挡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皇洛轩停了一会，握紧了手中的银枪，聚起杀意绕过清毫不犹豫地朝我走来。躺在草丛中的我感觉到了杀气，却没有睁开眼，任由身体被戾气控制向来人袭去，接着这个途径宣泄着心中的戾气。皇洛希等人跟上来看到的便是我似是没有意识般与皇洛轩战得难分难舍，而皇洛轩不愿伤我，不能全力施展，被我逼得只有招架之力，险象环生。
　　“怎么回事？”皇洛希着急地抓着清的衣领询问。
　　“方才主子将强行遏止杀意，受了伤，无法克制身体中积攒的戾气，有走火入魔的征兆，轩王想由此途径让主子将戾气宣泄出来！”清面无表情的解释着，坚定地将众人拦了下来。
　　“可是这样下去，四哥会……”皇洛希强自镇静下来，紧闭双唇想着对策。
　　“妍儿！睁开眼看看，你眼前的可是四哥啊！妍儿！”想了片刻仍是毫无头绪，皇洛希猛地看见我紧闭的双眼，灵光一闪，冲着激战的两人大喊，也顾不得两人听不听得进去。
　　朦胧中我听到有人在喊着“妍儿”、“四哥”什么的，被戾气掌控的意识恢复了些许，原来的我、现在的我、从小到大的种种景象一幕幕地从眼前闪过，心中似是有所了悟，我努力回想，慢慢找回自我意识，手中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记忆变得清晰，众人的笑脸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中，爹爹的、娘亲的、哥哥们的、瑾妃的、父皇的……最后的是皇洛轩的笑着在跟我说着什么，对了，是“我会等你！”，心中的戾气一霎那消逝得干干净净，变得一片清明。没有了杀意，心境出奇地平和，之前受的伤也奇迹似的痊愈了，我的嘴角不由地翘起。满足地享受了一会这种感觉，我才张开眼睛，看着眼前很是狼狈的皇洛轩，我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登时感动、恼怒等一系列感情一齐涌上，让我顾不得其他，一把扑将过去紧紧抱住他。
　　皇洛希的那一声似乎对我起了作用，众人便看见我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原地不动了，过了一会，众人便发现原本包裹着我的戾气似乎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圣洁祥和又重新浮现，淡然的笑意也再度在我唇边浮现，众人很是机警，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不出声打扰。不久，见我睁开眼，很是恼怒地抱住皇洛轩，都松了口气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