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天下》司浅竹

8、第八章 青楼

　　人生难得穿越一次，要穿就要穿得彻底，像青楼这种穿越必去之地我又怎么能错过？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好好的谁又愿意去青楼呢……
　　站在风月楼这三个大字前，我的脑袋又纠结了。

　　“姑娘们快请。”早有人在门前等候，一个约摸三十岁衣着艳丽的女人，身后跟了两个灰衣小厮，凭我多年的电视剧经验，这个应该就是这风月楼的老鸨吧。
　　“不必。”身旁的宫女回道，“人已送到，以后便要麻烦马老板了。”
　　“好说好说，”老鸨堆起了满面笑容，“以后还要仰仗娘娘呢。”
　　“如此，我们便要回去复命了，告辞。”
　　“送二位姑娘。”生花的笑容在两人转身后便消失殆尽。老鸨看了看我，又瞥了眼我身后的青儿，“样貌果然是极好的，先随我来吧。”
　　即使已经有了思想准备，进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中午并不是青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但我还是被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和笑容猥琐的恩客们吓了一大跳。走过前楼，内衫都被汗塌湿了。手上更湿，紧抓着我的青儿吓得更是不轻。我是很不希望青儿来这种地方的，她还小，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劝她回魏府，在边疆生活总好过在青楼求生，可她执意不肯，我也只好作罢。
　　进了后园应该就是姑娘们的房间吧，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隔开，老鸨遣了小厮去给我拿衣服，自己带我进了拐角的一个小院子，“这就是你的住处，往后可就不要再惦记你的小姐身份了，来了这里就是伺候别人的命。”她的声音其实很清，没有电视中老鸨的那种做作，开了里屋的门，她束手倚在门口又打量了我一番，待我进去才开口道，“这院子里是海棠，你就叫海棠吧。”
　　皱眉，我还白玫瑰呢，“我能换个名字么？”
　　“那你想叫什么？”老鸨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也许从来没人要自己起名字吧。
　　“红袖。”我想了想说，“我要叫红袖，这个院子就叫红袖别院。”
　　“红袖？”老鸨细想了番，“这倒是个别致的名字。那么红袖，换过衣服就到前厅里来，我教教你规矩，晚上可就要开工了……”
　　“等等！”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对的地方。“娘娘可曾告诉妈妈我是谁？”
　　“不曾，娘娘只说是位没落了的小姐，到了这里，你便是公主也是一样的。”老鸨轻哼了一声。
　　“那娘娘可曾……可曾说过我什么时候出去？”我的声音有些不自觉地颤抖。
　　“出去？”老鸨看我的眼神有了十分的讥诮，“红袖姑娘可是在跟妈妈我开玩笑？姑娘既然进了我风月楼的门，就该知道除非有人赎，否则这一辈子都是风月楼的人。”
　　……我早就该想到……
　　“那么，”我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我也要卖身？”
　　“那是自然。”
　　五雷轰顶。
　　老鸨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姑娘还是赶快换了衣服到前厅才是，具体的规矩一会我再讲给你。”
　　卖身卖身卖身……
　　沈、吟、荷！
　　你这蛇蝎女人！
　　我，我做鬼都不会都不会放过你！
　　脑袋里仿佛灌了浆糊般昏昏沉沉，连老鸨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青儿扯了我半天我才回过神来，“她不是这样说的……”
　　她说要我嫁给沈吟风。
　　她说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调教。
　　我从来没有想过其实她是这个意思。
　　我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相信别人？只是因为她是个美人？
　　她是魏宁的仇人，她怕魏宁威胁到她，她恨魏宁，她肯定巴不得杀了我，我居然信了她？
　　看着桌子上透的近乎到裸的丝衣心里一阵恶心，好吧沈吟荷，我要告诉你，败给你的是魏宁，不是我！
　　“青儿，去帮我把老鸨找来，我……不能这样。”

