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完的路》芫爆

25、第 25 章

　　时间每天都在流逝，人们总觉得它没有尽头，所以就不会觉得珍贵。孟昭扬以前也是这样，从来不去想时间过了多少，年龄长了多少，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跟沈一在一起的日子是有期限的，而且那个期限正明目张胆地逼近，让人无法忽略。
　　在郁闷无比的日子里孟昭扬把他跟沈一之间的关系做了一个总结，并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沈一是太阳，旅行是北回归线，把他们两个人隔在两边。虽然沈一不断地向他靠近，再靠近，可就像太阳无法跨越回归线一样，他无法放弃旅行。于是在夏至日他离他最近，又在这天之后渐行渐远，而他身处在一个北纬三十九度的城市里，永远感受不到他的直射。这是定律，也是悲哀。所以，不如听天由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力所能掌控的事情不过寥寥几件，想什么来什么的事儿都是白日做梦，况且有很多时候人的想法自己都说不清，要什么就更不明确了。就像上次出去，孟昭扬怕沈一脚腕出毛病，又盼着他脚腕出毛病，心疼与自私之间他不知道该偏向谁。而实际上不管他怎么矛盾全是白费工夫，没有一点儿实际的作用——不管偏向谁都没用，他说了不算。当然，对于病痛当事人自己说了也不算，但他可以左右自己的想法，决定自己的做法，既然他不肯放弃旅行，别人还能说什么呢？
　　在看清了现实情况之后，孟昭扬拼命化解着自己的郁闷，调整着自己的心情，越是大限临近越要表现得好——不管以后能不能适应他的漂泊，至少在他走之前不能放弃。要是自己主动放弃了，就真的一丁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听天由命并不等于放任自流，谋事在人，而成事在天。
　　再努把力，兴许还会有一线生机。孟昭扬只能这么劝慰自己，鼓励自己。可在这个过程中，他并不知道沈一曾经动摇过，就算只是一闪念，也是有过的。
　　沈一没告诉他，是因为不想给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比起前路渺茫，希望落空更加残忍。
　　于是，面对他偶尔流露出的低落沈一只能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为了维持两人之间的宁静。就算这是暴风骤雨之前的死寂他也想要，只要对方不说分开，他心里那个自私的小期待就可以继续生存。虽然他没抱太大希望，可也不想这么快就再一次失望。一点点小贪心，不过分对吧？

　　讨论会过后，沈一把店交给了新新，坛子交给了X、飞鹰跟大遥，自己就忙着安排这安排那，做攻略，办边防证，给大家补充自行车易损配件等琐事，当然也没忘记在坛子里发个新藏公路召唤帖。那个帖子里的回复大多是“没时间”、“羡慕”、“注意安全”、“要看照片”等等等等。其实发这帖也就是象征性的，没人跟帖说要去早在他的预料之中——都是有家有业的，谁能有那么多时间？
　　离出发还剩一个礼拜的时候到吐鲁番的火车票搞定了，毛毛那边斌子也通知好了，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差收拾行李和跟身边的人告别了。
　　告别。这个词听起来有点伤感，有点悲凉，有点……绝望。
　　沈一不喜欢这种感觉。以前都无所谓的，可这次离开他不希望跟孟昭扬之间有这种气氛，连一直以来很习惯的安静都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以往的日子两个人一人一台电脑，不玩游戏的时候基本不太说话，就各干各的，那种安静很舒服。可最近沈一越来越受不了屋子里除了敲键盘没别的声音，于是找了个耳机塞耳朵里听歌，既有了动静又不会打扰别人，一举两得。
　　可是吧，一般人都是一听歌就爱跟着唱，塞着耳机唱还就爱跑调，沈一只好控制着不让自己张嘴。精力集中在某个东西上的时候还好，可一旦放松下来嘴就不容易管了，于是……
　　“……在寂静的夜，曾经为你祈祷，希望自己是，生命中的礼物……”余光瞥见孟昭扬凑了过来，沈一赶紧闭上嘴。
　　“我以前没听过你唱歌，挺好听的。”
　　“啊？”
　　孟昭扬拽下他的耳机，“我说，我以前没听过你唱歌，挺好听的。”
　　“快别损我了。”
　　“不是，我说真的。”
　　“行了行了，回你那坐着去吧。”沈一推推他，重新低下头看电脑。
　　不一会儿□□弹出了一个消息框，居然是“嘛叫微刹”发来的。
　　沈一抬起头，就看孟昭扬坐在电脑前边背冲着床，正一本正经地浏览着网页。
　　他这是搞什么啊？俩人距离就三、四米还要用□□说话？
　　嘛叫微刹：给你看个东西
　　前叉折了：嘛呀？
　　嘛叫微刹：渴望开始这旅行，从我眼睛到你的心灵，我却已经，无力前行。亲爱的不要哭，和你一样，我对明天的恐惧，来自对今天的厌倦
　　前叉折了：这你写的？
　　嘛叫微刹：歌词，呵呵
　　前叉折了：= =
　　嘛叫微刹：我感觉写的有点像你
　　前叉折了：我没“无力前行”= =
　　嘛叫微刹：意境，体会意境
　　前叉折了：= =|||
　　嘛叫微刹：你怎么老“= =”
　　前叉折了：我无奈，行么= =
　　嘛叫微刹：行……
　　前叉折了：= =
　　嘛叫微刹：诶
　　前叉折了：干嘛？
　　嘛叫微刹：我想……
　　前叉折了：想嘛？
　　嘛叫微刹：要你
　　“靠！”沈一把本子放到一边冲着孟昭扬的后背撇嘴，“你转过来说话行么？”
　　孟昭扬点开winamp放了一首歌，跟着走到床边坐下，嘴角翘着。
　　“这歌是给你放的，你听着。”
　　沈一刚点了点头，他就凑过去吻在了他的唇上，很轻。
　　“你不是让我听歌么？”
　　“别说话，你听着。”
　　“那你……”
　　“别说话……听着……”孟昭扬在他的唇上细细地舔舐着、吸吮着。
　　那首歌有着金属的味道，此刻却跟温柔融合在一起，听着醉人。沈一一边回应着他的吻，一边竖起耳朵聆听着。
　　“带我攀越最高的峰颠，也许天堂就在你抚摸的瞬间……”
　　孟昭扬的手抚上他的脸，拇指在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黑夜在缠绵，风声已静，为你的狂野，融化血液……”
　　沈一挪了挪，上半身倒在床上。孟昭扬跟着压了下来，舌尖探入对方口中纠缠。
　　“在黑夜和黎明的分界，别把我心带走……”
　　两个人吻着对方的唇舌，手指扣在了一起。
　　“别让这梦溜走，不要告别……”
　　solo起。
　　孟昭扬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他的舌尖。
　　“嗯……”
　　“疼？”
　　“不疼。这歌叫什么？”
　　“不要告别。”
　　“渴望开始这旅行，从我眼睛到你的心灵……”第二段唱开始了，歌词穿过沈一的耳朵飘进了心里。
　　孟昭扬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不、要、告、别。”
　　沈一拉下他的头用力地吻上，心里隐隐感动着。
　　继续吧……如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