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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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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去祠堂的路上商君盏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昨夜里四哥怎么破例饮了酒?”
“一时高兴便抿了几口。”
“四哥一喝酒还是那番样子。”
“唔,昨夜都不知是如何回的府,”商君钰说着揉了揉太阳穴处,“头现在还疼的厉害。”
“府里怎么没熬醒酒汤么......”
......
这一个月沈浣蓉过的甚是无聊,不过心情却放开了,因为那幢心事终是了了。
那天沈浣蓉带着四喜五福去花园里散心适巧碰到沈浣莛,沈浣莛身边没带小厮一个人走着,心不在焉的样子,直冲着沈浣蓉三人而来,沈浣蓉也没让开,在沈浣莛行至十步远的地方叫了声二哥。
沈浣莛一听着声音便下意识要躲,被沈浣蓉上前来拉住了衣袖,“二哥,能与我说会子话么?”沈浣莛一愣,看了沈浣蓉一眼点头应了好。
二人所遇之处离沈浣莛的住处不远,沈浣蓉屏退了丫鬟与沈浣莛坐在沈浣莛书斋外的石砌棋桌边,此时两人都有些局促,久不接触似乎是陌生起来。沈浣蓉看着沈浣莛一身儒衫有些恍惚,想起初次到朝天阁还是由沈浣莛领着去的,笑了几声打破僵局道:“二哥儒雅一如往日。”
沈浣莛被说的脸有些微红,讪笑着喝了口茶。
沈浣蓉似是疑问又似在自言自语:“二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不愿见着我的呢......”
沈浣莛听她说的难受自己也不好过,“蓉儿,我......”
“二哥你听我说,”沈浣蓉打断他,“自来到......呃,自那次病好之后二哥对我多方照顾,不嫌我任性总带我出府玩耍,我只知二哥疼我便愈发的无法无天起来,终于逼得二哥这般涵养之人也不堪忍受,我心里难受却知道这是我自己的过错,以后绝不会再如此了,所以二哥不必故意避开我,见面时只点个头便好。”沈浣蓉一口气说完,水亮的眸子盯着沈浣莛,眼里满是希冀。
沈浣莛只觉心疼不已,不想自己的不敢面对竟让沈浣蓉做了这样的曲解,这样的埋怨自己,心里不知是苦成了什么模样,想至此,跨步蹲在沈浣蓉面前,牵了她的两手握在手中,“是二哥的不是教蓉儿受了如此委屈,一切都与蓉儿无关,是二哥自己想不通透,我从来不曾厌烦蓉儿,蓉儿不要再自责难受了,我以后不会再避开你,只把你当作好妹妹来
疼,二哥要比以往更宠着你,再怎么无法无天也好,二哥都在后面给你兜着......”
“二哥......你真的不曾厌烦过蓉儿吗?”沈浣蓉一时之间似乎还不敢相信。
“不曾,我其实好喜欢蓉儿缠着我。”
看着沈浣莛一如以往宠溺温柔的笑脸,沈浣蓉破泣为笑,高兴的搂住他的脖子,不想沈浣莛原本蹲在地上也没料到沈浣蓉会突然扑上来,一个不稳向后跌去,沈浣蓉趴伏在他身上两人都摔了个结实。沈浣莛闹了个大红脸,双手护着沈浣蓉一时忘了动弹,沈浣蓉尴尬的起身拍了拍衣裳,边向外袍边大声道:“二哥我先回去做刺绣了啊,爹明儿个要检查的......”沈浣莛躺在地上没有马上起来,嘴角那一抹笑挥之不去。
......
