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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傻瓜&暗恋 ...

  •   我真的怀疑自己乃天字号第一大傻瓜。
      事实上,确实是。
      证据如下:
      1.从初一开始偷偷暗恋某人长达四年多却从未敢表露一点点心意,一看到此人就忘记舌头长在何地,即使有机会和他说话也宁愿扮哑巴;
      2.初三毕业那年,为了即将到来的离别整整几个月茶不思饭不香,当得知他的理想学校为H市第二中学时就为了爱勇敢冲!冲!冲!悬梁苦读数月后竟奇迹般的考出历史最高分,并如愿以偿和他成为校友,虽然运气不够好没有分到一个班但我也乐得会从睡梦里笑醒。为此已经对我的可怕成绩不抱任何希望的父亲大人陆青祥激动地大摆筵席,误以为我这个木脑袋终于开窍。
      3.为了与他有更多接触机会,我勇敢地告别了距学校不过15分钟车程的家,体验起了辛苦的住宿生活——只因为他从高一起开始住校。
      4.高一学期末面临分文理班,一向文科成绩大大好过于理科成绩、自称为“理科白痴”的我竟非常坚定地选择了理科。害的我的班主任时不时找我谈话劝我改变主意,最后还发动我的父亲大人给我“洗脑”。在两人相当相当的苦口婆心下,我还是坚定立场,死不悔改。我的苦心只有我唯一的朋友,小学、初中、高中以来的同班同学姚友婷明白:他是选择理科的,并且这所变态中学的文理班分在两栋教学楼。这就意味着如果我选择了文科,能见到他的机会微乎其微。也许我的牺牲精神感动了苍天,他竟成了我文理分班后的同班同学!
      5.在没有和他同班的4年里,每个晚上入睡之前,我都会好好回味一下白天和他有意无意的“遇见”。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每天都会在日记本上用细腻的文字记下当天的每一次心跳。
      ……
      熟知这一切的姚友婷给我的评价是:为爱疯狂的傻瓜。
      * * * * * * * * * *
      美丽的花海,飘荡着薰衣草的缕缕香气。
      微风席过,翻起层层波浪,拂动着我的裙摆。
      发丝缠绕,朱唇微动。
      “我……”
      “什么?”眼前的他还是那样的俊逸潇洒。温柔的声音如春风般沉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魔咒一样让我无法清醒。
      我痴迷地望着他亮若星辰的乌黑眸子,性感摄人的薄唇,又开始犯起了花痴。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没有丝毫不耐烦的他第12遍问起相同的问题。至于要劳烦他问这么多遍的原因就来自于我不断犯起的花痴和不由自主留下的口水。
      “是,是……,”好有磁性,好有味道的嗓音哦,我的脸第12次腾的红了,不自觉垂下头,六神无主地摆弄着裙子上的花边,“其实我……”
      我,豁,出,去,了!
      “其实我喜欢你!”
      像是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工程,我不停地喘着气:我,刚才,竟然表白了?
      “可是我……,”听到他的声音,我慢慢地抬起头,用那种最热切的目光凝视着他,心,快跳出胸膛了——好紧张哦。
      “对不起!”随着轻声的低喃,他越行越远,渐渐的消失在我眼前,也似乎同时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
      “不!”
