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诱惑计划（诱惑美少年）》天上白玉京

4、4 红玫瑰

　　中午，我和新绿坐在藤廊下悠闲地吃着冰淇淋。这是操场边一条长长的走廊，顶上爬满了葡萄藤，两边可以坐，女生们一有空就坐在藤廊上休息玩耍兼欣赏操场上运动着的男生们。到葡萄成熟的季节，一串串青色小葡萄随手可触，不过好像从来没有人去尝。它是樱林公学三大景观之一，另两个是樱林和青榕。
　　樱林公学的得名是因为每到樱花盛开的季节，校园里铺天盖地的都是樱花，美极了。樱林是教学楼后面一条两边植满樱花树的小路，小情侣们通常都在这里约会——如果一个男生问你，可不可以和他去樱林走走，那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哟。
　　青榕就是一进校门，面前那棵最醒目的巨大榕树。我们的实验楼也以“青榕”命名。樱林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在每年的七月三日那天，如果一个女孩能得到心上人的校服上第二颗纽扣，他和她就会永远相爱。不过我觉得那是日本流传过来的说法而已，所以并不相信。

　　我在跟新绿抱怨食堂的饭菜难吃，新绿奇怪地看着我问：“咦，你以前从来可不觉得难吃，怎么口味突然变刁了？”
　　……是啊，自我喊了狄野岩一声“哥”，从此以后就餐餐都有好菜吃，比爸妈和家里的钟点工做得都好，真是幸福死了。虽然平时还是很不爽他，但每次看到他摆出的一桌菜，一声“哥”就自然而然的出口了。（女人真是禁不住诱惑的生物！）他受不了我每次夹菜弄得一桌狼藉，干脆把菜分一半全倒在我碗里，还严格禁止我挑食！……食堂的菜哪还能入我的眼呢？
　　新绿忽然兴奋地扯我袖子：“快看，是祝学长！”
　　祝今词从藤廊那头走过来，藤廊上起码八成女生都站起来喊声“学长好”，他也微笑着回应。
　　可我从来不擅长人际交往，总是害羞，鼓起勇气也要喊他，他却似乎冲我这微微一笑。我心里一喜，他在对我笑吗？
　　忙摆出笑脸一句“祝学长”就要出口，祝今词却与我擦身而过……
　　我表情只好僵住，听见他说：“文馨啊。”回头看，祝今词面前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挺清秀，一副成熟干练的样子。我见过，她就是学生会副主席，传说中祝今词的女朋友。
　　祝今词也许是没看见我，也许是压根就不记得我——他认识的人那么多。
　　他们俩讨论着学生会的事务，并肩走远，背影看来很般配。
　　新绿说：“哎，据说连校长都拿他们开玩笑呢。我回家的时候经常看见祝学长和文学姐一起回家，有时候早上还一起上学呢。”
　　“啊？你说祝学长和你家同方向？”“是啊，怎么了？”
　　新绿的家和我是相反方向，可祝学长那天晚上却说他和我同路所以送我回家……他一定是怕我不好意思让他送才这样说的……多么体贴的学长啊！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想。
　　新绿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发什么呆？——不会吧，你不会喜欢上祝学长了吧？！”
　　我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别乱嚷嚷！别胡说！”新绿挣开我的手低声说：“姐姐，‘第一情侣’的名号是乱叫的吗，根本一点可能都没有的嘛！”
　　“没有的事，我只是怀着憧憬的心情仰望学长学姐的身影而已！”

