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永恒》蘅艾

90、杀机

　　凌天做梦都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安知远的时候，他几乎在自己的面前，杀了一个人。
　　“安知远，放手！你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听到没有？！”凌天不顾一切地试图掰开紧紧箍住那个人的双手。
　　几乎本能的，安知远回过了头。
　　凌天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顿时惊呆在原地。
　　那是一双他从未看到过的眼睛，陌生而又吓人。
　　满眼的血红，仿佛一头愤怒到极点的野兽，寒冷的目光几乎可以吞噬掉所有的生命，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活脱脱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
　　凌天心里一阵难受，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为了自己，持刀伤人的少年，是怎么一个模样，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责备顿时全部咽进了肚子里：“安知远，我是凌天，你看清楚了吗？”
　　轻声的呼唤如同带了魔力的咒语，那双充满了血色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清明，手一松，那个几乎要窒息的男人仓皇而逃，几乎一瞬间，冲到了远处，生怕安知远再次从后面追上归来一样。
　　可是，此时他眼中如同魔鬼一般的安知远却怔怔地看着凌天，手指划过了他的眉梢，划过了他的眼角，眼眶甚至有些湿润了，好半天，才渐渐地确认下来：“凌天，你没事？真的没事！”
　　话一出口，便拥了他入怀。
　　凌天安静地被他环住，甚至感受到他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着，感受到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
　　从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安知远，凌天甚至以为，他永远没有烦恼，总是笑得云淡风轻，可是，这个人，在他身边，颤抖，不安，恐惧，无助着。
　　安知远紧紧地拥着凌天，曾经有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就这样失去了他。
　　凌天整晚都没有回来，安知远在家里找不到他，在酒吧找不到他，在安采薇那里也找到他，他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可是一次次的寻找，却是一次次的失望。
　　他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每次想到这里，心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安知远累极了。
　　自从在游戏里见到了那个叫做不知火的少年，他的生活便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安知远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地想要伤害凌天，用自己的过去相要挟，为的只是让自己亲手摧毁这份幸福，在感情上给与凌天最致命的伤害。
　　听他缓缓道出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安知远清楚的明白，这个看似无邪的少年，确实可以在一瞬间将自己的辉煌全部摧毁。
　　如果，换作是他人，也许，真的就这样妥协了。
　　可是……
　　安知远就是安知远。
　　将凌天放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上，别的一切，他不在乎。
　　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
　　不知火笑着离去，那一丝玩味的笑容令他有些迷惑，不过很快的，安知远便明白了那丝略带讽刺的笑容所代表的含义。
　　接二连三的事情，一件件发生了。
　　他过去交往过的那些男人女人，不知从什么途径得到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不约而同地蜂拥而至。
　　有打算再续这段情缘的，有借机准备再次成名的，有企图以此相要挟的。
　　安知远小心翼翼地瞒着凌天，一个个的打发，一个个的处理。
　　一边担心着凌天会不会知道这件事而离开自己，一边担心着这些人会不会给凌天带来任何的伤害。
　　不管多么疲惫，每次都会回到他们的家，即使很痛苦，也会面对凌天露出微笑来。
　　可是，无论怎样微笑，都掩饰不了自己曾经肮脏的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夜一夜地纠缠在他的梦境里，于是，他害怕睡觉，害怕在凌天的身边，会不小心说出过去的一切，害怕凌天就这样，不再爱他，从此远去。
　　于是，为了掩饰过去，他更加地早出晚归，更加地身心疲惫。
　　直到昨天，他见到了一个曾经发自内心爱过他的英国姑娘卡莲娜。
　　从她那里安知远得知，他过去所有的情人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得到自己的联系方式，根据卡莲娜的描述，那个透露给她自己的消息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游戏中的不知火。
　　卡莲娜担忧地看着自己，这个美丽的英国姑娘，在得知他不可能爱她之后，深情地吻了他，与此同时，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句，对不起。
　　安知远错愕地推开了她，几乎在同一时间，在街道的对面，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顿时，如同被一盆冷水，迎头泼下。
　　当他想要追寻那个身影时，却被卡莲娜拉住了衣襟，用几乎哭泣的腔调，一次次地说着对不起，如果不这样做，那个人会夺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财富，名气，以及目前为止，还算幸福美满的婚姻。
　　回过头时，人已不再。
　　无论如何的找寻，都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安知远沮丧地坐在街旁，浑然不觉一夜的时间在疲惫的找寻中悄然过去，直到眼前的阳光被阴影所遮挡的时候，他才抬起了头来。
　　不是凌天……
　　望着眼前的少年，安知远又一次失望了。
　　“怎么，还不妥协吗？他已经离你远去了，还不打算和我合作吗？”突兀的声音略带着些不屑慢慢响起。
