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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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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国第一个暑假,老妈说,乖女儿,咱们去旅游吧。
旅游就旅游吧,只是原本决定的新马泰一条线泡汤了,我妈的一个旧同事非说要邀请我们到她家玩一天。
老妈又说,乖女儿,咱们去串门吧。
于是一天后,我们就坐在了她那热情同事家里的沙发上。
热情的同事又说,走走走,我带你们去衡山玩玩。
老妈又又说,乖女儿,咱们去爬山吧。
结果我们这一对悲情母女还没歇够一天,就坐上了从长沙往衡山开的大巴。
于是……
狗血。铺天盖地的狗血。
我变成了一个婴儿。
起因也挺简单,就是车祸。
够俗吧?够狗血吧?
车祸就发生在衡山,而且发生得挺诡异。你说那车吧,它好好地开在山道上,它怎么就能失控呢?你说那司机吧,他好好一神清气爽的八尺男儿,他怎么就能把不住方向盘呢?
结果原本我肚子里还揣着一堆远大抱负,结果没等实现,就这么挂了。
挂了就挂了吧,上帝他老人家还偏偏不让我死透,反而跟我开了个大玩笑。
好吧,我不擅长玩倒叙,咱们从头说起。
那时候我正没心没肺地研究导游图。旁边的大妈特热情,噼里啪啦地给我介绍着衡山的这个景那个景。
然后她忽然指着那图的某处,挺迷茫地说:"哎,这叫什么峰来着……"
支吾了半天,大妈终于想起来了:"对对--回雁峰!"
"回雁峰"三字一出,哐啷一声,车身歪了。
反重力?
在我被剧烈的震荡抛上抛下的时候,我头一个冒出的就是这念头。
有人惊恐地嚎叫一声"掉下去啦!"
我也惊恐地嚎叫一声"妈!"
没等我回头找着我那老妈,这辆客运大巴就转了个个儿。
理所当然地,我也跟着转了个个儿,然后脑袋照着硬邦邦的车顶,狠狠地一磕--
然后,我就浑身一震--不过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似乎只是一瞬间,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我脑袋底下接触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自己是真挂了。
然后我做足了心理准备,想睁眼看看自己的惨状。
结果--
睁不开。
完全使不上力。
仰天长叹一声,干躺着吧。
没一会儿有人往我嘴里喂东西。是流质,味道有点儿奇怪。
我想,合计着咱这是进医院急救了吧。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坦然不少。
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就有一样好,睡得好。
于是进行过一番心理斗争后,我的理智败下阵来。
我睡着了。
睡着睡着,忽然就感受到了光线的刺激,眼皮也有些发涩。
于是我再一次开始试图睁开眼睛。
哇,成功了。
眼睛一睁开,裸露在外的眼珠有些沙得疼了。
原本以为会看到白衣天使,结果发现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周围的景物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但我百分之一百万地肯定,这里不是医院。医院的布置大多是蓝色和白色,可我眼中的色块全都是暖色。
我常做稀奇古怪的梦,因此也不以为意,联想起之前跟老妈一起旅游的事,心里又是一痛,于是闭着眼睛想继续睡,心说:"这肯定是噩梦,这肯定是噩梦。"
可惜我睡了醒醒了睡,这个"噩梦"还是没有终止的迹象。
我是个比较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一开始我以为是脑袋让车撞了,所以视力才会不清楚。可咱明明是成年人了,怎么浑身都使不上劲儿不说,连胳膊腿儿都伸不开?
屋里来来回回地进人,说起话来都带着些之乎者也的腔调。
想张嘴喊人,出口就变成了不受控制的哭声。
这一哭没把我自己给吓死。玉皇大帝阿里巴巴,我居然嚎得跟没断奶的小崽子一样?
眼睛慢慢地能看见些轮廓,打量打量四周,发现布置还特复古。
我尝试着转转头,发现连脖子都软呼呼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模模糊糊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见我睁眼,猛地发出一声非常返祖的嚎叫。
我下意识地就想喊一句我靠,大妈您冷静--结果"我靠"出了口变成了奶声奶气的咿咿呀呀声,弄得我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过了好几天,我才渐渐回过味儿来。
这叫什么?投胎了?鬼上身了?
绝对的超自然现象。
我彻底傻眼了。
我历史学的那叫一烂--不过好在还有个专为咱们这些历史无能的人设计的一词。
没错,这个词,叫做"古代"。
说回正题。
超自然现象之二,咱的确是回到了……几百年前。
在明明白白地发现我回不去了这个事实之后,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进行自我心理暗示外加自我安慰。
人嘛,到哪儿活不是活啊。
虽然是这么个理……可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您什么时候见着过像我这样越活越倒退的?