      ……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眼前没有薰衣草,没有醉人的花香,也没有……他。
      我的眼睛慢慢适应眼前的黑暗,现在是在我的卧房——还好只是一场梦。
      转头望向床头的闹钟,闹钟表面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才4点而已,可我已经没有丝毫睡意。
      虽然只是一场梦,但那种被拒绝的滋味真实到让我痛彻心扉。
      我是如此害怕被拒绝,如此害怕再也没有做梦的权利,所以整整四年多来,我都把满腔暗恋之情深深埋藏起来,迟迟不肯表白,只愿傻傻站在他的身后等待他的回头。
      暗恋滋味是青涩的,同时又是甜蜜的。
      我会为他不经意的一瞥而偷偷兴奋,也会为他的冷淡态度而黯然神伤。心情的好坏始终随他而变,甜蜜、忧伤不断地交织,构成我生命的主题。
      我坐到电脑前,读着昨晚未完成的小说,忧伤一丝一丝蔓延开来,阻断的思路也开始迸发了。
      还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周允雅,18岁,H市第二中学高二学生。爱好写作、绘画。现在正为某本青春刊物写文,赚点零花钱。笔名“叶紫”也算是小有名气,在刊物上也拥有自己的专栏,自己包办插画,所以你可以想象,又写又画的我多么的忙碌。一有空就坐到电脑前天马行空,还要时时防备陆青祥的突击检查。几年下来,我的反映能力、随机应变能力绝对上了好几层楼。
      因为感情不顺、凄凄惨惨,写文就成了我发泄情绪最好的方式。但是作为副作用的就是我的文章往往走的是悲情路线。我常常收到的那些读者的email,大都是控诉我的不仁不义,残忍到“伤害”or“杀害”那些完美得让人心醉的男(女)主角。对此,我是哭笑不得,外加无能为力。
      光标在电脑屏幕上游走,望着一个个饱含感情的方块字,我的心情渐渐舒畅起来。在文字中无边畅游,真的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 * * * * * * * * *
      晨光熹微,周末的阳光确实有一种轻松的味道。
      我打开房门,轻轻伸了个懒腰,哎,这就是睡眠不足的后果啊,更何况是我这样嗜睡如命的人,最近的反常失眠实在让我痛恨不已。
      一下楼,餐桌旁的某人就“愉快”地打了个招呼:“你还真早啊,大懒虫!”
      我对这个欠扁之人的挑衅视而不见,施施然在他对面坐下,开始对付早餐。早餐很简单,几块面包,一杯牛奶。陆青祥出差不在家,我和对面那个臭小子都不会好心到做饭给对方吃。所以大家都很默契地选择动用家里紧剩的资源,可怜的冰箱,恐怕要给我们掏空了吧。不过我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一点,反正今天下午我就要返校,这个臭小子是不是会饿死,我就管不着了。
      对于我的无视,某人显然是很不满意的,他继续发挥他的可恶“毒舌”功效:“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才4点多我就听见你大喊大叫,怎么,”他好奇地探起身,“该不会梦见我的了吧?”
      差劲的隔音效果,这样都会被这小子听到。
      “哼,我的确梦见某个不入流的人,”我不甘示弱地反击,“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哎呀,”他非常“惊喜”地咂咂嘴,语气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么想我,一个星期不见你就要到梦里来寻我了,哎,”接着是让人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的长叹,“真是罪过哦,谁叫我长得这么人见人爱,就连我的亲姐姐也不放过。”
      没错,你没有听错,眼前这个时常把我气到吐血的家伙正是本人的亲弟弟,虽然我们都不太愿意承认这一事实。我们出生时间间隔不过几分钟,所以对于弟弟这个身份,他也只有在和我拌嘴的时候拿出来合理利用一下,在一般情况下,想听他叫我姐姐简直是白日做梦。
      我们是异卵双胞胎,但看到过、听说过我们的人从不会相信我们是姐弟。我们之间,怎么说呢,实在是天差地别。
      首先,他跟陆青祥姓,叫陆尧羽,而我呢,跟妈妈姓周——单从名字上,就无法把我们想一块去。
      然后是长相,这是我一生最大的痛。他呢,从小到大,无一例外是女生们心中公认的Mr. Right——长着一张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祸国殃民的脸,又很会掩盖他“邪恶”的本质,故意营造出完美的一面,引得一帮子女生前仆后继。要不是我们搬家后陆青祥勒令他不准在档案上写上真实住址,我真的怀疑今时今日是否还能这么太平。
      至于我就比较悲惨了,我实在不知道是不是变异地过头了,所以老天赐给我一张平凡到别人看一眼转身就会忘掉的脸。皮肤没有陆尧羽白,眼睛没有陆尧羽大,睫毛没有陆尧羽长,嘴唇没有陆尧羽红,头发没有陆尧羽黑……天,为什么我没有得到爸妈一点遗传?