　　安知远熟悉这个声音，再次抬起头来，眼中只剩下了愤怒：“不知火！你到底要怎么样！”
　　虽然面貌有些不太像是游戏里的人物，可这声音，却是那么的熟悉，无论怎样都忘不了就是这个人，将他的生活弄成一团糟的。
　　不知火笑了笑，表情无辜到极点：“我说得清楚明白啊，只要你告诉他，一直以来，你对他都是假的，就可以了。以你的记录来看，似乎应该不太难吧？更何况……昨天他看到你亲吻别的女人，居然头也不回地跑掉，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人，还值得你那么坚持吗？”
　　安知远却一丝一毫没有犹豫道：“你这样费尽心机地不择手段，究竟为了什么？凌天那么一个人，肯定不会招惹到你，那么……”
　　抬起头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往日没有的凌厉，竟生生令不知火浑身打了个寒颤，而后，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那笑容里却不带任何温度：“是崔言又或是东方昊派你来的？！”
　　不知火一怔，似乎对这样敏锐的观察力有点不大相信的样子：“啧啧啧~看起来，你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呢。这都被你看穿了。”
　　安知远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大方的承认下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知火却似乎没有察觉到安知远的步步逼近，浑然开口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既然看不惯凌天，又不愿伤了凌天和儿子反目成仇，那么，这做恶人的事情自然落到我这个替人办事的人头上了。”
　　说罢，又有点不太明白地看向了他：“为什么，你就这么死心眼呢？据我所知，你身边肯为你死去活来的人，可不在少数，那个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为他？”
　　几乎就在这个时候，安知远冲了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几乎可以肯定，凌天的消失，和不知火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个人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人说，他做了恶人。
　　那么凌天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
　　于是，便上演了凌天所目睹的那一幕。
　　还好，凌天没有事……
　　想到这里，手臂渐渐收的更紧。
　　“昨天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凌天感受到安知远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安知远抬起了头，看向了凌天，表情显得有些难堪。
　　凌天看着他：“我其实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可以保护好自己，也不会傻到因为一些早已过去的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而一蹶不振。那么，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那双眼睛，仿佛洞悉了一切，坦然而又明亮。
　　安知远静静地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
　　从他离开中国的那一刻开始说起，一桩桩，一件件，仿佛还未痊愈的伤疤，再次被无情地揭开。
　　在他的叙述中，凌天始终静静地倾听着，其实，早在自己从酒吧里出来之前，从安阿姨那里，他已经隐隐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其实，不是丝毫不在意的，可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不是吗，都在他还未出现的时候，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安知远，聪明到极点的安知远，怎么会认为，自己会因为这些事情，而离开他呢，安知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凌天便制止了他的讲述。
　　就在安知远以为，自己的过去终究伤害了他的时候，凌天突然伸出了双手，将他紧紧抱在了胸口：“你总是说我傻，我看你也聪明不到哪去。”
　　说到这里，凌天抬起了头，温暖地笑了：“我是那种会因为这点破事，而离开你的笨蛋吗？难道是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的小心眼。”
　　安知远一怔，连连摇头：“不，并不是这样的，我……”
　　凌天堵住了他的嘴：“都是我不好，好多次都和你说着如果将来不再爱了，便好聚好散这样的话，我以为，我这样说，对你对我都好，可是，我现在很后悔。那样的话，哪怕只说一次，都足够伤人了。可是，我一次又一次地说，你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被我伤了。所以，我一点都不怪你，因为，我并没有做到让你完完全全相信我的地步，我……实际上并没有被你全心全意信赖的资格。”
　　“凌天……”
　　“安知远，我可不可以收回我过去所说的话呢？”
　　“嗯？”
　　“我发现，其实我已经做不到，可以看着你离开我，还能心平气和地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所以……如果将来不再爱了，我一定会追着你死缠烂打，不放手的，好不好？”
　　安知远凝视着凌天认真的样子，原本以为他会离开自己的，可是没想到，却听到了长久以来一直盼望他说出口的话。
　　其实，他很怕凌天会说好聚好散这几个字，自己的感情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丝毫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有一丝一毫的减弱，所谓的不再爱了，根本不可能在他的身上发生。
　　可是，如果凌天的心不再属于自己，那么好聚好散便是在他心上狠狠划上一刀。
　　每一次，看着他固执地说着这样的话，除了微笑，安知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回应他。可是，这一次，他说要收回这样的话，他说要死缠烂打，再不放手。
　　天知道，他此刻有多么的喜悦。
　　看着凌天，安知远的笑渐渐浮上了嘴角，他微笑地点了点头，轻轻说了声：“好。”

作者有话说

　　再次更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