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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总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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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彩子拿着文件夹走进五系办公室:“那辆机车找到了,被扔在一个巷子里。”
“和那个杀手有关的线索会不会就这么断了?”水泽问。
“现在还不好说。已经请地方警署的同行查那个车牌号码了。不过,结果恐怕不容乐观,那辆机车也许根本就不是杀手本人的。”彩子说到这里,面带愠色地环视了众人一眼,“我说,神、流川,水泽,这么重要的事,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你们以为,我会因为三井老是顶我,又天天找我吵架,就会恨他,就会巴不得他被人杀吗?你们不会这么幼稚吧?”
“彩子,我们没那个意思。我们只是不想让你一个女孩子去面对那么……危险的事。”神本来想说残酷,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他这时显得有些疲倦,还有些憔悴,也对,今晚发生的事的确是够他受的。
“拜托,我是警察,危险的事我经历得还少吗?何况,我还是你们的头。怎么,莫非你们怕我要是参加了营救三井的行动,会拖你们的后腿,会误了大事?你们不会这么大男子主义吧?实在是太差劲了。”彩子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
“彩子前辈,你先别生气。这次是我们不对,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不会再瞒着你的。”水泽忙说。
“你们要是敢再瞒着我,我会给你们好看的。当然,我也不希望有下一次了。对了,三井呢?”彩子这时终于发现三井不在办公室里。
“好像在六系办公室里。因为福田吉兆的事,越野前辈又受了沉重打击。唉,一个同学不知所踪,一个同学死于非命……接二连三地遇到这样的事,就是再坚强豁达的人,也会受不了的。何况,福田吉兆还差点就杀了三井前辈。还有,越野前辈那个开饮食店的学长鱼住……”水泽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是什么世界……”彩子坐了下来,双手支额,疲倦地说,“疯了,全都疯了。”
流川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个,心想,后面还有更疯狂的呢……不知到了那时,彩子、神和水泽他们会不会也和现在的越野一样大受打击,甚至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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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近十二点,饮食店要打烊了,鱼住开始收拾和整理用具。
“越野,你别乱来!”
在这种时候突然听到警察宫城在门外说话,鱼住不由怔了一下。
“宫城,你烦不烦?干嘛要一路拦着我?”
那是他所熟悉的越野的声音,但今晚听来显得有些失控。
过了一会儿,越野和宫城疾步走了进来,越野走到台前站定,神色有些凌厉地盯着他。
因为福田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而且,越野也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鱼住这时开始有了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福田恐怕已经出事了。
“越野!”宫城扯住了越野的右臂,“你这样不行的!”
越野没有理他,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鱼住:“鱼住学长,一个多小时前,福田被人杀了。”
鱼住心中哐当了一下,却仍然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越野,你胡说什么?”
“我说你的学弟,也就是我的同学福田吉兆,一个多小时前去杀我的同事三井没有成功,被另一个杀手灭了口。学长,你现在应该听懂了吧?”越野大声地说。
“福田是杀手?福田去杀三井?越野,你开玩笑吧?”
鱼住这时心拧成了一团,难过得想吐。他真的没想到,福田会这么轻易地死了。他一直都相信福田的实力,也知道这些年来,福田在大阪做杀手这一行做得很出色,所以才会把他召回东京,还郑重地向一之仓推荐了他。
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一之仓一直都是个多疑的人,会做出灭口这样的事也没什么可稀奇的。这样想来,越野的确没有怪错他,的确是他害了福田。
“学长,你最好别对我说,你不清楚植草和福田在做哪一行。还有,你自己还做着哪一行,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不要我把话挑明了吧?”越野逼问鱼住。
“越野,你是警察,在没有找到充分的证据之前,你最好不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否则,我可以告你擅闯私宅,企图危害守法公民的人身安全。”鱼住冷冷地说。
“越野,他说得对,我们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还是先走吧。”宫城推了推越野,然后神情严肃地看着鱼住,“鱼住,福田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你甘心吗?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尽快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警方,以争取早日破案。”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还是等找到证据再来找我吧。”
“高中毕业那年,你说答应了你父亲,将来要做一个好厨师。后来,你果真做到了。现在的你,已经是个一级棒的厨师了,为什么还要走到这条不归路上去呢?还有植草、福田……你知不知道,我和神看着福田死了会很难过?”