      人常说,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留下一扇窗。可是,这个真理在我身上非常不幸的失灵了。老天既没有给我过得去的容貌,甚至都不愿给我一个智慧的头脑。而陆尧羽——
      成绩学校NO.1,体育文艺样样抓,更不公平的是,这家伙上课睡觉,下课打闹,回家电脑,付出与获得压根就成反比;反观我,勤奋认真,废寝忘食,可这成绩,算了,不提也罢。
      所以这样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人缘好到让我妒忌,先别说他那三个好到同穿一条裤子的死党,单是一般朋友,都快排成加强连了。而我,至今为止,只有姚友婷一个朋友,这还是拜小学、初中、高中同班同学的缘分所赐,人生悲惨如我,也是世间少有吧。
      这样的的差别,实在让我郁闷。
      不过唯一让我庆幸的是,我从未和他同校过,除了他的几个死党,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这样我就不必担忧自己会可怜地沦为他的情书信差,也不用担忧别人会用奇异的眼光看我——实为不幸中的万幸。
      * * * * * * * * * *
      “我是帅哥,我是帅哥,哦哦,无人能敌,无人能敌,哦哦,玉树临风,玉树临风,哦哦……”
      别看我,这么肉麻的手机铃声只有陆尧羽这个超级自恋狂才会用。有时我实在很好奇他们学校那群人听到这个别致铃声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陆尧羽用餐巾擦擦手,然后很臭屁地甩甩额前的碎发,这才懒洋洋地拿起手机:“哪位?”
      不用我劳神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头声音之大实在让我敬佩不已。
      好象是个女生,而且,好嗲的声音,什么羽哥哥,亲爱的,呕,实在是受不了了。
      看到我快吐出来的样子,陆尧羽很是受用地挂掉手机,接着用一种甜地发腻的声音“柔声”道:“我出去了,中午不回来了。”
      “等等,”眼看陆尧羽要走出大门,我连忙叫住他,“你这是要去约会吗?”
      “是啊,有问题?”陆尧羽用很无辜,很疑惑的表情面对着我。
      哈,机会来了。
      我不怀好意地轻笑道:“哎,陆青祥下个礼拜回来我该怎么报告这个周末你的行踪啊?”
      陆青祥相当介意我们,特别是陆尧羽和异性有亲密关系(主要某人的不良记录实在不少),所以这个绝对是臭小子的软肋。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陆尧羽非但没有丝毫惊慌的样子,反而轻松地坐回我跟前,同样是不怀好意的笑容:“哦,是吗?但我相信他也一定很想知道你整天窝在家里涂抹些什么……”
      我暗叫糟糕,我竟会忘了这茬子。都怪我不小心,一日赶稿途中我下楼去拿吃的补充能量,一时偷懒没有关掉文档。正好来找我的陆尧羽很自然的就看到了我写到一半的文章和第二行的署名“叶紫”。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读过这本杂志,知道“叶紫”这个人物。于是乎,他成了唯一一个知晓我这个秘密的人,手中也有了我的把柄。
      说是把柄,是因为陆青祥反对我们舞文弄墨,即使我非常有天赋,唯一遗传到的就是作家母亲的写作才华。但是,陆青祥深恶痛绝。因为母亲周圆正是由于作家这个职业认识了她的现在的丈夫。
      周圆在我八岁的时候,为了一个和她长年通信的书迷和陆青祥离了婚,去了国外,至今没有和我们联系过——似乎她早已不记得在国内还有她的一双儿女。
      陆青祥很爱很爱周圆,即使有过这样血淋林的背叛,也不会消减他对周圆的爱。正是因为太爱了,陆青祥心中始终忘不了她。他不说,我和陆尧羽也知道。他那么爱她,所以我出生后就让我跟周圆姓,就算她走了,也没有让我改姓陆。
      所以你可以想象他有多痛恨作家这个职业,他始终觉得若是当年周圆没有选择这个职业,就不会有出轨的机会。这个固执的人啊,就这样打消了我们写文的希望。
      再加上我所写的,可不是随笔散文,而是一个个风花雪月的故事,若是让他知道,我会比陆尧羽惨上好几倍。
      我这真叫自己挖坑往下跳啊。我满是愤恨地望着一脸愉悦走出大门陆尧羽,心里直哀叹不幸的命运。从小到大每次和陆尧羽斗法,我就没占过上风,这一次眼看形势大好,可还是被他翻盘。这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I swear,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 * * * * * * * * *
      不管怎样,学还是要上的,吃过午饭,我就收拾了行李,打的回学校去。想到有一个礼拜不用看见那张讨厌的脸,想到我又可以和他相处完满的五天,我的心就开始呼啦啦飞扬起来。即便我的脸色差到连沉稳的姚友婷一见都会连声尖叫的地步,我的心情还是很美丽的。
      可是,这种美丽也没有维持太久。毕竟现实总是残酷的。
      “你的脸色那么差,是温书太晚了吗?”姚友婷下了床,关切地坐到我身边,担心地注视着我。
      温书?平静的脑海中立刻投下了一块石头,明天,明天好象还要考试吧,而且是我最头痛的物理和化学,我的天!为了赶稿,我竟然把考试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神啊,救救我吧。
      姚友婷看到我恍然大悟的样子,立刻明了。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你该不会又忘了吧?”
