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倾城（清穿)》盈盈水月

72、三“喜”临门５

　　第二天，师父照常去坐诊。我则在家里和香穗商量着孩子肚兜上绣什么花色。入夜，师父还是没有回来，我便遣了小福子去铺子里看看。
　　正等着回话，香穗说：“格格，您养了好些日子的夜来香今天看着要开花了呢！要去看看吗？”
　　“要开花儿了？不是吧？”我有些惊讶却掩饰不住兴奋的说。夜来香可是养了好久都没有什么起色呢，我都打算抛弃它了呢！如今竟然要开花了？说着便起身，香穗扶着我向花园走去。
　　为了保险起见，兰儿也跟着我一同来到院子里。
　　走到半路上，香穗说：“赏花怎么能没有茶呢！我去沏茶，兰儿陪好格格。”
　　我便没再说什么，兰儿扶着我继续向前走。突然脚底一滑，我竟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瞬间，腹中阵痛直达四肢百骸！豆大的汗珠立刻从额头上沁出。
　　我抓着兰儿死命的憋出几个字说：“快扶我回去......”
　　兰儿哪里扶的动我？！只好一边安慰我一边喊：“来人！格格要生了！快来人啊！”
　　小禄子、小福子、梅儿把我抬到卧房。下身一阵阵的坠痛一遍一遍的敲击着我的心房，天旋地转......
　　我一手使劲儿的捏着衣服一手握着兰儿说：“胤禛......胤禛......”
　　兰儿说：“知道了，格格。让四爷回来是吗？已经让人去了！”
　　产婆进来时我下腹的坠痛更加厉害了，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全身上下的骨头似乎每一节都在收缩......压紧......陷在柔软的衾被之中如卧云端，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朦胧之色，如雾里看花一般不真实。腹部剧烈的阵痛却有不断的提示我要保持清醒，可是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虚幻......只剩下人影在晃动......
　　产婆在我耳边说：“格格莫怕，只要听老妇的话孩子很快就生下来了！”
　　我以为这就是胤禛请来的产婆，对她说：“我知道了......”
　　那疼痛越发的强烈，我忍不住呻吟出声。产婆说：“格格是初产，可不能现在就喊啊！忍住！”
　　我死命的抓着被单，十个手指的关节因为过分用力而显得苍白。心里知道胤禛不可能那么快赶回来，却仍旧巴望着他能奇迹般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拼命忍住那一波一波如潮水来袭一般的坠痛，嘴里咬着锦被直到感到一阵热流破体而出。我再也忍不住的叫了出来。
　　产婆说：“好了，格格，羊水破了。要生了！格格用力啊！”
　　伴随着一次又一次剧烈的疼痛我拼命用力，渐渐的觉得有些精疲力竭了......
　　“格格接着用力啊！快了，就快出来了！用力啊！”
　　听着产婆的话，我用上最后一丝力气。
　　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我心头一松昏昏欲睡......
　　产婆拍拍我的脸说：“格格！格格！可不能睡着了！还有一个呢！”
　　我猛然惊醒，是啊！我怀的是双生子！还有一个呢！
　　“格格觉着腹中不像方才那般疼痛？”产婆拿来一丸药塞在我嘴里。
　　我有些抗拒，产婆说：“这是催生丹。”
　　我咽下后说：“我觉得没劲儿，全身上下都没有......胤禛......胤禛回来了没有？”
　　转身看看身边，怎么这些人我都不认识？！我喊道：“香穗......香穗......”
　　产婆说：“格格，香穗她们都是姑娘，不宜进产房的。您不是没有劲儿吗？她去给您熬参汤了。”
　　我正准备出声问兰儿梅儿去哪里了，却再次感受到下身传来的阵阵坠痛，顾不上喝一口参汤我又一次在产婆的指导下用力。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生下来这个孩子。胤禛还等着我呢......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后，我晕了过去。
　　隐约间，我好像听见了孩子啼哭的声音......然而我却睁不开眼睛，只得昏昏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胤禛已经守在我的床前。我一睁眼看到他便问：“孩子呢？抱来让我看看！”
　　胤禛却说：“孩子刚吃过奶睡下，你现在身子弱就别看了。”
　　我见胤禛似乎不大高兴便问：“怎么了？不是龙凤胎？”
　　胤禛紧紧地抿着嘴唇，过了好久才说：“宁儿，你好好歇着不要问那么多。我出去看看。”
　　说着便要走。我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祥之感，一把扯住胤禛的衣角说：“到底怎么了？你说！到底怎么了？”猛然间发现身边伺候我的只有梅儿兰儿，“香穗呢？”
　　一屋子的人都不在说什么全都低着头。屋子里安静的掉针都能听见。
　　我掀起被子想要去看孩子，胤禛按住我说：“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
　　我挣脱胤禛的手想要站起来，一阵眩晕却跌倒在地上......
　　胤禛想要抱我回到床上，我却死命的抓着胤禛的胳膊问：“你说！孩子到底怎么了？！”
　　胤禛蹲在地上说：“孩子......只剩下一个了......”
　　“另一个呢？”我急切的问。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胤禛抱起我说：“你先冷静一点，听我慢慢跟你说。”
　　我盖好被子回到床上，胤禛说：“我一接到你要生了的消息就往回赶，赶回来的时候孩子就只剩下一个了，是个女孩。另一个男孩香穗说没有保住，可是我看香穗神色有些恍惚便觉得不对劲儿。后来兰儿私下给我回报说，那夜院子里有好多打磨的十分光滑的圆形石子，而且夜来香并没有开放。我就怀疑香穗有问题。十三正在问她把孩子弄到哪里去了，你不要担心。孩子一定能找回来。”
　　冷静下来的我问：“香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目前还不知道，肯定是受人指使早就潜伏在你身边的。当初我就说这样在大街上捡来的丫鬟不安全，你却对她那么好！这就是养虎遗患啊！”
　　“而且吴老先生那天到一户人家出诊后被人打晕在小巷中，还灌了迷药，直到第二天才醒来。这说明是有人里应外合策划了这件事，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所以十三也不敢用重刑审问香穗，就怕断了这唯一的线索......”
　　“让我见见香穗！”我打断胤禛的话说“我跟她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就不信她一个字都不说！”
　　胤禛显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答应让我见见香穗。

　　没多久，香穗被带到了我的房间。原本新做的衣裳已经被皮鞭抽的破碎不堪，鲜艳的、深暗的红色布满全身。白皙的胳膊上除了青紫就是鲜红......
　　我对胤禛说：“你先出去一会儿，我跟香穗好好谈谈。”转而又跟屋子里的一群下人说：“你们也都下去吧。”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香穗的时候我说：“香穗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康熙四十七年开始跟我的。到现在也已经有三年了吧？”
　　香穗不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不看我。
　　我撑起酸软无力的身子晃晃悠悠的走到她身边说：“记得那一年你才十四岁。”
　　我把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向耳后别了别说：“多单纯的年纪啊，一转眼已经十七岁了。我还想过些日子给你找个好婆家。可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儿呢？”
　　香穗还是不看我，双眼只是盯着地毯上的花色。两只手却在发抖......
　　我一手抚上香穗的脸说：“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香穗看了我一眼有迅速看向别处说：“格格，你别问了。香穗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知道，只要她开口说话就是成功的开始。
　　我接着说：“我不问你孩子在哪里，也不问是谁抱走了。我只想知道孩子现在好不好，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别的都无所谓，我只想知道这个......”
　　香穗紧抿着嘴唇不说话，但是我看到的出她的心还是有些松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