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白浠

3、03

　　03

　　“亲爱的我很感动。”
　　“噢亲爱的，你放心，不管是多难的题目我都能帮你做。”
　　突兀插进的对话不是来自病床的两人，而是站在门边即兴表演的彭大哥小弟二人组。
　　沉默了一会后的我才明白过来，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彭子安早已拄着拐杖就要往他们头上打去，怒吼着：“你们这俩小兔崽仔，皮痒了是吧？早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喂你脸红个什么劲啊！……要找也得是那种大波女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哭。但那种压抑的感觉逼着我的眼泪不受大脑控制地溢出我的眼眶，我连忙用手擦拭，可是却越擦越多。真是的，为什么每次我跟他在一起，受罪的人总是我呢。
　　“喂……别哭了。”他一脸无奈的坐在床边，顺手递过一方白帕。我惊讶得忘了哭泣——在现在这种时代，很少会有人随身携带手帕——而且还是个爱运动的男孩。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憋红了一张脸。“这个不是我的，是菊雅姐姐给我的。她说什么爱干净的男孩是惹人爱的……啊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讨你的喜欢的意思。啊我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后来的话他越说越小声，我已经听不到了。虽然我知道他这人总爱胡言乱语，但像这样的胡言乱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刚才的压抑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生气了吧？”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我故意板起脸孔，佯装恼怒的叉着腰，说：“当然！”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又笑了起来：“没在气啦！”他随即一愣，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也佯装生气的吼着：“啊难得我温柔一下你就给我捣破坏！看我不惩罚你！”说着手脚并用的爬上我的病床，与我胡闹起来。
　　正在我们玩得不亦乐乎时，病房的门又开了。彭子安以为又是他那两个损弟，不耐烦的抓起拐杖，转身大吼：“都叫你们别来胡闹……了。”
　　站在门口的女人被吓到了，双眼直直的望着他。我有点不安的叫道：“妈妈……”
　　彭子安被我刚才那低声的轻呼吓到了。他条件反射似的弹跳起来，连连鞠躬，然后头也不抬的红着脸冲出了我的病房。我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开了。

　　母亲露出放心的笑容，慢慢的走到我的床前，柔声问：“烟儿，怎么样？有好点的感觉吗？”
　　“都差不多。放心好了母亲，我会没事的。”我对母亲笑笑。反正……这样的生活，我也早已习惯了，不是吗？
　　“那就好。”母亲在病床边坐了下来，开始削苹果皮。我们谁也没再说一句话，仿佛下一刻，这样的祥和将会被打破。许久过后，母亲递过苹果给我，才又开口：“我已经和李医生商量好了，打算等你病情稳定一点后，就把你送到国外治疗。李医生说找国外的医生动手术的话，成功率会大一些。……烟儿，你怎么看？”说到最后，母亲又放轻了声音问。
　　曾几何时，我需要被人这样小心翼翼的问着？啊，是了，从我被发现患有这种病后，我周遭的人，都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只有他，会对我笑，会对我发火，还会陪我一起打闹。
　　我苦笑一声。“反正母亲您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只需要……接受您的安排。”低下头，我不想让母亲看到我现在的表情。那种带着近乎绝望的表情。
　　母亲定定的望着我，那双眼，似乎把我的一切，都尽数眼底。半晌，我感觉到母亲别开了眼，轻声说了句：“那烟儿……好好休息会吧。”随后便是椅子被拉开的声响。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房内一时寂静无声。连和我同房的两个老人家也没再吵闹着什么。
　　只有我埋在被子里哭声。

　　“焙旌，你知道吗。后来他告诉我，那天我母亲来探望我的时候，他红着脸跑了出去。结果被护士长见到了。又把他抓住骂了一顿呢。”我开心的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

　　仍然是以少女为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