      又?没错,我的确有过这样辉煌的历史。
      姚友婷彻底无语地站起身来,转眼见到我懊恼的可怜样子,便柔声安慰道:“没事,反正也不是每个知识点都要看,等会儿晚自修,我帮你划几个重点吧。”
      我感激地点点头,肉麻兮兮地抓住她的手:“你真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的天使。”
      “少来了,我可不是你的天使,”姚友婷调皮地一笑,“你的天使应该是坐在你右手边那排的某人吧。”
      我的脸相当争气的红了。姚友婷自然是得意地笑翻掉。
      她是明白我的心意的。暗恋的迹象太明显,特别是在高一与我成为铁杆好友后,她就更有机会见识到我脸红心跳、羞羞答答的一面,聪明如她很快就悟出来其中的道理。
      不过姚友婷并没有把它当作新闻到处传播,反而成为我忠实的“地下情报员”。姚友婷知道我脸皮薄,为此她会热心地帮我打听他的电话、家庭住址、生日、□□号、爱好等等,还会随时提供第一手消息,以便我去制造美妙的邂逅。拜她的鼎力相助,我所掌握的情报,绝对强于任一暗恋者。朋友做到这份上,实在让我感激涕淋。
      姚友婷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才幽幽叹气道:“你为了他,轻率地选择理科,又读得那么辛苦,你真的没有后悔过?”
      “当然没有!”我不加思索地回答,语气中的甜蜜更让她叹息,“可以时时刻刻看到他,知道他的喜怒哀乐,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所以读得再累也没有关系啊。”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姚友婷更是疼惜地望着我:“那么,你就准备这样下去,什么都不让他知道?不让他知道你的心意,不让他知道你所作的牺牲,只是平白无故的付出,不求回报?即使他的身边会出现别的女生,你也不愿意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吗,允雅?”
      “我当然想了,我当然在害怕有一天他会喜欢上谁,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让他看过来的闪光点,我不过是躲在角落里默看他背影的暗恋者之一罢了。我害怕说穿一切之后,我们连最普通的同学都做不成,我真的不想、也不能赌这一把,后果太残酷,你明白吗,友婷?
      “可是……”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寝室门被打开了,我们的另一室友、隔壁(5)班的同学杨晓洁走了进来。这个不能让第三者知道的话题只好先告一段落。
      “Hi,你们好,周末过得怎么样?”杨晓洁放下书包后,就走过来热络地打起了招呼。她是有着圆圆小脸、长相甜美的女生。最让我歆羡的还是她傲人的成绩,身为(5)班学习委员的她,每次考试大都能位列年级前十。
      得到我们肯定的答复后,杨晓洁有些惶恐地朝安好关闭着的寝室门看了一眼,随后压低声音道:“你们要作好心理准备了,我刚才上来时看见那个母夜叉已经来了,就在楼下,我想她随时会上来。”
      姚友婷心知肚明地点点头:“这次又有谁惹到她了吗?”
      “不清楚,”杨晓洁犹豫着摇头,声音又低了几分,“可是就算没人惹她,她也爱没事找事,不是吗?”
