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倾城（清穿)》盈盈水月

113、迎战年糕同学3

　　“姑姑，侧福晋还没起身呢。”年氏身边的宫女道。
　　“没关系，我只是进去看看。皇上可关心你家福晋呢！要不是这些天太后身子不好，你家福晋肯定早就是贵妃的呢！”我一面说一面向内间走去。
　　小丫头想要拦住我，我却早已先一步掀起了年氏床边的帷帐。一张憔悴的我见犹怜的小脸映入眼前，七个多月的肚子高高隆起，将被子撑的高耸。我丝毫不觉的这就是在背后可以心狠手辣的勾结十四福晋将我至于死地的女人。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娇弱，会让人禁不住升起保护的欲望。尤其是在病中的模样。
　　顺手覆上她的脸颊帮她撩开额前的头发，却不想惊醒了她。也许感受到我手的温度，如同受惊吓的小兽一般，她立刻蜷缩起身体用被子蒙着自己。声音都带着剧烈的颤抖，“你……走！别……别以为……我会怕你！来人……”
　　我掀开了她蒙在头上的被子，迎面飞来的竟然是她的瓷枕！侧身一闪，瓷枕摔在对面的墙上，粉粉碎……
　　“姑姑！求求您！福晋已经受不了惊吓了啊！”刚才阻止我进来的小丫鬟此刻只是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求我。
　　原来，年氏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而已……
　　她此刻的表现显然已经超出了我预料的范围，本来以为她不过为了博取胤禛的疼爱才称病。此时看来原来病得不轻。可归结到病根，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孽啊！
　　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延禧宫。
　　此后我都再也没有去延禧宫。可惜没过几天就传来消息：年氏早产，生一子，赐名福沛，旋殇。
　　胤禛并没有因为一个降临人世没多久就死去的孩子而显得有什么异常。因为对于他来说，还有更多的事情足以分散注意力。这其中最大的就是太后病重！
　　同样是在五月，一直不肯接受胤禛给予仁寿太后的乌雅氏离开人世。胤禛为了尽孝道守灵守到几度昏厥。除了悉心照料他，我别无选择。
　　一直到十月，胤禛封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我再次在御花园中看到了娇艳的年氏。与五月时的憔悴不同，此刻的她正携着李氏一同在御花园中赏菊。
　　如果可以，我多一秒钟都不想与这些女人为伍！但是现实如此，我还是俯身道：“奴婢给两位侧福晋请安。”
　　“哟！这不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茗薇姑姑么？我们怎么担得起你的请安呢？”李氏说着看向年氏。
　　年氏眼中却早已没有了当日的恐惧之色，“是呢！连皇上都下旨说免去姑姑的跪拜之礼。我们怎么担得起呢！”
　　果然时候不同！现在年氏的背后是抚远大将军啊！
　　李氏一手扶起我道：“姑姑陪我和年妹妹赏花吧！顺便也教教我们，怎么着能在守孝期间就爬上龙床的？”
　　以为我还是茗宁一般可以容忍别人踩在我头上么？！顺手甩了李氏一个嘴巴，“这一巴掌是奴婢斗胆替皇上打的。皇上仁孝天下皆知。前些日子还为太后守灵而几度晕厥。怎么容得侧福晋如此诋毁？这话到奴婢这里是一个巴掌，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是杀头大罪了！还望福晋自重！”
　　李氏显然没有想到我一个奴才竟然敢甩她耳光，直愣在那里不说话。我则径直离开。
　　一定要劝胤禛离开这个金笼子！