　　“红袖姑娘为何还未更衣？”老鸨看着桌子上未动的衣服皱了眉头。
　　“红袖有一事要与妈妈商量。”我开门见山道，“红袖不想卖身。”
　　“不想？”老鸨笑道，“若有别的出路，哪个姑娘愿意卖身？”
　　“妈妈觉得红袖值钱么？”我已经细想过，若要说服老鸨不让我卖身，那么只有一个理由：利益。
　　“姑娘这沉鱼落雁的容貌自然是天下无双。”老鸨笑容满面地夸道。
　　“那么妈妈觉得是活着的红袖值钱，还是死了的红袖值钱？”我大胆的顶上老鸨的眼睛。
　　“姑娘何出此言？”老鸨一惊。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红袖说过不愿卖身，若妈妈逼得紧了，就只有以死明志。”我继续盯着她。
　　“姑娘这样说就不对了，”老鸨撇开我的目光，“这风月楼虽不是京城第一楼，上上下下也有百十人，若每个姑娘都如红袖姑娘一般以死相胁，这风月楼也早该关门了。”
　　“不，红袖与她们不同。”我转过身去，继续抵上她的目光，只有目光相接，才能让她看到我的气势。“即使红袖不卖身，也能给风月楼带来巨大的收益。红袖可以助妈妈一臂之力，让风月楼成为京城第一青楼。”
　　“嗯？”惊讶，心动，疑虑。很好。
　　“先说才艺，琴棋书画红袖样样都会。”会一点点也是会……“歌舞更是不在话下。”我是会唱歌，但是高音唱不上去，低音唱不下去，跳舞倒是凑合。“红袖的才艺便可以独挡一面。”
　　“再者，就是红袖要助妈妈之言。”我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单是这衣服，就有许多亟需改进之处。红袖刚来，并不曾见过所有姑娘，但见前厅里姑娘的穿着和这件衣服便可以推知一二。”我抓起桌上托盘中的丝衣，“这衣服薄如蝉翼，穿上去确有仙人之姿，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太透，所有姑娘都穿成这个样子妈妈不觉得太显轻薄了么？”
　　老鸨一愣，略微点头，“但是若用缎子衣服夏日里太热，而且不够飘逸，麻布太过粗俗，绸子价格太高，用绢纱则又显得太过寻常了；所以风月楼用了丝衣以显不同。”
　　“妈妈想得也对，但是妈妈有没有发觉这样以来风月楼里少了一种客人？”
　　“少了一种客人？”老鸨垂首思索了半天，随即猛然顿足道，“果然！”
　　“正是，”我慢慢把她引上了我的思路，“风月楼的客人们想必也不少，但是为什么不能夺得第一青楼之称？原因正是在此。那些皇亲贵族自视清高，多半会去一些风雅之地，妈妈这地方美则美矣，却多了些艳丽，少了些清雅，所以以丝衣待客，要挣钱可以，但若要得京城第一之名，却是万万不可。”
　　老鸨已是完全被我的解析说服，连忙问道，“那以红袖姑娘之见，风月楼的衣着应该如何设计？”
　　“妈妈所要的无非是‘特别’二字，这特别不仅仅是在料子上，还可以在衣服的样式上。”我顺着思路侃侃而谈。
　　“样式？”老鸨眼睛一亮，“如何特别？”
　　“衣服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样式，抹胸式、包肩式、一字领、圆领、v领……但需要因人而异。”看着老鸨愈加明亮的眼神，我知道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妈妈若是愿意听，红袖可以慢慢讲，也可以画样子妈妈找人做出来，只是现在红袖有两件事需要确定。”我有些狡猾地笑了笑。
　　“姑娘但说无妨。”老鸨亦是狡猾地笑。
　　“红袖方才的提议——就是卖艺不卖身之说，妈妈可考虑好了？”我再次盯上她的眼睛，这个时候，最不能输的就是气势。
　　“成交！”老鸨笑得开心至极，“姑娘先只管设计衣服，有什么需求只管向我提，再有其他的建议也只管向我提，我一定考虑。至于才艺，只要姑娘衣服设计得好，那就只需每晚表演一次，做个嘉宾，若有陪客也要姑娘自己同意自己挑，可好？若不放心一会我可以叫人写个单子，一同签了。”
　　“好，”我暗笑着点头，“只是还有一条需要写上，希望妈妈不要干预红袖的其他行为，就是红袖为风月楼工作之外的行动是不需要跟妈妈汇报的。”
　　“这……”老鸨有些犹豫，这很困难么？我只是要求了我的人身自由而已。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淡淡道。
　　老鸨闻言一愣：“好吧。那么姑娘所言的第二件事情是？”
　　“妈妈可曾给我和青儿准备饭菜？”我抱歉地按了按咕咕叫的肚子，“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