      话音刚落,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劣质香水味立刻钻入我的鼻子,那浓郁的味道,几乎让我吐出来。抬头看看两人,也都是紧皱眉头、一脸不屑的样子。
      杨晓洁见她随时会和每周一样发疯,便回到自己床上收拾书本,伺机开溜。而姚友婷像个没事人似的,玩弄我床上的大玩偶。
      杨晓洁果然是有预见性的,没等她收拾完毕,那厢已经闹腾起来了。
      “喂,你们谁动过我的床铺了,乱七八糟的,搞成这样,真没家教。”瞧,这不开始了嘛!
      见我们没人理会,她就开始演起了“独角戏”——摔书本,扔衣服,还不忘咆哮几句:“我的mp3呢,怎么不见了,该死的……”
      怪不得我们寝室从来没有得到过“文明寝室”的锦旗,就是因为这只害虫吧。
      见她那么卖力的表演,我非常不怕死地跟姚友婷耳语:“你说,她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每周都来这么一出,累不累啊?”
      姚友婷非常配合地小声道:“我觉得,被迫害妄想症可能更合适一些。”
      “是哦,疯子果然不可理喻。”我窃笑着点头。
      和以前几周一样的,杨晓洁口中“母夜叉”,就怒气冲冲地朝我们这边来了,而杨晓洁,则顺利开溜,远离战场。
      杨晓洁很怕她,可是我们不。在忍让了她几次后,我们自然是忍无可忍了。再不还击,也太对不起自己的耳朵了。
      “怪不得呢,我说房间里怎么这么臭,原来是你们两个乡巴佬啊。”她那涂成紫红的血盆大口一张一合,黑色的眼影让我联想到国宝。
      “友婷,是不是有狗在叫啊?”我装作没事人似的继续和姚友婷咬耳朵,哼,平时我为了在他跟前留下“淑女”的形象,的确表现地很老实——差不多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级别,可是,在这间寝室里,我就没必要顾及了,从小在陆尧羽的“帮助”下练就的铁嘴怎么着也得表现一下吧。
      姚友婷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她煞有介势地点点头,实诚的表情挂在脸上:“好象有哦,听声音应该是只发情的母狗。”
      “对啊,”我拼命忍住笑,“这么凶狠的母狗,难怪没有狗狗看得上。”
      “母夜叉”的脸瞬间气得发白,手指颤威威地指向我的鼻梁,说不出反驳的一句话来。
      我一边赞叹我和姚友婷联手的火力之强,一边坐起身来打掉她精心修饰过的手:“赵琴同学,下次发疯前先作好准备工作,免得又像今天这样,好了,我们就不奉陪了,Bye。”然后拉着姚友婷,潇洒地走掉。不用说,赵琴现在的表情一定跟吞了只活耗子没啥区别。
      * * * * * * * * * *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我的好心情又回来了,这点还真得感谢赵琴。
      “真是太爽了,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姚友婷也开心地真呼“过瘾”,显然赵琴同学为我们缓解读书压力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可是,刚才我们这样摆了她一道,等会儿回教室,她肯定会好好报仇的。”我不会天真到以为我们和赵琴的战争已经以我们的胜利结束了。
      姚友婷闻言表示同意:“更麻烦的是,我们班好多的男生都是她的拥护者啊,在舆论上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你要维持良好形象,到时肯定是我孤军作战了。”说罢,作了个可怜的表情。
      我自动忽略她最后一句话和怨妇般的表情。
      “难以想象她这样又嚣张、又低俗的人会有那么多裙下臣,并且是在知道她爱慕虚荣的情况下。难道我们学校的好女孩都死绝了吗?”姚友婷补充道。
      赵琴一进校门就虏获了一大票男生的心,毕竟在H市第二中学这样的重点中学里,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跟她一样有个性的女生——全身名牌艳丽服饰,烫发化浓妆,戴耳环穿高根。加上她本身长相不赖,平时为人豪爽,处处夸耀自己不凡的家世,确实曾是校园里一道夺人眼球的独特风景线。就在所人都以为她家庭富裕、生活品位高档之时,一个来探望她的同学无意中揭穿了赵琴的谎话——她家庭贫寒,父母以经营一家杂货店为生。她所穿所用的名牌,全都是身边一大帮男性朋友or男朋友免费赞助的。内幕一出,赵琴的人气一落千丈,但仍有一些死性不改、专情到底的男生甘愿当护花使者,这倒让我十分惊讶。