难道我就不难过了?鱼住心里这样想着,但只是说:“我仍然是那句话,人生于世,尽可按自己的意愿选择,自己能负责就行了。越野宏明,你做警察很伟大,你看着自己的同学死了会难过也很伟大,但你要记住,死的那个人毕竟不是你。”
越野听了他的话,呆了好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宫城也跟着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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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和宫城走出饮食店后,鱼住坐了下来。他搁在台上的右手这时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而且越握越紧,终于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想,一之仓,那个阴险的混蛋……他是不相信越野他们能维护什么正义,但宫城说得对,他可不能让福田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想到这里,站起身来,除下围裙,走到里屋,从抽屉里取出一只枪,藏在风衣内袋里,关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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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鱼住推开那些试图阻止他进去的一之仓的手下,猛地踢开了门。
一之仓坐在办公室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鱼住,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有什么事?对了,我好像对你说过,我们最好少见面的。”
“一之仓,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什么要派人跟踪福田,还杀了他?如果你不相信我挑的人,就直说好了。”
“我是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福田吉兆的实力。可那又怎么样呢?没错,他解决野边将广是很干净利落,但他今晚对付三井寿却落到了一帮警察手里。幸好我做了两手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鱼住,你不会傻到等着他把我们供给警察,大家一起玩完吧?我的老板不在乎用多少钱,只希望每件事都能做到万无一失。”
“福田不是杀人工具,他是我的学弟……刚才,我被另一个学弟指着鼻梁骂了一通。他说,是我害死了福田。那种滋味你尝过吗?一之仓,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你是要钱吗?没问题,我的老板有的是钱,你要多少都可以。不过,鱼住,你是个聪明人,最好别做漫天要价那种蠢事。何况,我并不认为福田吉兆那条命值得了什么大价钱。”一之仓冷漠地说。
鱼住听了他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当即上前给了他一拳。那一拳重重地击在了一之仓的右脸颊上,顿时高高地肿了起来。接着,他掏出手枪,把枪口对准了一之仓的心脏处:“我知道你有钱,我还知道你没人性,为了讨好老板连自己的朋友都敢杀。但我想提醒你一句,没错,我是杀手,福田也是杀手,但我们杀手也是人,也是有尊严的。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提你那些臭钱了。信不信我吃点亏,不收钱自己动手收拾了你?”
不愧是一之仓,到了这种时候,仍然能面不改色:“鱼住,你到底想怎么样?福田吉兆人已经死了,你总不会要我到他坟前三拜九叩吧?”
“你还不配……一之仓,我们的合作关系结束了。你老板那些臭钱,就留给别人去挣吧。反正我是没兴趣挣了。我鱼住纯虽然不是什么好人,至少还不是禽兽。还有,你该给福田的钱,最好一分都别少,在明天晚上十点半之前准备好,让人送到我那里。你记住,别忘了。”
鱼住说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突然听到一之仓在身后说:“鱼住,我们合作多年,也算是老朋友了,有必要为这件事一拍两散吗?不如再谈谈吧。”
“算了,和你做朋友,我怕被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鱼住说着正要推开门,突然听到了一声奇怪而沉闷的声响,同时觉得自己的后背痛楚难当。他有些艰难也有些错愕地回过了头,看到一之仓手中握着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一之仓伸出另一只手扶摸了一下红肿的右脸:“这倒是让你说对了。鱼住纯,我还以为你也可以算是个聪明人,没想到高估了你。你既然这么放心不下你那刚走上黄泉路的学弟,我做做好事,干脆送你去陪他,两个人在地下也好有个伴。”
鱼住还想说什么,但再也说不出来了,高大的身子重重地扑到了地上。
一之仓上前踢了他一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来人!”
两个青年应声走了进来,一之仓对他们说:“你们把这个人处理掉。记住,做得干净点,别出了漏子。还有,再找个人把这个房间好好清扫一下,别留下什么味道。”
“是!”那两个青年面无表情地拖着鱼住的尸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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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流川回到公寓。他又累又困,简直连走回房间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下子仰躺在了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泽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坐到他身边:“流川,那个鱼住……”
“现在还没有证据,所以,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不过,已经可以肯定他是做那一行的。”
“那些人可真是够谨慎的,竟然雇佣了两个杀手进行双重跟踪,简直是一点线索也不想留给你们警方。现在想来,那时我和仙道可能也被人发现了。”泽北说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流川坐起身来,看着他:“泽北,你怎么样?”
泽北也看着他:“什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怎么样?流川,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不是普通的执业违纪投诉,是有人想整死我们。还能怎么样呢?不管是□□还是白道,和他们斗到底就对了。”
仙道这时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流川,你回来了。泽北,那个叫一之仓的,你查到什么了吗?”
“还没有头绪。在东京这么大的城市里,找一个不出名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希望他会是个钥匙人物。”泽北说。
“一之仓是什么人?”流川问。
“南烈说,跟踪并杀了福田的那个杀手就是一之仓雇佣的。”仙道说。
“是吗,明天我也查查看。”流川说。
“流川,你今天这么热心地救三井,他一定很感动吧?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一直叫嚣着要揪出暗黑公正的三井,会怎么看你呢?”仙道微笑着说。
“管他呢。”流川站起身来,“我要去休息了。”
“你不吃夜宵吗?”仙道问。
“我没有胃口。”
就在这时,流川的电话响了:“我是流川。你是哪一位?”
“流川,我是彩子,有人在东京湾一带发现了鱼住的尸体,我们又要忙一宿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怎么了,流川?”泽北问。
“鱼住被人杀了。我现在要回警视厅。”
仙道和泽北听到这个消息,神色都有些凝重。
“肯定是那个一之仓的手笔。他可真是够狠的。”泽北说。
仙道心想,一之仓就是再狠,肯定也还只是卒子。这样想来,那些幕后主使岂不是可怕至极?所以,他实在没办法让自己心情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