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藤再胜 漫不过江》兰日

97、地狱

　　益阳村里，陈老爹六神无主。
　　“小敏，你怎么这时候才说啊！”
　　小敏见爷爷生气了，只是诺诺的答道：“大姐姐走的时候，我好奇，悄悄地跟出去的时候，见到她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可是，大姐姐要我保密，所以……”
　　“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陆县令是出了名的昏庸，真怕樱姑娘会遭罪啊！”
　　村民听到秦樱庭为了为村民治病，竟然夜盗府衙而被抓走了，都慌了神。
　　这时，小敏想到了怀里的心，急忙掏出，说：“姐姐走的时候有说，如果她没有回来，就让爷爷将这封信，交给药庄的人。”
　　这一下，提醒了陈老爹：“对了，樱姑娘既然是无佞楼的人，说不定无佞楼的人有办法救她。”
　　“可是，现在城门已经关了。看来，只好等天亮了。”
　　于是，益阳村的人，度过了一个漫长的无眠之夜。

　　两天来，在益阳村不眠不休地帮村民解毒，秦樱庭却是累坏了，在牢里迷迷糊糊睡去了。
　　才过丑时，秦樱庭就被牢里的响声惊醒了。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领了几个衙柴，站在面前：“丫头，都到这里，还能睡得着啊？”
　　秦樱庭见她语带针刺，知道来者不善。可是，看天色，还没大亮，还不到升堂的时候啊？
　　不等秦樱庭想明白，那妇人就命人将秦樱庭带到了大牢深处一个房间。
　　秦樱庭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一种熟悉的气味告诉她，自己深陷陷阱：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味。
　　“你们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秦樱庭望着端坐于前的女人，竭尽全力地使自己镇定。
　　陈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秦樱庭：果然是个绝世佳人！虽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依然遮不住她的光彩。这样的人，留着一定是个祸害！等问到了密令，看我不弄死你，免得将某人的魂都钩了去！
　　想到这，陈氏向身旁的铺头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将一个包包丢到了秦樱庭的面前。
　　“这个包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里面找到了和衙门前天晚上丢的一样的燕窝和老山参。说！那晚盗府衙的人，是不是你？”
　　见秦樱庭不吭气，陈氏挑了挑眉：“小丫头还庭犟的嘛？”说完，就冷不丁的给了秦樱庭一个耳光。
　　这一下子，虽然没有孟源的劲道，但是还是将秦樱庭打得眼冒金星。
　　秦樱庭当年面对无佞楼的几位坛主的威逼，都没屈服过。被这么没来由的一打，脾气就上来了。
　　“你们凭什么审我？要审也要县老爷升堂问案。你们这样滥用私刑，还有王法吗？”
　　见秦樱庭脾气还不小，陈氏阴阴的说道：“我就是代替你们县老爷来审你的。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听话比较好，不然有你受的！”说完，身边的几个衙差，晃了晃手中的皮鞭。
　　看来，是中头彩了！秦樱庭心里暗暗叫苦。
　　对秦樱庭这样的人，陈氏太了解了，见她有动摇的神色，陈氏继续说：“不是你吗？看也不像。难道有同谋？是破庙里的乞丐？还是益阳村那些穷光蛋？来呀……”
　　眼见要牵连无辜，秦樱庭只好承认：“府衙的东西，是我偷的。”
　　陈氏听了，一横怒目，说：“好大的胆子！居然偷盗府衙。说！什么人指使的？”
　　“没有人指使。百姓在受病痛所苦，府衙里虽有充足的药材，却充耳不闻。如此作为，是地方父母官所为吗？”秦樱庭义正言辞地说。
　　“哟？你偷盗财物还有理了？”陈氏幽幽地说：“你可知以你偷盗的数额，我可以判你杖毙的。”
　　“什么？”秦樱庭万万没有想到会这样，喊道：“你们这是草芥人命。”
　　“草芥人命？我可是依法办事。”
　　想当年，石木青曾对自己说过，自己的任性妄为，为送掉自己的性命。自己从来不以为然。没想到，今天尽然成真？
　　如今，在这县衙暗牢，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自己当真命该如此？
　　“不过，”就在秦樱庭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陈氏突然开口：“要想无罪释放，也不是没有办法。”
　　秦樱庭一听陈氏的语气，就知道其中有鬼，狐疑地看着陈氏。
　　“听说，那晚无佞楼的药庄也遭人入侵。而且，入侵之人似乎知道药庄机关密令。如果，你可以帮我拿到密令，那么，我可以既往不咎。”陈氏将威逼利诱，拿捏得加到好处。
　　这下，秦樱庭全明白了：原来，这些人真正的目的，是无佞楼的密令！药庄，是自己的心血，旨在济世救人。岂能成为这些无耻小人的桌上肥肉？
　　陈氏见秦樱庭神色瞬息万变，以为计策已成，说道：“怎么样？丫头。”
　　谁知，秦樱庭竟然万分无辜的说道：“什么密令？我不知道。”
　　见秦樱庭竟然装傻，才进门来的文师爷喝道：“那偷盗之人大意见，留下了一条丝巾在库房里。分明是女子之物，你还抵赖？”
　　秦樱庭看那文师爷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就万分嫌恶，说道：“药庄是我盗的不假，可是我并不知道什么密令。”