　　晚上因为轮到我值日锁门，又是天黑了回家，学校里几乎没有人了。突然想起：庄寂会不会还在练球呢？走向篮球场，远远就看见庄寂在专心练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我正想离开，忽然看见一个女生走上球场。我很好奇，躲在樱树后面。
　　她喊了一声：“庄学长！”这声音好耳熟，我仔细一看：啊，那不是我们班的徐恬儿吗？徐恬儿可是我眼中全年级最漂亮的女生，用“眉目如画”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庄寂停下来，她说：“庄学长，我这几天放学的时候一直看见你在这里练球。你的篮球打得真好！”
　　庄寂冷冷的说：“什么事？”
　　徐恬儿说：“啊，没什么特别的事，……对了，我叫徐恬儿，是高一2班的……”
　　庄寂打断她：“没事让开，我要练球。”
　　啊，难道徐恬儿喜欢庄寂？……庄寂也真是，对我粗鲁点就算了，对这么漂亮的学妹也这么凶？真佩服徐恬儿的胆量，竟然可以直接去和不认识的喜欢的男生搭话。我是绝对不敢的。
　　“……呃，好的，我不打搅学长，我在这里看你打会球行吗？”
　　徐恬儿的声音真温柔啊！庄寂却不说话，走到靠我藏身的这一边，拿起书包要走。徐恬儿跟上去说：“学长，你要回家吗，我跟你顺路，一起走吧！”
　　庄寂抬起头，突然说：“你出来！”
　　我吓了一跳，他……他是在跟我说话吗？他看见我了？庄寂提高声音：“就是你，出来！”
　　我往外走了一小步，庄寂不耐烦地一步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臂说：“一起回家，走！”我莫名其妙，没来得及提出异议，就被他拖着往前走。慌乱中回头一望，徐恬儿站在那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庄寂的手劲好大，掐得我手臂好疼，难道他是要报复我上次硬拖着他回家？——可这念头也太荒谬了，我挣扎着问：“你干什么，放手，很疼啊！”
　　庄寂不理我，可是看我完全不听话，挣扎的动作很大，索性伸过手臂勒住我脖子。在身后远处的徐恬儿看来大概是他很甜蜜的搂着我！实际上我被他勒得快喘不过气来，自然也说不出话。
　　走到徐恬儿看不见的停车场，他才松开手，我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你、你搞什么鬼啊！”……这场景好眼熟，好像那次篮球赛，狄野岩突破重围的手段……小灯泡一亮，我恍然大悟：“哈！好啊你，你拿我当挡箭牌啊！还对我那么粗暴！”
　　虽然按照樱林的不成文规矩，我应该恭恭敬敬喊他学长，可是他对我从来不客气，我也就习惯性的不客气了，何况没有别人在。
　　庄寂突然看着我——我印象中，他就没有怎么正眼看过我——月光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尤其的亮，极白的肤色映着月光，鼻梁很挺直，五官好像玉石雕出来的一样。不是平时那唯一的表情只有不耐烦的冰山脸，倒是有一丝天真的好奇，眼睛好像在替他无声地说：你怎么猜到的？
　　真没想到这张冰山脸上还会有这么可爱的表情……我撇撇嘴，心想你还真的当我是白痴啊……
　　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他：“那个……刚才你为什么会发现我藏在树后？”
　　庄寂这回真的是拿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了：“樱树！”（白痴，樱树后面藏得了人吗？！）
　　我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
　　他忽然眉头一皱，又恢复了木无表情，我顺他眼光一看，是徐恬儿。他跨上自行车说：“快走！我送你回家！”（其实是怕徐恬儿跟着吧，他哪里会像祝学长那么好心……）我只好也上了自己的车，跟他骑出校门，不敢回头看徐恬儿。
　　跟庄寂同路回家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第一，他不说话！一路上我使劲找话题，他的回答每次都只有几个字。我只好放弃交谈。第二，他飚车！那可不是一般的飚，简直是风驰电掣，我蹬着我的小破车吭哧吭哧死赶活赶也赶不上，每次叫他慢点他最多保持30秒就又飚远了，我骑得气都快断了。第三，他无视交通规则！闯红灯、走反道、走车道……我这条小命就差没搭进去。好不容易到了我家门口，我气喘呼呼的趴在龙头上，心想磨难终于结束了……
　　我喊住调转车头就要走的他：“哎，……呃，学、学长，等一下，还有件事……那个，万一我们俩……给传出什么误会……你可千万要替我澄清啊！”
　　庄寂亮亮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你要对我负责。”
　　他转眼就飚得没影了，留我一个人震惊过度地呆在那里……