想沈浣蓉的脸皮可是在当年找工作时就已经练出来的,与沈浣莛说开没几天就跑去找人家出府玩了,依旧是一儒雅一机灵的两位俏公子,一切仿佛回到沈浣蓉初来之时。
沈浣莛脸上始终挂着笑,我怎么能糊涂了那么些日子,白白浪费了那些可以看着这张清澈笑脸的机会,既是注定了将来我要娶人她也要嫁人,那就更努力的把握现在好了,那些不堪有悖伦常的念想永远只埋葬在自己的心底,永远不教她发现便是。想到这里沈浣莛加快了脚步去追前面的身影,却看到沈浣蓉像只斗鸡似的杵在那,顺着斗鸡的双目——一位赭红锦衣的男子手里摇着折扇,正挑衅的看着沈浣蓉。
好了,不卖关子,那人是三皇子商君珩。
商君珩堵在沈浣蓉面前随着她一下向左一下向右就是不让道,沈浣蓉气急,怒道:“三殿下这是要作甚?”
“不作甚,只是想多瞧四小姐几眼。”
痞子!沈浣蓉暗骂,不等她开口沈浣莛已经走至身前,先向商君珩见了礼,出口却不客气:“三殿下如此行为恐是不妥。”
“本殿会会旧人又有何不妥。”
“哪个是你旧人,还请殿下不要拦着臣女的去路!”
商君珩见沈浣蓉发火反觉有趣,收了扇子又走近几步,“四小姐火气还真是大,本殿不过这些日子听了些趣闻,想向四小姐打听一下。”
“那请殿下快些说。”
商君珩诡秘一笑,道:“听闻四小姐及笄那日沈相可是请大家看了出好戏,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沈浣蓉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竟不知如何答话,却听那无赖紧接着又道:“真是可惜了,早知那日本殿也厚着脸皮去了,好久没瞧着有好戏了,京城里最近也不见有出色的戏子,恐怕也只有沈相府上才能看得了。”说完故意用类似猥亵的眼光看着沈浣蓉。
沈浣莛也气得不轻,一手牵着沈浣蓉避开了商君珩,后脑勺对着他说了句:“微臣与舍妹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殿下雅兴了!”话没完人已不见。
商君珩也不恼,手里把玩着折扇轻笑着也离去了。
沈浣蓉回到家中还没消气,连灌下好几碗凉茶,一眼瞥到四喜手中正欲收放的盒子,叫四喜把那东西拿了过来,一块很漂亮的玉环,沈云海说是沈浣蓉的娘留下来的,沈浣蓉想了想找了根红绳把玉环栓在了脖子上,意义上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收好了的好。
在沈浣蓉及笄的前一夜沈云海来找了沈浣蓉,沈云海其实年龄并不算很大,可他抓着沈浣蓉的手颤抖激动的样子让沈浣蓉头脑里只剩“年迈父亲”这个名词。
“蓉儿,为父不知此次又是何事让你起了逃离的念头,莫不是上回的事实则并未忘去?”
“爹,你说的上回的什么事情我真的已经忘了,而且我也不想再问。”沈浣蓉心知他说的是让原来的沈浣蓉轻生的事,一方面是安慰老人,另一方面也确实是这么想,“女儿此番贸然之举确是不该,无论如何我都不该忘记这相府是沈浣蓉的家,家里有记挂着的人......”
沈云海听她这么说脸上是实在的高兴,“蓉儿能作如此念想为父甚感欣慰,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罢,那人也绝不及如今六殿下对你之万一,若不是......哎,蓉儿,我看六殿下对你是真真无可挑剔,你若真是忘了那旧事跟着六殿下为父也能不必再忧心了,不知为何,如今见着蓉儿为父总觉不踏实。”
“爹,我心里已有打算,再过些时日我便同意了盏哥哥,跟他只过些安稳日子......”
“好,好...如此为父也放心了,” 沈云海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锦盒,“此物是你娘留下叮嘱要交于你的,你且好好保存。”
便就是沈浣蓉脖子上的这块玉环了。
起了嫁给商君盏的心思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沈浣蓉这么想着,大概是商君盏找到她的那一刹那的感动吧,又或者不是,如果之前没有心心念念的想要离开,如果早就有心在这里定下来,她应该早就被那一份执着打动了,即使没有那么强烈的爱恋。想到这里,沈浣蓉心下一抖,他对我的感情如此之重,如果,如果有一天,他想要拿回同样分量的回报怎么办,如果我给不了怎么办......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唔,还有那该死的商君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