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藤再胜 漫不过江》兰日

11、柔情

　　樱离开了中楼，很担心青和谢的伤势，但是她不敢去看他们，他们应为自己才受伤的，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樱也不敢回首善门，因为她觉得对不起林先生，林先生对自己这么好，但是自己还拿他做借口，欺骗他。
　　樱就这样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未名湖边。月光依然是那么皎洁，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圣物。
　　妈妈，你在天上看着我吗？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记得六年前，家里发生巨变，爹爹过世时，妈妈都能那么坚强地挺过来，果断地带着我离开，才保住了性命。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出了事情，都不知道该找谁商量。原来一个人活在世上真的是很辛苦。想着想着，泪水就沿着樱的脸颊流下来。樱就这样抱着双膝，把头埋在臂弯里，在湖畔抽泣。两年来，这是第一次，樱感到如此无助。
　　不知哭了多久，樱之觉得眼里的泪水都要干枯了，才拿出手绢，擦擦脸上的泪痕。现在不是在这里自卑自叹的时侯，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就应该勇敢面对。在无佞楼中，一样可以继续自己的职责。现在，只要尽快把解药配出来，就可以救很多人。
　　想到这，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却发现玄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的身边。
　　“你怎么在这？”樱紧张地说话声都结巴了。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玄轻轻地说，声音里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不过，你还真能哭啊，都半个时辰了。”
　　“还不是都你害的。”樱说，声音还有些哽咽。
　　玄拍拍自己身边的石头，说：“能配我坐一会儿吗？”
　　樱诧异玄今天的态度，和前几次看到那个威严与冷酷的无佞楼楼主判若两人。樱只好坐下来。
　　“我知道留你在无佞楼是对你来说，是很为难的。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但现在为止，只有药王谷的谷主有能力解万圣门的毒，但对五毒障却也是束手无策。可是现在我发现你竟然知道解药，这可是我们战胜万圣门的关键所在。所以，我希望你留在这里，助我一臂之力。这样才可以把双方交战的伤亡将到最低。我知道，我今天的做法是不对的，但我也是迫于无奈。”玄望着湖心月亮的倒影，说。
　　看到了现在的玄，言语中带着疲惫的无助，樱也不忍心责怪他。“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有人牺牲，就不要和人争斗啊。”樱说。
　　玄听了，笑了笑，说：“你想的真是天真。树大定招风。江湖中，胜者王，败者寇。就算你不犯人，也不见得可以安稳平静。天天将头提在手中，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这就是我们江湖人的宿命。”
　　樱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楼主你也会认命啊！”
　　玄只是淡淡一笑，看着樱。樱的眼中还留有泪光，让人不能不由生怜爱之心。
　　“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你也很辛苦吧。”玄说：“今天你用手去挡鞭子，现在还好吗？”
　　被玄这样温柔的语气问道，樱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玄拿过樱手中的手绢，帮樱擦掉樱的眼泪，说：“你不用担心，留在这里，起码不用为温饱而奔波。以无佞楼的势力，你是安全的。你只要安心地带在这里，我是不会让你参与江湖厮杀的。”
　　樱点点头，说：“我会尽快将解药配出来，你放心。”
　　玄从怀中拿出一个精美的陶瓶，倒了一些粉末，轻轻地抹在樱的受伤的手上：“好在伤的不重，不会留下疤痕，不然可惜了这么漂亮的手。”
　　樱目不转睛地盯着玄：这个楼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刚才那么不近人情，但现在却如此温柔。也许，就算是他这样强势的人，也会有摆脱不了的禁锢吧。
　　玄拍拍樱的头，说：“回去吧，今天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林先生不会怪你的。还有，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和其它人说，可以吗？”
　　“我知道。那楼主你也早点休息吧。”樱说完，对这玄笑了笑，就望首善门走去。
　　看着走远的樱，玄决定了：孤单了这么多年，冰封这的心再不开启，就要死了。也许，樱就使上天派来使者。与其否认压抑自己的情感，整天活在不安与揣测中，不如勇敢地承认自己的心情。这样，说不定可以活得轻松，自在。
　　回到首善门，迎接樱的是林先生那依然慈祥的笑容。林先生安慰樱说要她不要自责，大家都知道其中的缘由，所以不会有人怪她。
　　晚上，樱在床上，辗转反侧，林先生他们的谅解让樱跟是感到愧疚。但更重要的是，今晚未名湖边的一反常态的玄。那个在众门徒面前无情无欲的无佞楼楼主，也有软弱的一面。那样充满爱意的抚摸，这么多年来，玄是第一个给与她的人。在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那样的温柔是最好的慰藉。想到今晚玄的表情，樱就觉得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