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似故人归》锦衣侯

8、chapter 7

　　Chapter 7

　　送张母出门，郁晴进来后坦然的坐回位置。对面的纪媛脸色有点铁青，许久之后终于涩着嗓子说出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郁晴侧了侧头，笑容越发轻松得意：“纪媛，是你，到底在怕什么？”
　　“十二年了，你到底想缠他缠到什么时候？”
　　“我缠他？”郁晴笑出了声，“纪媛，我在惠生医院工作了近两年，张立文入院不过十二天，我们两个到底谁缠着谁？”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外表清冷内心纯洁得一塌糊涂的小女生，想吓退她，没那么容易。
　　纪媛忽然就泄了底气，无论再怎么自我催眠，她始终不能忘记，张立文和郁晴之间，张立文永远是主动的那个。十二年前是，十二年后仍然是。
　　“我们年末就要结婚了。你还想干什么？“
　　“这话你应该去问你未来的老公。要回来的是他，要我主治的也是他，我在你们面前，何曾有过发言权？”一语双关，她并不大度，对过去的事，虽然没有耿耿于怀，可是，记忆仍然清晰。
　　“你在示威？”
　　“怎会？我可是你大小姐的手下败将。让你留下，不过就是想和你说：我对破坏你们家庭的事情从来就没兴趣。你只要管好那个在病床上养病的人，大可以高高兴兴得当你的新娘子。还有，无论是你还是张立文，都不要再来招惹我，不然，我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
　　“你真的变了。”纪媛喃喃地说，那个曾经有着婴儿肥每天都睡不醒的女孩子，曾几何时，变成了眼前这个笑靥如花却让人感到寒冷的女子？
　　“是啊，也算，拜你所赐。”
　　年轻时候的喜怒哀乐总是有点夸张，可是那些微妙的欢喜和伤痛，却总比成人之后更为深刻。即使多年后早已经忘了那些鸡毛蒜皮，可是那些刻痕，却清楚地烙印在心上。
　　如果是今天的郁晴遭遇到当年的事情，他唯一的反应可能就是一摸漫不经心的笑意。可放到了十二年前的女孩子身上，却成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纪媛安静的离开，不是不恨，只是心中清楚，这里，还不是争个你死我活的地方。
　　她怎能不恨郁晴？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她不曾有过一天的平静。她曾经的光环，荣誉，骄傲，随着这个叫做郁晴的女孩子的闯入逐渐坍塌，直到自己发觉的时候，曾经美好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
　　她怎能不恨郁晴？张立文是她爱了一生的男子，是她在玩家家酒的年纪就已经暗定的夫君。那个男人的优雅，温柔从来都打着“纪媛”的标记。如果不是郁晴，如果不是这个故作清高的女生的出现，张立文的目光，又怎会从她身上移开？
　　是啊，她怎能不恨？当初的所作所为，她从没有一丝的后悔。换在今天，她只能做得比当初更加决绝而不择手段。
　　她从来都是精明而清楚的人，也知道，这段孽缘的根结是张立文。可是，她咽不下这口气，那个曾经光彩夺目出类拔萃的纪媛，在这场角力中，成为了永远的输家，输给了张立文，输给了郁晴，这样的失败，她怎能忍受？
　　无论如何，她都要去很一个人。既然不能是张立文，那就是郁晴好了。
　　她明白自己的疯狂，可是，如果不恨郁晴，她找什么借口来让自己解脱？
　　她恨她，只能恨她。

　　郁晴虚脱一样的靠在椅背上，久违了这样的斗智斗勇，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有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
　　那个喜欢逃课爬树打架的女孩子，那个穿着hip hop风的休闲装在一群男生中面无表情的跳着街舞的女孩子，那个除了嘴甜哄哄长辈每天却捉弄佣人的女孩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从前的郁晴，无论外表怎么，至少心境纯良；如今的郁医生，无论怎么端庄淑雅，心里，在燃不起一点火光。
　　白驹过隙，变了的，何止纪媛和张立文？
　　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读到过的一句话：我们将默默地凝望/隔着咫尺空间/隔着浩瀚的时间/凝望生命的哀艳与无常/如此不动声色却让人黯然神伤。
　　她忽然开始想念那个从来都有微笑着的勇气的人，那个总被她赞为“死皮赖脸”的家伙，还有他无奈且讨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