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藤再胜 漫不过江》兰日

71、往事

　　“娜姐姐伤好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为了，所以就走了。我和妈妈以为可以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没想到……”说到这里，秦樱庭情绪前所未有，变得颤抖：“我和母亲所属的医馆的主事，就是害死我爹爹的凶手！他嫉妒我爹爹高超的医术，所以从中作梗，以致我秦家被灭！”
　　宜玄冰一手附在秦樱庭紧握着的双手上，问：“既然他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怎么会收留你们，还让你们知道事情真相？”
　　“那是因为，我爹死后，他在我家没有找到我爹的行医手札。而且，他还知道我妈妈的医术异于常人，他想占为己用。所以，假装好意收留我们。可是，一次他酒后失言，说溜了嘴，被妈妈听到了。”
　　“所以，你妈妈就带着你逃出来了？”
　　秦樱摇摇头，怅惘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妈妈就不会为了让我忘记仇恨，杀了他；这样，妈妈也不会死；我也不会背负逃犯的罪名，颠沛流离；现在，我还可以和妈妈快乐地生活……我记得妈妈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你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仇恨，只有救死扶伤的医者心。你要好好过以后的每一天，代替妈妈，快乐地活着。”说吧，秦樱庭身上一软，失声恸哭。
　　宜玄冰看到秦樱庭几近崩溃的样子，知道再让秦樱庭回忆这段往事，是一种折磨，赶紧抱着她，说：“好了，够了，不问了，不说了。”
　　这是第一次，秦樱庭主动将她的身世说出来。虽然，无佞楼也有关于她的资料，但是仅仅是秦太医死之前的。
　　没有想到，这之后还有这些事……
　　难怪每一次提到有关她家人的事情，秦樱庭都不愿多提，眼神中总是那样哀伤的神情。这段回忆，对于她来说，是很难承受的伤痛。
　　秦樱庭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复了心情：“没关系，让我说。妈妈说，她来自遥远的异地，对中原一无所知，而且长相异于常人，所以备受凌辱。而爹爹却收留了她，而且对她无微不至，所以，妈妈一定要为他报这个仇。但是，妈妈不希望我抱着仇恨的心理过日子，不希望我的手上沾满这种人渣的血，所以，妈妈杀了他。可是，杀人的代价，就是偿命，何况我们又是官奴，更是罪加一等，即使被判死罪，也会备受折磨而死。所以，妈妈帮我逃走后，自杀了……而我，连为她收葬，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有着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仇恨，可是她的眼睛，却还是那样纯澈，正是这纯澈的眼睛，深深吸引了他。原来，这都是因为那样一位来自遥远地方的母亲。
　　见到秦樱庭哭得连声音都嘶哑了，宜玄冰怕她支撑不住，连忙打断她的话：“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问这么多。”
　　秦樱庭摇摇头，说：“不是你的错，我希望把我的过去，都告诉你。”
　　听到秦樱庭这么说，宜玄冰的心，莫名地一跳：“为什么？”即使面对千军万马，都泰然自若的宜玄冰，此刻却紧张起来。
　　“因为，妈妈说过，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也希望得到对方的爱，那么，就应该让他知道你的一切。让他决定他是否可以接受你，这样才公平，才不会有误解和伤害。”
　　秦樱庭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宜玄冰的心理，却是波涛汹涌：“你是说……你爱……我？”
　　秦樱庭，大方地点点头：“现在你知道我的过去的一切，我是逃跑官奴；我的母亲杀过人；我救过万圣门门主，你还会接受我吗？”
　　“接受，当然接受！”宜玄冰紧紧抱着秦樱庭。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我说过，没有了你，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不会放开你了。”
　　因为太激动，牵动了刚刚缝合的伤口，血丝透出来。
　　秦樱庭赶紧制止宜玄冰的举动：“伤口才处理好，怎么也不知道适可而止？”虽然嘴上是责备的语气，但是，秦樱庭的心里倒是着实被宜玄冰的话深深感动了。
　　现在的宜玄冰，和刚刚认识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也许，现在的宜玄冰才是真实的他：一个仅仅二十四岁的大男孩，对感情热情如火，也会为了为情所困，也会为没有回应而不知所措，为得到爱情而兴奋不已。
　　“虽然你内力深厚，可是这一刀也着实很深，失了很多血，你要好好休息一晚。”秦樱庭像哄小孩一样。
　　宜玄冰笑眯眯地看着秦樱庭，听话地闭上眼，安静地享受着一切。也确实很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