　　=============

　　第二天到班上，与徐恬儿目光一对上，我心虚，只好回以一个傻笑。她却不笑，大眼睛就那么瞪着我。坏了，她肯定误会了，怎么办？……算啦，我这人是想不出来的事就不想，转头就忘在脑后了。
　　中午吃完饭回教室，讲台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摆上一束红玫瑰。同学们都很激动地纷纷猜测究竟是谁放的，结果我们班主任进来一见就说：“放教师办公室最好。”就抓我跑这个腿——没办法，班干部就是干活的。我拿着红玫瑰往高一办公室走；半路上却被物理老师截下来，急急火火的要我把习题册送给高二物理于老师，我只好先接过来转身上楼。好重啊……
　　我还从来没上过高二的楼，看见走廊里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的学长学姐，心里不禁有点悬——在高一的学弟妹中流传着，高二高三的学长们都是可怕的前辈，高二高三的楼层就好像虎穴狼窝……
　　在楼梯口就瞥见一个熟悉的人——狄野岩。他斜倚在他们班门口，头发半遮着眉眼，嘴角含笑，面前站着的正是美丽的校花邱如忆，两人有说有笑，看来好甜蜜。
　　狄野岩忽然眼睛一抬，正看见我在看他，眼里一道光芒闪过，我好像做坏事给他当场抓住，心里一慌，赶紧想走开，哪知还有一级台阶，脚下一绊——“哗啦啦”往前趴倒，手里的书散落一地。
　　跌疼了就罢了，这满楼的学长学姐们都看见我跌跤也罢了，可是被这个拽的要命的人看见我出丑！有人嗤笑，耳根烧得慌。
　　旁边伸过来一双手帮我收拾，抬头一看——“啊，祝学长！”
　　祝今词对我亲切一笑说：“同学你没事吧？”又接过我手上的书说：“这么重的书，我帮你拿吧。”
　　……他根本就认不得我啊。我不甘心地问：“学长，我是明玉舞，你不记得了吗？”
　　祝今词念着我的名字想了想，才满含歉意地说：“啊，你是高一的明同学，真不好意思，刚才都没认出你来。”
　　身为主席认识的人起码有几百个，不记得我也是难怪的啊……什么时候我才不会有这种待遇呢？要像校花邱学姐一样才行吗？
　　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掌，回头一看——竟然是高二的年级主任叶老师。叶老师也教我们化学，是个成天笑眯眯的老头，每次上化学课都问些奇怪的问题，一冷场就找我回答。叶老师问我：“咦，明玉舞，你怎么在我们高二？什么事？”他忽然看见我手上的红玫瑰，又看见我对面的祝今词，表情立刻变了——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特别和蔼地不停拍我的肩，笑得合不拢嘴：“啊，是找我们祝今词同学啊，啊，好啊，好啊，你们慢慢聊啊！”
　　我慌忙摇手：“不是不是，我是刚刚碰见祝学长的，我不是找他，我是……”
　　叶老师笑得更诡异：“不是找他？那更好！”说着拉着我就往旁边高二2班门口走：“那是找我们高二的哪个男生？狄野岩？还是庄寂？来来来，我来帮你把他们叫出来。”
　　我额头上挂下两条黑线，樱林的老师一向开明，但是像这样积极地把自己学生推销出去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儿动静这么大，早就惊动了走廊上高二的学生们，都围过来看热闹。眼角余光瞥见狄野岩和邱如忆也在看我，嘴角好像都挂着一抹不屑的嘲笑，我更加窘：“真的不是啊叶老师，我是来找于老师的。”叶老师可不相信，笑眯眯地说：“哎，别害羞啊，这事儿我可见得多了，告诉我，我帮你叫他出来。”我哭笑不得，还要解释，叶老师往前一指说：“喏，你看那边，人家初中部的女生都比你胆大！”
　　我一看——前面高二2班门口，庄寂面前围着三个初中部的小学妹，手里捧着什么礼物。庄寂双手抄在口袋里，一脸的不耐烦。可这不耐烦的表情，却偏偏酷得不得了。
　　他黑亮的眼睛四周顾盼，忽然看见我，眼睛一亮，大步走过来、连叶老师都不理，拉着我的手臂就把我拽到那三个学妹面前，拿过我手上的玫瑰指着她们冷冷地说：“看见没有，你们没希望了，以后别再来烦我！”说完就走回教室，把门一关。
　　这下走廊里一片哗然，我呆呆的站在那里，三个学妹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瞪着我。耳边学姐们窃窃私语：“有没有搞错，这个女生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和庄寂扯上关系？”“庄寂不是对所有女生都没兴趣的吗，怎么可能突然有个女朋友，而且还是这么呆的？”“就是就是，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那什么上……”
　　三个学妹其中一个忍不住大声说：“你是谁？你是庄学长的女朋友吗？不可能，庄学长怎么可能看上你？！你这个样子……这么难看的书呆子样他怎么可能喜欢你？”另外两个女生也一齐说：“你怎么可能配得上庄学长？”
　　我顾不上回答，脑子里念叨着那句“一朵鲜花插在那什么上……”，哭笑不得，难道我是那个什么“%%”而庄寂是那朵“鲜花”？我和他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
　　可是三个学妹俨然一副我不把“庄寂的女朋友”这个名号让出来就不肯善罢干休的架势，我被说得头晕脑胀，刚张口要解释就被她们一阵喋喋不休堵了回去，最矮的那个小妹妹居然撒起娇来：“我不干了不干了，你不可以做庄学长女朋友，不可以不可以！”
　　我咬着牙暗骂：庄寂这个混蛋！自己惹下的麻烦，把我拖过来当挡箭牌，他倒甩手走人，他倒落得轻松，把我丢在这里不管！真看不出来此人一副单纯模样，居然如此奸诈！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眼角瞥见狄野岩嘴角含笑看好戏的模样，我又气又急又无奈，向来没和人吵过架，连句话都插不上。
　　终于有救星来给我解围了——祝今词走到我身边，打断她们说：“三位同学，这里是高中部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你们回去！”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严肃的说话，真是很有主席的气势呢，声音不高却很威严的样子，三个学妹立刻噤了声，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支吾着往后退。
　　叶老师也走过来，居然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说：“小同学，等你们什么时候像这位学姐一样成绩好了，再来想其他的事情吧。”唉，老师就是老师，时刻不忘教育……
　　学妹们大概以为我有老师和学生会主席撑腰，连带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敬畏，说着“老师对不起”就溜了。
　　高二的学长学姐们却仍然都盯着我交头接耳，我心惊胆颤地从人群里穿行，听到的无一例外都是如庄寂找我做女朋友如何的天方夜谭，如某某和某某美女都如何的被他拒绝了，以及鲜花和XX云云。
　　可我做庄寂这有名无实的“女朋友”，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我没有那么多追求，我不在乎我丑还是美，不在乎有没有男生喜欢。我只想和一些同学朋友们简简单单地过开心的日子，学学玩玩，就很好。可惜，别人却不这么想。
　　我会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