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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政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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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金秋时节,陵南国都之内,遍地黄金。
城外古墓。
一个年轻人直直地跪在一座墓前。只见石碑上刻着几个字“先师北野掌门之墓 丰玉门弟子南烈敬立”。
身后有人向这边走来,这个时间扫墓的人不多。没有脚步声,但来人并未故意屏住呼吸,只凭这一点,南烈至少已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的身高体重,以及武功深浅。
能让南烈瞬间感到如此压迫的气息的,只可能有一个人。
藤真健司!
南烈倏地回头,藤真已手捧着一束鲜花,轻轻地放在亡者的坟头,然后跪下去默默地祝福。
南烈愤然站起,指着藤真:“你来干什么?……”
藤真没有抬头,幽幽地道:“每年令师的忌日,我都会来,趁你不在的时候,在令师坟头多烧一吊纸钱,祈望他老人家在天之灵的宽恕,你没有发觉么?”
南烈冷笑道:“为什么要趁我不在?”
“因为我心中有愧,”藤真说道是实话,实话本来是最容易打动人心的。
但南烈却不是个轻易能被打动的人。
“那么今年你又为什么来见我了?”
“因为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说。”
藤真轻叹了一声:“自从那次我年轻气盛,不知北野前辈有意相让而运剑伤了前辈,致使前辈落入奸人之手而丧命之后,我追悔莫及,每日里寝食难安,这件事实乃藤真生平最大的憾事。虽然他老人家心胸宽阔,不但临去前原谅了我,还要你们丰玉门下弟子不得找我寻仇,我却时时刻刻难以原谅自己,我已发誓今生左手不再握剑。”
南烈知道藤真是个左撇子,也知道放弃使用一只手,特别是他的左手对他这样的一个成名剑客而言意味着什么,却仍恨恨地道:“不管怎样,师父已活不转来了,你却还活着,还活得很舒服。”
藤真冷冷地道:“我活的不舒服。”
“哦?”
“有你在一旁帮湘北的流川枫刺杀陛下,我作为宫廷侍卫长,日子又怎么会好过。”
南烈听着,面无表情。
“放弃流川枫。”
南烈忽然笑了:“你为什么不放弃仙道?”
气氛忽然紧张了起来,剑拔弩张。二人这一战看来已势所难免。
十月的金秋是收获的季节。火红的太阳已有半个落下绵延的山头。
农家收获的是稻谷,官员收获的是一年的薪俸,读书人收获的是知识。
剑客收获的是什么?
──是别人的生命。
藤真面无表情地拭着自己的剑,剑尖仍滴着温热的血。
那是南烈的血。
一剑致命,几乎没有更多的痛苦,这是他们决斗前互相答应了的。
南烈的眼睛仍睁开着,残存的意识里,仿佛又见到了他的师父北野。
“习武让你快乐么?”
快乐?差一点忘记师父以前经常问自己的话了,还好现在已忆起。
然后是一个固执、单纯,背负着国恨家仇的白衣少年的身影。
“白痴。别老跟着我!”
那是这个自己一直无怨无悔、偷偷跟随保护着的,叫做流川枫的白衣少年唯一对他说过的话。
藤真轻轻抚合南烈的眼睛。
──今天,又成了另一个人的忌日了。
仙道一如既往地埋首在一大堆公文奏折中辛勤地耕耘着。
此时距牧绅一前来陵南作客已有月余,翔阳太子花形透与自己秘密订立同盟后已因翔阳王突然病危,赶紧回国去了,而牧绅一每日里却是游山玩水兴致不减,自己几次暗示订约,他都答应考虑,却总不见下文。
仙道不禁感到焦躁。
──他竟然会失算,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
随手拿起下一道奏折。
仙道看着看着,脸色忽然变了。
回头看了看身后背对而坐的年轻侍卫的倩影,仙道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将这道奏折交给他,而是悄悄地放在了一边。
刚才越野将军来访,特意将仙道拉出宫去。
“陛下身边有人走漏了消息,海南的人恐怕已经知道了我们与翔阳订约的事。”
“你是说朕身边有叛徒?”
越野不语,将仙道领至偏僻处的一家书局。
书局的大堂上挂着一幅地图,赫然就是仙道父亲留给仙道的那一张的复本。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满了陵南的机要军事线路、关卡、要道、战略据点、兵力分布等等高级军事绝密。
仙道震惊地看着这张地图。
“同样的书局在国都内就有十一家。”
仙道好看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
他当然知道只有谁平常有权利不经他允许就可进出他的书房,而这张地图从未拿出过他的书房。
只是他不相信。
他决不相信那个人会做出这种背叛自己的事。
这天晚上,仙道没有叫藤真陪伴在自己身边。
仙道彻夜未眠。
天蒙蒙亮时,一阵刺耳的鸣笛警报声将仙道从沉思中唤醒。
“启奏陛下,大事不好,高头国师率卫教军以清君侧为名,向后宫这边来了!”
“启奏陛下,海南的高砂、宫益两位将军以陛下扣留海南王为名,率大军从边境进犯我国!”
……
内外告急。
这是仙道做梦也想不到的最坏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