　　该怎么跟他说呢？怎么劝都要到雍正十三年他才能离开啊！这么说在这之前我都要与这群女人为伍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劝胤禛只带着我去别的地方住？貌似历史上说四四喜欢住在圆明园办公的啊！可是什么时候能去呢？看向书桌前依旧奋笔疾书的四大爷我就火大！
　　谁让你娶那么多老婆的？！
　　那个奋笔疾书的人显然收到了我愤怒的眼神，停笔抬头挑眉看向我，“你都快把养心殿的地板磨穿了！在那转悠什么呢？”
　　“谁让你娶那么多老婆的？！”纵然四四作为帝王来说妃子已经算少的了。可是白天的事情还是让我耿耿于怀！虽然是我跳起来打了别人，可是心里不爽就是不爽！
　　胤禛从书案角落里抽出一本册子递给我，“自己看看吧！”
　　里面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堆赞扬的话，一目十行绕道直接进入正题。那拉氏册封皇后，我册封皇贵妃，年氏册封贵妃，李氏和钮钴禄氏分别册封齐妃和熹妃。册子里另外准许我保留封号，只是在提及封号的地方一律空白。
　　我？皇贵妃？愣在那里了……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登上历史舞台的啊！没有哪本历史书上记载四四有一个舒穆禄氏的皇贵妃啊？！
　　“怎么了？我考虑再三，只能屈就你做个皇贵妃了。不过除了那拉氏其他人见了你都要请安。所以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说着他将我搂在怀里安慰的拍了拍。
　　“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能一直陪着你就好……我们去圆明园住好不好？”好在我还记得正题。
　　“你喜欢就好！不过先给你自己想一个封号吧？”
　　“随便你啦！我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费脑子。”我依旧腻在他怀里。这家伙居然那么容易就答应了？！枉费我想那么久……
　　“‘元’怎么样？”四大爷看着怀里的小人儿问。
　　“‘圆’？你嫌我胖么？就算我是有那么一点胖也不用这么直接的用这个字冠在前面吧？以后人家都叫我‘圆皇贵妃舒穆禄氏’这也太……唔……”这个小女人越来越唠叨了，四四索性用自己的吻堵住她的嘴。
　　于是，十二月的时候，胤禛颁旨册封后宫。我这个昔日皇帝面前的女官一跃成为了皇贵妃，名义上赐居承乾宫，但是大部分的时间我还是待在养心殿的东暖阁。这个仅次于那拉氏的位置和入住养心殿给我带来了更汹涌的流言蜚语。诸如妖媚惑主、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等流言几乎要将我淹没，朝廷上更有言官直接上奏胤禛劝谏。如果是放在以前，我自然是害怕的。
　　可惜现在的我，早已无畏无惧。

　　“翠姑姑！皇阿玛在不在？”
　　靠在窗下看书的我听见了盈盈故意压低的嗓音……探头望见她鬼头鬼脑的模样。
　　“皇上当然在了！”
　　盈盈略有些郁闷的“哦”了一声。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额娘请安！”小丫头一甩帕子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后面，弘历同样恭恭敬敬的行礼请安。
　　胤禛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说：“起来吧！弘昼呢？”
　　“回皇阿玛的话，五弟还没有下学。”一个十岁的小丫头愣是装的很淑女。要不是我刚才听到她和翠儿的对话，我还真的会认为这个小丫头转性了呢！
　　“还没有下学？”胤禛停下手里的笔望了望外面，前两天因为我嫌两个人吃饭没有家的感觉，所以胤禛特地让弘历和盈盈还有弘昼在中午及晚上来养心殿一同用膳。已经过了正午，此时还没有下课，必定有问题。
　　“师傅还没有讲完。课文太长了。”小丫头眼珠子一转谎话顺嘴溜。
　　“欺骗皇阿玛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胤禛黑着脸吓唬盈盈。
　　“哇～”小丫头哭着跑向了暖炕上的我。
　　“你没事吓唬孩子干什么？她才十岁而已！”我抱着盈盈向罪魁祸首吼道。
　　“这种坏习惯你还宠着她？这么小连朕都敢骗以后还了得？！”
　　“那你也要心平气和，和颜悦色的讲道理啊！怎么能用吓唬的呢？再说了，你别老用朝堂上对付大臣的那一套对付女儿！你这样凶小孩子会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阴影。你自己小时候被先皇说喜怒不定的时候好受么？现在还来说自己的女儿？我女儿可是活泼可爱的！我可不想让她变得像你一样整天黑着一张脸！”
　　胤禛面对这种情形通常的做法就是沉默不语，小女人吼完自然会停下来。而脑袋埋在额娘怀里的死丫头看着自己阿玛哑口无言，也勾起了嘴角。额娘说过，哭是女人的武器，但是只针对某些人有用，而且不能常用。
　　“弘历，你说！”
　　“皇阿玛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弘历见了谁都是这样一幅恭恭敬敬的模样。
　　“咱们去看看弘昼吧！”胤禛平静的看着我说。

