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大唐游》三*美

9、chapter 9

　　鲁妙子
　　左右无事，我从凌宇的书房抽出一本《两晋轶闻散集》无人坐在来往的台阶上看起来，阳光明媚照在身上，虽然我已经寒暑不侵，但这样晒着太阳真的很舒服，我果然还是喜欢这样的日子，不禁怀疑下山是不是一个错误。
　　“姑娘好享受，过来尝尝老夫酿的六果液。”怡晴寻声望去，庭院的石桌上围摆几个酒杯一壶酒，石椅上一个老人背对着自己坐着。那老人峨冠博带，虽因背着他们见不到他的容颜，他比凌宇尚要高出少许的身型，兼之穿的是宽大的长袍，使他有种令人高山仰止的气势。
　　怡晴走过去也不客气，端起老头满上的一杯喝下。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怡晴前生十分忌酒，白酒不沾，葡萄酒，啤酒也是少饮，即使这果酒实乃人间极品，她也没有碰第二杯。
　　“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是我的得意之作，没想到也会有遭人嫌弃的一天。”老头微微叹息，转过身来对着怡晴。
　　“六果液缠绵悱恻，后劲又大，晚辈怕醉。”微醺的我打量着老人。
　　那是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
　　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合唇片、修长干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但现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贵族。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怡晴，微微一笑道：“知否为何我这不理世事的人，会邀你过来相见吗？”我点点头。
　　“哦，说说看！”老头微微侧了脑袋，感兴趣的提问。
　　“传人，性命。”
　　“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头没有回答，笑着又提问。
　　“知道，鲁妙子。鲁老师也知道我叫杨怡晴吧。”老师，那是对学者的而尊敬，鲁妙子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位学者。
　　“聪明的丫头，你猜的都对，可最重要的却没有。”鲁妙子深深地看着我，又不似看着我，倒像透过我回忆另一个人，“这三十年来乃能使我醉心钻研的就只有园林、建筑、机关、兵器、历史、地理和术数七方面的学问，你想学什么？”
　　“都可以，你愿意教我就学。”
　　“贪多嚼不烂。”鲁妙子微微皱眉。
　　“不要紧。”
　　“不在乎吗？这性子还真像哪！”鲁妙子闭上眼，小声道。
　　“鲁老师你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你叫我老师，明天就来和我学东西吧！”说罢抱着酒壶酒杯走了。
　　第二天我就跟在鲁妙子身后学习。鲁妙子先给我讲了遁去的一。
　　“天地之间，莫不有数，而万变不离其宗，数由一始，亦从一终。”
　　“一吗？”我微喟。
　　“这是我经过这三十年来的潜思，意外的发现。”谈起心得，鲁妙子有些自豪。沉吟半晌后，又徐徐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两句乃易经系辞中的两句，术家一向视之为教人卜筮之法，皆因卜筮时用着五十茎，演数之法，必除其一，却不知天地之理，尽在这两句之中。”接着问道：“你看过易经吗？”
　　摇头表示未看过。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道：“古圣先贤，每说及有关术数之事时，因碍于天机不可泄漏的戒心，总是藏头露尾。因为接着那句'分而为二以象两'，便是起卦之法，使人误入歧途，不知上两句用中藏理，理中藏用，实术数最深层的意义。”
　　鲁妙子见我不发言语，又道：“五十乃完满之数，当数处五十时，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作，可是若虚其一数，生成四十九时，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它四十九数便可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哦，变化之道尔！”鲁妙子说的不过是简单的组合问题，50个物品取50自然只有一种选择，而50里取49就有50种选择。
　　鲁妙子摇摇头，认为我没明白：“所谓遁甲，遁的就是这个'一'，什么河图洛书，说的无非是先后天八卦，由先天而后天，天地易位，扭转乾坤，变化始生。天下间无论哪种学问，至乎武功、人生，其最高境界，都在怎样把这个失去了的'一'找出来，有了这个'一'，始可重返天地未判时的完满境界，这就是我经三十年苦思偶得的最大发现。”
　　说着，鲁妙子脸上现出神圣的表情，像掌握玄之又玄、关乎天地之秘的至理，这个样子怡晴前世也见过，导师科研有重大结果时就是这种样子。所以即使她有很多疑问，还是不吭声，静静听鲁妙子一字一字地徐徐道，这是对科学家的尊敬吧。
　　“这‘失落的一’又或‘遁去的一’随着天地周游不息，流转不停，同时存在于万物之中，老子名之为‘道’，释迦称之为‘佛’，佛正是觉悟的意思，千变万用，尽在其中。你明白吗？”
　　“不明白，太玄妙了。”我的数学还可以，微积分相信会让鲁妙子拜我为神，不过若将数理与道佛联系起来我就不行了。这是我的超前也是局限，我不能理解那些玄妙的词语：八卦九宫摆不出来，却可以轻易写出3至10阶幻方。即使是我现在用的剑法有时也会用得莫名其妙。但我知道不懂并不等于否定。看，我都看到神仙、穿越到小说了，还有比这更神奇的吗？所以我将“遁去的一”定义为不懂。倒是鲁妙子一脸可惜的和又我讲了一番，直到我说大概理解了才罢手，然后替我安排了学程，鲁妙子是个好老师，旁征博引，课既活泼生动又趣味十足。我的身体就像一个黑洞，东西源源不断的注入。
　　开始鲁妙子都惊异我的学习功能，后来却是连连摇头。
　　“丫头，你没有问题吗？”
　　“没有。”
　　“那我考考你，这是……”
　　我一一作答，鲁妙子又是一阵沉默。
　　“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完全是按照我讲的知识。”
　　“不好吗？”
　　“不是不好，这样你永远只能龟缩在前人影子里，只有变化和创新才能达到前人所没有的境界。咳咳！”鲁妙子说的有些急了，咳嗽连连，凌宇昨夜来问我能不能治疗鲁妙子。
　　“鲁老师，看来我是不能继承您的衣钵了，除此外，您也肯定还有其它心愿。”我抿嘴笑着看着这个苦闷的老头，“我可以治好您。”
　　鲁妙子站起来转身欲走，却被我一把拉住衣裳。
　　“鲁老师，有些东西您还放不下吗？飞马牧场的商场主还等着你呢！”
　　鲁妙子浑身一震，颓然又坐在凳子上。“条件！”
　　我把心中想法说了一番，鲁妙子挑眉，捋了捋胡子似惊异我的条件。
　　“好，我答应。”
　　“谢谢您，鲁老师。”
　　“那继续上课吧，我怎么有你这个本学生。”鲁妙子超起书拍了我一下脑袋。
　　“老师，您绝对是嫉妒，嫉妒我比你聪明。”捂住脑袋装作疼痛状，咧咧嘴，眼珠一转，“既然要治疗，现在就开始吧，嗯，可能有点痛，您忍忍吧。”
　　一把抓住要逃的鲁妙子，向凌宇要了一间静室。
　　“老师，您尽情叫吧，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狼外婆锁住大门。
　　“你，你要做什么？”小白兔瑟缩在墙脚。
　　“嘿嘿”
　　“啊——”
　　突然而来凄厉的叫声响彻广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