      * * * * * * * * * *
      自打回了教室,姚友婷就一直处于备战状态,雷达时不时往第二排扫射,就连替我划重点时也不忘抬头巡视。这对于认真仔细、不为外物所打扰的她来说,实属反常现象,所以就连我身后的两位男生都注意到了。
      钱牧枫轻轻点了点我后背,话语中掩饰不住好奇:“喂,你旁边的美女怎么啦,难道前几排有她的爱慕者?”说罢又摇摇头,自我否定道,“也不对啊,前几排只有女生,似乎不可能啊。”
      我刚想赞叹她几句“思维严谨,不愧为学习委员”,可他偏偏不给我这个机会,下一句几乎让我抓狂:“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啦,我们都知道她只爱你一个啦,别担心,她或许只是脑子抽筋了,等会儿我帮你开导开导她。”
      你说,你说,这像人话吗?还好姚友婷专注于敌情侦察,没有注意到钱牧枫的疯言疯语,不然,又是一场精彩的舌战。
      不过有人显然不让我省心,钱牧枫的同座、姚友婷的后座欧阳也来横插一脚:“对,对,对,我也会帮忙的。你们可是我们学校的先驱者啊,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管是谁,都不能介入你们之间的感情。告诉我,谁是第三者,我去帮你说服她,狠狠地批评他,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周允雅同学,你要永远紧记‘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这个道理,这实在是前人留给我们的精神食粮啊。要知道……”
      还好老天爷也听不下去了,及时打响了晚自修铃声,挽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万幸焉,万幸焉!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得“沙沙”的写字声。我拿过划好重点的物理书,低头看了起来,有一种叫满足的心情在慢慢滋长。
      我知道,他就在我右手边,我们的距离不过一米。我似乎能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身上淡淡的香味。我稍稍抬头,偷瞄了他几眼,看着他优美的侧脸,专注的样子,又是一种膨胀的甜蜜。正当我沉醉在自得其乐的“偷窥”中时,姚友婷轻轻撞了撞我的手臂,满是促狭意味:“嘿,别那么明显好不好?再看下去你的眼睛都快着火了吧,呵呵。”
      我气得给她一记白眼。
      除了这段小插曲,晚自修一直进行得很顺利,即使是下课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赵琴也一直没有过来找麻烦,害得姚友婷直抱怨浪费她的表情。我想,她真的“听从”我的建议,在没有把握给我们狠狠还击之前,准备按兵不动、等待时机了。
      到了第三节课快下课时,班主任王老师突然天降教室,叫走了几个人。其中包括姚友婷,还有……他。
      剩下的近十分钟,我都担心地望向教室门口——他们就在门口谈话,王老师很少这么兴师动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下课铃响过之后,这帮子人就回来了。有些显得脸很臭,而有些则是兴高采烈的。其中的代表姚友婷就高兴地和我走在回寝室的小道上,脚步轻快。
      “遇上什么好事了?”我忍不住问道。
      “也没什么了,”话虽如此,可姚友婷眉梢的笑意还是掩饰不了她心头的愉快,“学校要举办辩论赛了,我将以一辩的身份出赛。”
      “真的?太棒了,到时我可以在台下欣赏你的英姿了。”其实我想说的话是,你的利嘴终于合法化,有用武之地了。
      H市第二中学向来注重学生全方面发展,所以每个年级都安排了很多活动。而校方为了鼓励大家踊跃参加,制定了一系列奖励制度:一旦参加就可以给期末总评加分;若是得奖,就会写进你的档案里,对以后评选一些“优秀XX”“十佳XX”或是代表学校参加更高一级的比赛是很有帮助的。
      “可是我怕,到时你给你家那位加油都来不及了,哪还会记得我啊?”姚友婷笑得相当狡诈。
      “什么我家那位,你别胡说八道了。”
      被她调侃了那么多次,我也该反抗一下了吧。于是乎,我伸出魔爪,开始向她发起了进攻——挠痒痒。
      “好好好,我告诉你啊,你家那位……哦,不不,”见我毫不留情更加凌厉的攻势,姚友婷只得举手投降,“吕辰,他也会参加,还是四辩哦!”
