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天下》司浅竹

17、第十五章 月笙

　　这一躺，便躺到了午后。
　　午后的日头正浓，哼累了，我闭上眼睛，安静得晒着太阳，身上暖暖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正想着换个什么歌哼一哼，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琴音。
　　侧耳一听，居然是刚刚我哼了两遍的《龙女之声》。谁？都说古人精通音律，但也不至于这么个精通法吧！我一下子来了精神，细细听过去，一首曲子居然分毫不差。
　　那人弹了一遍就起身，似乎是特意弹给我听的，待到脚步声近了，我才懒懒的睁开眼睛，讶然。
　　按照一般故事发展的话，出现在我面前的不该是超级帅哥苏文远么？为什么……是个女的……？
　　怀着无比心痛的心情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约摸二十岁，身材窈窕面容姣好，身着的蔡琳版升平公主衣服，显然是出自我的手笔，不过……这样的女子醉清风太多，我实在记不得这是哪一只了。
　　“红袖姑娘。”那女子见我睁开眼连忙行礼道，那声音十分温柔细腻，而且从容。
　　“抱歉，姐姐是？”心里极不情愿地从地上爬起来，但脸上还是挂上了笑容，每个人都不容易啊，所以要像对待自己一样去对待别人。
　　“我叫月笙，就住在姑娘海棠院旁边的秋槐院，姑娘不经常出院子，这里人又多，不认得也是正常的。”月笙微微一笑，看在我眼里便如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柔软而且美丽，真是种奇怪的气质。
　　“月笙？”居然有这么不俗的名字！按照马纤纤的思维不是该叫秋槐么？心情好了，我的思维也如平日一般跳跃了起来，“方才曲子可是姐姐弹的？”
　　“正是。”月笙微微笑道，脸上一如既往的柔和，“方才听姑娘唱了十分喜欢，一时忍不住就弹了出来，还望姑娘见谅。”
　　“唉……”我长叹一声，“姐姐叫我红袖就好，姑娘姑娘的多生疏。”见她从容一笑，我又继续说道，“姐姐如此精通音律，一首生涩的曲子都活了。”
　　“哪里，”月笙连忙摆手道，“我不过是自小记忆力比旁人好些罢了，这曲子还是红袖妹妹唱出来的时候更美些，只是让人听了有些伤感，妹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我的烦心事可多了……我暗暗叹道，“只是想起来就唱了——对了姐姐怎么也没有去祈福？”
　　“唉，”月笙微微低下头轻叹了一声，而后又有些迟疑的抬起头望着我，声音略小，听起来就越发的柔和了。“其实，月笙是有事要求妹妹帮忙的。”
　　“嗯。”我应了声，没有多少惊讶，猜得到的，“可是为了明日的花魁大赛而来？”
　　月笙双眸微怔，“月笙是想求红袖妹妹帮忙拿个主意。”
　　“哦？”我来了兴趣，我猜到她是为花魁大赛而来，但并没有猜到她只是要我帮她拿个主意，我本以为她会直接求我给她出个主意的……看来是我太自恋了……
　　“明日大赛，前几场我都有把握胜出，但就是最后pk之时，若是遇到燕燕，我不知道是该用舞，还是该用琴。妈妈说燕燕多半会用她的胡旋舞，只是……”
　　“等等等等，”我连忙打住她，“燕燕是谁？”
　　“就是暖香阁的头牌，”月笙有些抱歉地跟我解释。
　　“啥？”我愣了半晌，“怎么暖香阁的人都掺合进来了？”
　　“红袖妹妹没有看海报？”月笙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我，“妈妈将这届花魁大赛推广到了整个龙盈，城里大大小小的青楼每个都派出一位选手参赛，暖香阁派出的正是头牌莺莺燕燕之一的燕燕。”
　　这个马纤纤啊……我无声地感叹。早些时候她是拿了一份什么策划书让我看了拿主意的，我料想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于是看都没看就说没意见，现在看来，又是我自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马纤纤既然这么做，就说明她对夺冠有着十足的把握，不然岂不是白给他人作嫁衣？但是，她就挑了月笙出战？想到这里，我不禁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月笙仿佛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从容地回视我，目光柔和、波澜不惊，但待细细看去之时，那柔和之中竟有种摄人的气息，那摄人的美震得我心头一颤，无端后退了一步。这月笙，绝不是个寻常人！
　　“红袖妹妹怎么了？”见我好端端地退后一步，月笙目光有些伤感，“妹妹可是不愿意帮我……”
　　“不是不是……”我连忙解释，在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只能先搞好关系了，“刚刚只是没有站稳，姐姐既然看得起妹妹，妹妹就断无拒绝之理，姐姐可有时间将情况慢慢讲与妹妹听？”
　　“那就多谢红袖妹妹了。”月笙回以欣喜地一笑，但那柔和的目光竟又无端惹了我一身的冷汗。

　　这个月笙，到底是何方神圣？
　　送走了这位神圣我开始慢慢担心起来。
　　她的样貌并不十分出众，而仅凭一手好琴是断不可能成为醉清风头牌的，单我知道的青榆和茉莉就要强她几分，但是刚来三个月就能博得客人一致好评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醉清风里也没有一个人对马纤纤选她出战而不满……想到后院里与她对话的一幕，心里蓦地一个激灵，难道这会与她的那种眼神有关？
　　摄魂大法？
　　不知怎的，我心里没来由的就想到了这个词。思忖半天，随即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袋，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况且，她若是会武功，为什么会委身于青楼之中？还是说，她有什么任务在身……间谍？复仇？……想象力丰富的脑袋飞速运转了起来，半晌又自觉地关闭了电源。
　　如果生活都是那么狗血，还要小说干什么？
　　她不过是要当当花魁，我想这么复杂做什么？况且看她的样子对我应该是没有危害的……嗯，这才是关键，我且帮了她，蔡依琳怎么唱的来着，见招拆招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