　　远远的，就看见个小小的身影扎着马步，头上还顶着砚台......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头儿背着手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时不时还挥舞着手中的戒尺。
　　“那就是五弟。”小丫头拉拉我的衣角小声说。
　　看着先我半步的胤禛黑着的脸，小丫头瞪大眼睛表示自己的无辜。
　　“这是怎么了？”我先胤禛开口道。
　　背着我和胤禛的师傅一个回身，“老臣见过皇上，见过皇贵妃。”
　　“儿臣见过皇阿玛，见过皇贵妃。”弘昼一跪，头上顶着的砚台打翻，两人满脸墨汁……
　　示意小翠扶起老师傅，我和颜悦色道：“这都正当午的了，阿哥怎么了？值得先生动这么大的气？”
　　老头儿看了看我身边的胤禛道：“皇贵妃有所不知，五阿哥平时不好好做功课，今天更是在书房门上做机关，老臣一进屋就被当头淋了一头墨汁儿！好在老臣躲闪及时，否则砚台砸在头上，怕是会要出人命啊！故而在此小惩大诫，以教育阿哥尊师。”
　　仔细看看老头儿，确实，未洗净的墨色从剃得蹦儿亮的脑瓜顶一直曲曲折折到脸上……
　　用帕子捂住嘴巴将笑意掩饰好，走到弘昼身边扶起他正色道：“墨汁真的是你放在门上的？”
　　“我没有！我从后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正门上放着砚台了……只是……我只是……”弘昼有些支支吾吾。
　　我蹲下将弘昼脸上的墨汁擦净。“只是什么？”
　　“我只是上去把砚台摆正了一点……”这话明显说的声音小了不少。
　　“做了错事还好意思解释？摆正了一点？！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尊师？真是顽劣不堪！”胤禛有些火了，甩了袖子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吼：“给朕跪在养心殿门口晒太阳去！头上的墨汁不许擦！”
　　胤禛发起火来是谁也挡不住的。我自然也包括在内。所以一行人跟在胤禛屁股后面风风火火的向养心殿走去。只剩下师傅愣在那里进退两难。
　　我回头看看师傅，再看看胤禛的背影。赶忙快走两步道：“胤禛，你把师傅落下了。这种老头子你最好还是安抚一下。否则那天给你上道折子说弘昼顽劣不堪是我这个祸水教坏的就不好了。”
　　于是，师傅被请到养心殿内胤禛同桌吃饭，算是胤禛对师傅今日浇了一头墨汁的安抚。弘昼在我的劝说下在太阳地里跪了一个中午便回他额娘宫里了。

　　晚间，四四在书房批阅奏折，我则在榻上看书。想起白天的事，总觉得有些蹊跷。弘历那个死小子撇得一干二净。可是想着弘昼很是委屈眼神，我知道——这件事一定有问题！
　　“翠儿！叫弘历和盈盈来。”
　　不多时，西暖阁里多了两个鬼头鬼脑的小身影。
　　胤禛在东暖阁批阅奏折，自然无暇理我。所以我也好趁此问问死小子到底干了什么让弘昼今天这么惨。
　　“弘历！说！白天到底怎么一回事？”我装的很是有威严的样子。
　　“回额娘的话，诚如您所见。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死小子也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行礼道。
　　“你是觉得你额娘好骗是吧？！本想帮你们遮掩过去就行了，如果不说实话那就让你阿玛来问！”说着便使眼色让翠儿去请胤禛。
　　“哎……哎……翠姑姑留步！”死小子一个闪身当在翠儿身前。接着立刻换掉刚才那副一本正经的嘴脸裹麻花一般的裹上我的胳膊。
　　“额娘～～～”这一叫让我抖了一地小米……
　　“好好说话！”我掰开死小子的黑手。
　　“你不知道，那个老头有多酸腐……又臭又酸。教的东西无聊至极。就知道四书五经……”
　　“所以呢？”
　　“所以我就和四哥把设计淋师傅墨汁，然后嫁祸给五弟。”小丫头一脸贼兮兮的模样说。
　　“为什么嫁祸给弘昼？”
　　“其实我不想让他去担的，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是三哥。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满是怨恨。但是不现实。而且既然要保护自己，那么谁去担都是一样的。”
　　我重重的靠向后面的软垫……我的弘历才十岁而已啊！他居然已经知道如何导演一场戏并让自己成功置身事外了……
　　后宫果然是一个大染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