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梦悠悠（清穿）》枫筝静默

87、中毒（1）

　　“胤禛！你在哪？”我走得更远些，还是没有胤禛的影子，我只好回到山洞，看着空荡荡的山洞，我开始呼喊他的名字。
　　许久，没有回应，他不见了，他走了丢下我走了么？
　　昨夜的软玉温香之气尚未完全退却，他已经丢下我了，为何他要抛弃我？
　　“胤禛，你在哪里，你也不要我了吗？”我冲着石壁大叫起来，失落地滑到在地上，泪珠簌簌下坠。
　　抽噎着蜷曲双腿，埋头痛哭起来……
　　“澈儿！”一声呼唤，拉回我伤心的神智，我茫然望向声音的方向。
　　绚丽的阳光在他背后形成一个光晕，在他周身展开，将他祈长的身影折射得老长他惊愕地看着我，手上还抱着一个破陶罐，站在洞口。
　　我泪眼婆娑地摇摇晃晃站起，惨兮兮地看着他，突然失控般跑向他身边，胤禛放下陶罐，定定看着我。
　　“啪！”我挥手就是一巴掌，力气不大，在这空旷的山洞里却是是耳光响亮的，胤禛不防被我打中，右脸微红，又惊又怒：“澈儿，你……”
　　“不要叫我！为何要丢下我，丢下我一个人，爱新觉罗·胤禛，你知道我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有多害怕吗？你知道被人抛弃有多难受吗？你知道找不到你我心里多难受吗？……”我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凶巴巴地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脸上早已分不清楚是鼻涕还是眼泪，说着说着又带了哭腔……
　　“哎……是我不对，我怕你醒来口渴，就跑到半山腰那寻了些溪水，顺便看了看有没有吃的，没想到却吓坏了你！”胤禛无奈地叹了口气，带我入怀，轻声哄着我。
　　我委屈地点点头，胤禛替我擦干眼泪，扶我坐下，捧起陶罐：“喝点水吧！”
　　我抽抽噎噎地接过陶罐，看了看胤禛，他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我想起刚才自己真是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不禁耳根发红，忙举起陶罐，咕噜咕噜喝起了水，天知道我是在掩饰自己的窘态。
　　原来，我已经离不开他了，自从确定了对他的感情，心中虽然不似以往那么反复无常却又多了另一种隐忧。
　　我放下陶罐，抚摸胤禛的右脸，哽咽道：“疼吗？”
　　胤禛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如果这样就可以知道你的心意，再疼都无所谓！”
　　“胤禛！”我感动地靠在他肩上，悠悠叹道：“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怕回去面对以后的路，更怕面对你的那些福晋，皇上若知道我……，必定不会成全我们，尚未回宫我已如此患得患失，若真回去了……”
　　不确定的时候，拼命的逃避，确定了，却更彷徨，我爱上的是未来的雍正皇帝，他会有皇位，会有许许多多的女人，我又摆在什么位置？
　　康熙不再像以前那样逼迫我，那是建立在他要彻底征服我的欲望之上的，若他知道我心仪胤禛，会怎么对我，又会如何对胤禛？
　　郭络罗氏以八阿哥为首而成一党，不用问都知道不会有人赞成我与胤禛在一起，回宫后的路想想都一片漆黑。
　　“澈儿！”胤禛松开我，双手嵌住我的肩膀，用坚定的目光给我打气，他沉声道：“在我心中，只有你才配当我的妻子，就算有再多的女人，那又怎么样，左右不过是为了大位，又有谁是我真心所娶，我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皇阿玛不得不放掉的你的机会！”
　　一个康熙不得不放掉我的机会？
　　“我不懂！”胤禛的想法我真的不懂。
　　“皇阿玛之所以还能将你留在身边，一是你身份尊贵，二是你年纪还小。留住你，对外就是照顾安亲王的遗孤，没人能有异议。你一直不从，皇阿玛也没办法，如今你都快十七了，皇阿玛若不收了你，就必须指婚，否则，太后不会坐视不管，只要皇阿玛为你指婚，我便去求了你来！”每当胤禛分析问题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像一湾深潭，黑不见底，有一种志在必得的信心，使人为之振奋。