从越野车活到了马车,从电视机活到了唱大戏。
就在这种天天晚上一闭眼就是老妈老友老师的脸在眼前晃荡、张嘴就是哭、排泄没隐私、天天被人扒光了再穿传好了再扒、无论男女老少都能观察我的屁 股、每天都在跟奶娘的母乳喂养抗争的生活之中,我每天靠着日落日出算日子,算得我心力交瘁,算得我一天比一天绝望。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
我也看见了我在这个世上所谓的"娘"。
这女人用美丽来形容似乎太俗,但我又觉得找不出词儿来说她这个人。她是个漂亮的女人,但最吸引我的还是她身上那股气质,两者一合起来,就惊为天人了。她生我的时候应该没少受苦,坐月子坐到现在看上去还是虚得很。
我越瞧她越顺眼,美女就是美女啊。瞧人家那轮廓,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
奶娘把我递给她,她用手轻轻挠着我腮,有些痒,我便咯咯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重重地推开,发出碰的一声巨响。门前的纱帐被闯进来的男子带的倏忽间凌乱地飞了起来,吓了我一大跳。
来者是个中年男人,进了门看也不看我,而是急切地握住了我那"娘"的手,噼里啪啦说话跟机关枪一般快速:"我早就说过,这孩子不要也罢…咱们先头又不是没有儿子。左右不过是想要个女孩,莫要拿命去拼!"说到这里,他瞥了我一眼,只是这一瞥便定住了。
我也定定盯着这男人,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不禁让我想起我前世那个天杀的爹来。我心中暗怒,心想你这大猪头敢这么瞟我,有种咱俩对视个三百回合,谁先眨眼睛谁就是王八。
看着看着,这男人居然像是被吸了魂似地死死盯着我,半晌不说话也不动,活像个僵尸。
我的便宜老娘先是低声地唤相公相公,过不多时则惊慌地摇晃起那男人的身子,只是那男人依旧跟中了邪一般看着我。我开始还觉得得意,渐渐发觉不对劲,连忙用力一眨眼。这一眨眼,便宜老爹马上像过了电一般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我道:"那相士说的无错,这孩子约莫是什么妖怪投的胎,那眼睛如此古怪,叫人一望便动不了了..."
我的便宜老娘闻听此话,神色也是大骇,我则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辈子我竟然有了特异功能?
便宜老娘对着我的脸左看右看,似乎是觉得并无异常,遂转过头去对那中年男人道:"相公,怎地我看她却正常的紧?"
那男子狐疑地看着我,我扫了他一眼,他不禁一缩脖,自言自语道:"许是我多心罢。这怪力乱神的东西,不信便不信了。只是这孩子,也太古怪了。"
一旁的老妈子不明所以,道:"老爷,这闺女多好看哪,我老婆子活着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标致的小人儿。那相士说的话,如何信得。"
那男人不耐烦地一挥手,打发管家遣了婆子走,寻了个绣墩子坐在我娘身边,在贴身的绸衫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一只长命锁,来回晃悠着却迟迟不肯为我戴上。
"娘子,你可记得你刚怀上这孩子的时候有什么异象?初时我也不信那些个相士和尚'眼可知阴阳、御人兽'的鬼话。只是这些日子,家中忽然闯进来的这些野畜却是无论如何也赶不走。那些个香獐、狍子、黄麋,也就罢了,近日里还有家仆驱赶野兽时被白狼咬伤。"
我这个"娘"是个典型的护犊子型美女,生怕我的便宜老爹把我抢走,只是一味用楚楚可怜的神情无声地控诉着便宜老爹。便宜老爹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我也听懂了个大概。娘怀我的时候相士说我是个异数,但断不出是个妖星还是个福星。说白了就是肉眼凡胎不识我这小怪胎的真面目--神仙?妖怪?...
我这才缓过味儿来--那便宜老爹絮絮叨叨,又说起我出生前这几天家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堆野兽,什么狼啊狐狸啊鹿啊一类的全都在家里乱窜,直到找到我娘的房间就在外面乖乖地蹲着不动弹了。
我这便宜老爹觉得我是个怪力乱神的祸根,因此对那些野兽从来都是老实不客气地又轰又打。原本这些野兽只是乱窜并不伤人,但是家里的这些仆人想来是追得紧了,所以今天其中一条白狼就咬了个小厮,被便宜老爹引为大恨。
我越听越奇,心想难道重新投了一次胎,就有了特异功能不成?
那边厢便宜老爹啰啰嗦嗦地劝娘把我过继给他亲叔伯兄弟家的某个远方亲戚,好一顿劝说。只是我低估了这个便宜老爹的气管炎程度,最后在娘的眼波攻势下便宜老爹彻底投降,在我的脖子上挂上了那个象征家族血缘的长命锁。
过后的几天我在仆人的八卦声中渐渐了解这家人姓游,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娘给我起了个乳名叫绾绾,取其女子身姿动人姣好之意,只听得我晕头转向,不知所云。只是这大名却搁了下来,老爹说这几日再去翻书取名。
只是没等到老爹给我起好大名,我的命运就发生了极大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