　　那文师爷见秦樱庭矢口否认，眯起眼来，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娃娃？没有密令，怎可能在无佞楼的药庄来去自如？快招吧，不然，我们就毙了你！”
　　听文师爷这么说，想来对无佞楼虎视眈眈已久。竟然为了私欲，如此威逼利诱，实在可恶！
　　想到刚进益阳村的惨状，药庄罗义憔悴的眼神，再看到眼前这两个无耻的嘴脸，秦樱庭怒火中烧：“不要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
　　没想到这个貌似娇弱的女孩，竟然如此强硬？完全在意料之外。
　　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文师爷哪里肯罢休？一手捏着秦樱庭的下巴，硬将秦樱庭的脸扳起来，说：“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秦樱庭也不是吃素的，毫不畏惧对视回去，说：“你想刑讯逼供？你就不怕到时候无佞楼追究？”
　　文师爷奸笑起来：“那谁又知道你在县衙呢？这么多天了，无佞楼都没有报案，我看你是自视过高了吧！哈哈！”
　　“你！”秦樱庭见文师爷如此有恃无恐？若不摆明身份，恐怕难逃一劫。
　　可是，话才到嘴边，秦樱庭打住了：如若他们拿自己做人质，胁迫无佞楼妥协呢？上次万圣门一事，差点害的宜玄冰送了命！而眼前这帮人，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可是，他们的心地却比万圣门的五毒散还要邪恶！到时候狗急跳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看着他们放肆地笑着，秦樱庭怒目而对！
　　罢了！早已是心死之人，无根，无念。如今，劫贪官之富，救民与于水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思念至此，秦樱庭心下释然。
　　见秦樱庭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陈氏恨的是牙痒痒的。令四个衙役，将秦樱庭按在地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说着，陈氏将手里的一个盒子，在秦樱庭的面前晃了晃：里面满满的都是绣花针般粗细的两寸银针：“女子的皮肤是最敏感的了。这银针扎在上面，伤口很小，流血很少，完全不会致命。只会……痛死！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密密麻麻的银针，在火把的照亮下，闪着慑人的寒光。秦樱庭将眼一闭，吐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陈氏听了，气结：“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一把扯开秦樱庭的上衣，露出脊背来。
　　“这么细嫩的皮肤，真是可惜了。”说着，陈氏抓起一把银针，狠狠地刺了下去！
　　“哼”秦樱庭死死地咬紧牙关，才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那陈氏肯定是老手，针下在最敏感的地方，却点到即止。秦樱庭只觉得好像五脏六腑，就被针刺得千疮百孔，痛的浑身打颤，眼睛充血。
　　陈氏越扎，越起劲。不过一晃眼的时间，秦樱庭的背上，腰上，手臂上，腿上，都满是银针和针孔，溢出丝丝血痕，惨不忍睹。
　　秦樱庭被四个壮汉死死的按着，动弹不得，如俎上鱼肉，任陈氏手里的银针虐残。可是，秦樱庭就是将嘴唇都咬破，流血，也不啃一声。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坚毅！如此酷刑，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当中，秦樱庭昏死过去三次，又被水泼醒。
　　直到天慢慢泛白，而陈氏已然累到，秦樱庭裸露在外的地方，已经是千疮百孔，再没有可以下针的地方。
　　按住秦樱庭的人，早已松了手。秦樱庭已经动弹不得，视线也变得模糊，只有满身的伤痛，提醒她还活着。
　　文师爷在县衙几十年了，也没有见过这样狠毒的女子。
　　他走到秦樱庭面前，凑近她，采取怀柔政策：“秦姑娘，这又是何苦呢？只要你说出密令，我马上将你无罪释放。你看怎么样？”
　　秦樱庭只是虚弱地喘气，之子不语。
　　“你和那无佞楼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呢？我看了都不忍心。这么一个美人儿，何苦遭这份罪呢？”文师爷语带亵玩之意：“把密令说出来，我让县老爷收了你，今后吃香喝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看到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听着这么恶心的字句。秦樱庭“啐”了一口血水，在文师爷的脸上。
　　这下，彻底将文师爷惹怒了。
　　文师爷一把拽起秦樱庭的头发，厉声道：“好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针毒！”
　　说完，文师爷一挥手，两个衙役上来，将秦樱庭的双手，按在椅子上。
　　陈氏拿起银针，缓缓地刺进秦樱庭的的指尖。
　　“啊！啊~~”十指连心啊！银针一针针刺进秦樱庭的指尖，那是钻心刺骨的痛，让一直没有出声的秦樱庭，再也忍不住，哭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