　　他竟然是这个心思……
　　“咳……”胤禛说完，竟闷咳起来，脸色有些泛白，我忙收起思绪，一心扑在他身上，紧张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先前他身上就有些大小不一的伤口，一直没好好护理，昨天晚上又……，他一定被我累坏了。
　　“我没事！澈儿，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回去的时间越长，我们的危险就越大！”胤禛说着，站起来，有些摇晃，我忙扶着他。
　　我们往山下走，一路上，胤禛明显体力不支，我着急要歇会，他只不理，坚持继续走，我没办法，只好扶着他，慢慢的，他竟好似走不动一般，腿也不听使唤了，闷咳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终于我忍不住了……
　　“你坐下！”
　　“不，继续走！”
　　“坐下！”他的声音在我的一声怒吼中败下阵来，瘫软在地上。
　　“咳咳……”胤禛嘴角竟流出一行鲜血，我看的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告诉我，告诉怎么会这样？”我抱着他的身子，擦掉他唇边的血迹……
　　“在溪水边打水的时候，不小心被……被一条……蛇咬了……”胤禛呼吸急促，脸色暗沉。
　　晴天霹雳！
　　“哪里，是哪里受了伤……”我慌乱地掀开他的裤管，左边？不是，右边，果然右边的小腿已经浮肿得如同萝卜，伤口只有两颗压印，已经呈现黑褐色，不断流出黑血。
　　“你怎么现在才说，你知不知道这会要你的命的！”我盯着他，歇斯里底地怒吼。
　　“说了又怎么样……，看来，我是无法将你平安带回去了，答应我，一定要走出这里，一定要回去……”胤禛摸了摸我的脸，无限爱怜。
　　“不！”我狠狠瞪着他，打开他的手，死死攥紧了手腕。
　　小心触碰着伤口，竟管我知道这个方法是最蠢的，竟管我知道我即使做了也没用，但在那一刻，我没有犹豫，愿意做傻人，痴人。
　　“不要！”胤禛的叫喊止不住我的决定，当我粉红色的唇瓣触到伤口的时候，反而安心了，我努力吸吮了一口，吐出来，再吸……再吐……
　　如此这般，几个轮回后，我擦掉唇边的血渍，冲他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
　　“你这个傻女人，还嫌给……我惹的麻烦不够多是不是？要……这般折磨我？”胤禛颤抖着断断续续控诉着我，眼角竟有晶莹。
　　我明白如果现在他还有力气动的话，一定会不惜给我一巴掌。
　　“难道看着你死，对我，就不是折磨？胤禛……”我微笑着将食指放在他唇边，禁止他说话，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有眼泪欲坠不坠显得那么凄美：“不许你抛下我，天上人间，做妻、做妾、做丫头，这辈子，赖定你了！”
　　天地万物在那一瞬间都消失不见，空气中只听见彼此的喘息，看见的，只有彼此。
　　胤禛握着我的手，也笑了起来，要知道他的笑是那么难得，可在我面前，他无法再吝啬，抚摸着我如白瓷般光滑的脖颈，看着我渐渐失去血色的脸，往前一带，我顺从地闭上眼，两片冰凉的唇应上我的，深长的缠绵和着泪水，苦涩又绝望，无奈又甜蜜……
　　胤禛松开我，嘶哑道：“爱新觉罗·胤禛发誓，此生，你是我唯一的妻！”
　　唯一的妻么？
　　那乌拉那拉氏呢？
　　竟管我对这句话心存犹疑，但还是笑了……
　　头似乎越来越重，我知道，这是毒性发作了，胤禛比我严重得多，嘴唇已经发紫发黑，缓缓闭上眼……倒下……
　　“胤禛！”我趴在他身上，拍拍他的脸，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我胸口气闷得紧，视线模糊，在倒下的瞬间，我最后的记忆就是一句话：“胤禛，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我睁开眼睛，这是哪里，床边有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一个小男孩的笑脸映入眼睑：“姐姐，你醒啦，我去告诉爷爷！”