      知我者莫若姚友婷也。一听吕辰的名字,我立刻停手,可还来不及怎么感叹一下,高兴一下,就被某些人破坏了美好的气氛——
      “哇哈哈哈,你们两位,好恩爱啊,不回寝室还在幽会啊。”
      “姚友婷,好好安慰你亲爱的,她今天吃醋不少哦,哦哈哈哈……”
      “钱牧枫,欧阳……”我恨得咬牙切齿,这两个败类!
      * * * * * * * * * *
      一早,还沉醉在表白成功美梦中的我,就被姚友婷给摇醒了。
      “姚友婷,你知不知道坏人美梦要被马踢的。”我嘟囔着睁开眼,果然,寝室里只有我和姚友婷两个人,我又是当之无愧的最后一个。
      我贪婪地伸着懒腰,慢腾腾地走进卫生间洗漱。
      “说着的,我宁愿被马踢,也不要……哎!”姚友婷一脸世界末日样地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
      “出什么事了,你喜欢的数学老师结婚了?”极有可能啊!
      姚友婷不理会我难得的调侃,用甚是沉痛的语气说道:“今天早上语文课代表去抽签了,我们抽到的是(5)班。”
      “哇,龚嘉凝也太厉害了吧,”我真心地赞美道,“一抽就抽到死对头。”
      我身在的(4)班虽然在地理位置上与(5)班只有一墙之隔,就连宿舍都是(4)班、(5)班穿插着安排的,可惜这种缘分并不能加速两班的友谊,反而成了万年死对头。从本学期一开始,两班就斗个不停,关系就好比我和陆尧羽,总是一方赢得多,而那方正是(5)班。
      “所以,这次是百年难得的报仇雪恨的好机会喽。”我走出卫生间,拿起姚友婷为我买的早餐,冷静地总结道。我相信吕辰,他一定能带领我们班,创造辉煌的。
      “可是,我怕是雪上加霜,”姚友婷的声音还是那么无力,“经确认,传说中最高傲、最不愿意参加学生活动的学生会会长程宇凡会现身辩论赛,担任四辩。”
      “那又怎样?”我还是不明白姚友婷为什么这么一副地球要毁灭了的鬼样子。
      “那又怎样??”姚友婷猛地提高了声音,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气,“即使我们的阵容是我这个文艺委员、语文课代表龚嘉凝这位才女、学习委员钱牧枫这位才子和你家那位兼体育部部长及本班班长于一身的吕辰,可是我们要应对的是H市第二中学的王者程宇凡——名声不下于H市第一中学校草陆尧羽的神话极人物所带领的班级啊。”她无视我努力翻动的白眼(天知道这白眼我不是给素不相识的程宇凡而是给陆尧羽的呀),继续用相当崇敬的语气诉说H市第二中学的传奇。
      “据说他在初三那年回国,加入H市最好的私立初中,以总成绩第一的骄人成绩进入H市第二中学,刚入校就当选为二中的校草;在后来的学生会改选中,以绝对的优势当选为学生会会长,也成为二中历史上第一个在高一就登上会长宝座的人。他是我们心中的神话,你知道吗,我们二中的女生曾经有过共识,决不可以有人独占他,他是高坐在神坛上的人,所以大家才会退而求其次地追求吕辰。”说罢,姚友婷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这么有名的人物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确定你是二中的人吗?”
      强,真的好强,不愧为我的专用“地下情报员”,搜集情报的能力果然名不虚传:姚友婷不进入校报社成为一名专业狗仔还真是可惜了。
      “虽然我们班跟(5)班势不两立,可是对他,却仍旧是友好的,这就是会长大人的魅力吧。”姚友婷感慨的叹息声消散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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