　　我还来不及说话，他早已跑了出去，不多时，一个老汉，猎户模样的有着银白色胡子的老人就进来了。
　　“姑娘，你醒啦。”老人坐在床边，慈祥地看着我。
　　“老人家，请问，这是哪里？”
　　“这是老汉的家，今早与孙儿上山打猎，方才看到姑娘与一位公子都中了蛇毒，这才把你们背了回来，好在姑娘中毒不深，老汉别的本事没有，这解蛇毒是咱山里人都会的能耐，才能保姑娘一命！”
　　“那与我一起的那位公子呢？”我撑着坐起来，浑身无力。
　　“正在隔壁我老太婆看着呢，那位公子中毒颇深，老汉只暂时将他的外伤包扎了，无奈，他紧咬着牙关不松口，老汉喂不进药，只怕时间久了……”
　　“老人家可否带我去见见他！”顾不上许多，我只想见到胤禛，他生我生，他死我亦相随。
　　“姑娘身子虚弱还是不要下地了！”老汉好心劝着。
　　“不，我一定要见他！”掀开被子，我一阵眩晕，定了定神。
　　“好吧！跟我来！”老汉无法，只好带了我去。
　　我进去的时候，一位老奶奶正替胤禛擦拭额头，胤禛的腿已经抱扎好了，他床边放着一碗药，我朝老奶奶打了声招呼，坐在胤禛旁边，问老汉：“真的没办法么？”
　　“喂不进药，老汉也没办法呀！”老汉长叹。
　　我端起药，深深地看着胤禛，咬咬牙，暗暗发誓：胤禛，我不会让你死的！
　　自己喝了一口，放下药碗，捧起他的脸，就这样吻了下去，我伸出舌尖，撬开他的牙齿，褐色的草药汁哺注进他嘴里，不久，居然看到他喉头动了动，我忙又喝了一口，再哺入……
　　一旁的老汉一家人早就惊得目瞪口呆，的确，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即使再亲密的人也不会当众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举动，而我，居然做了！
　　不一会儿，一碗药汁已经尽数喂完，我放下药碗，拿起胤禛的手，痴痴地看着他……
　　“姑娘，药已经喂了，我让虎子先带你去歇会吧！”老奶奶笑道，小男孩咧嘴拉拉我的衣袖，我只柔声道：“多谢两位老人家相救，我不累，就在这看着他就好！”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我不断帮他更换覆盖在额头上的毛巾，累得趴在他身边睡了过去，模糊中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过脸庞。
　　清早，老奶奶端来一盆水，我又帮胤禛擦擦脸和手脚，一番忙碌下来，自己也累得不行，可看着胤禛青青的胡茬都长了出来，脸也消瘦了一圈，便再也没心情休息了，不过他的脸色已经不再暗黑，伤口也恢复得不错，看来，老汉的药果然起了作用，只是还不见他醒来，老奶奶又端了一碗药，我照样先自己喝了，再渡进他口中……
　　我含了一口吻向他的唇，惊喜地发现，他的唇已经不再冰冷，颜色也恢复正常了，再伸出舌头撬开他的牙齿，他动了动喉头，主动喝下了药汁，就在我欲撤离之时，他竟吸吮着我的舌尖，我看看周围，老奶奶正奇怪地看着我，忙要挣脱出来，谁知他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竟动作起来，按住我的后脑，使我动弹不得只能任他肆意品尝个够，我脸“刷”地迅速红透，快速用手推开他，坐了起来……
　　他这才睁开双眼，戏谑地看了看我，满是挑逗……
　　我已知他终于没事，于是嗔道：“明明醒了还装睡，都这样了还不正经！”
　　“昨晚上我就醒了，既然有美在陪，我又怎能不好好享受一番呢？”胤禛轻笑，嘴角挂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我被他色眯眯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看看，这位姑娘昨晚上还担心了一夜呢？公子真是好福气啊！”老奶奶笑眯眯地插话进来，眼神总是我与胤禛之前往返，胤禛握着我的手，动容不已：“是啊，的确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后来，老奶奶告诉我她夫家姓周，只有一个儿子，无奈早死，留下一个孙儿一家三口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