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悲欢离合戏一场》传世青轩

1、全

　　【鼠猫】悲欢离合戏一场

　　说甚么人生如戏，说甚么悲欢离合，其实到最后，明明什么俱都不剩了。但是人的一生匆匆而过，酸甜苦辣永远少不了，只想着，不管如何，总归走过了这一遭。

　　人生匆匆，空过了那么多的时光，但在临走之前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记下的，不过是悲欢离合戏一场。

　　单恋也好，苦恋也好，无恋也好，人生，说道底不过就是如此。到头来，春时荷叶，夏时白莲，秋时莲蓬，江流随梦觉时声。

　　%%%%%%%%%%%%%%%%%%%%%%%%%%%%%%%%%%%%%%%%%%%%
　　那年某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从订婚过后过了许久，我才再一次见到展昭。

　　远远的遥望到那一身红的似火又似血的官服时，我恍然间还以为见到了傲雪而立的红梅。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那样的红色分外醒目，也分外——让我移不开视线。

　　因为他就那样和谐的融入这样的白色里，自然的让我自心底感受到一种宛若猫抓的感觉。

　　在那一刻，我忽然就想起从小就生活在我的生活中的另一抹白——那个让我又爱又恨，偏偏又说不出口的人。我知道他叫白玉堂，但却从来没好好叫过他的名字。过去叫他小五哥，但现在——我想我并不希望见到他。

　　这其中的原因我不愿对任何人讲起，或者就算说了别人也只会以为是我自己在那儿胡思乱想——我是真的希望一切只是我想多了。

　　那人渐渐靠近，我垂下眼帘，耳边传来二哥带笑的声音：“月华，未婚夫来了怎就忽然低头，害羞么？”

　　我淡然一笑，视线移落在门前落下的雪花上。不是错觉，雪落确实慢了点，轻飘飘的落下，轻飘飘的沾地，轻的像那人一向不紧不慢的脚步。

　　其实他走路很沉稳的，我知道。几次相处的经验，并肩而行时，再难走的路他都如履平地，一步一个脚印，不紧不慢的。只是因为轻功极好，所以才会这般轻巧——那个人是怎么说的来着？是了，“像只猫儿也似……”。

　　猫儿……么……

　　那种针扎的感觉……

　　——你号称老鼠，就叫他为猫儿？就算如此，其实也不过猫鼠天敌，有甚么好的？！

　　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痴痴的站在那里，兄长拽了拽我，示意我坐下。我不愿，就那样站着，看着那人靠近，看着他的视线在第一时间落在我身上，仿佛这样，我就能第一时间映入他的心里一般。

　　他看到我，如过去一般无二的笑起，道了声：“月华姑娘，丁大哥，丁二哥。”

　　大哥二哥立刻回了礼，我却有些倔的盯着他，脑海中不愿、却偏偏清晰明确的浮现出先前曾在楼上惊鸿一瞥的，他对另一个人的笑容。

　　为什么先前不觉，现在忽然发现，比起那个笑，此时此刻的笑容看来竟然这般像是面具？在他眼里，我不值得他像是对待那人一样微笑相对么？那种真实的、发自内心的……

　　“月华姑娘？”他又叫了一声。我勉强沉下心来，向他见了礼，偷目看去，他独对着我时依旧是那温文微笑，没见半点变化——你那真心的笑，只见那人时才会有么？是么？

　　不敢问，不能问，在你心中，究竟是我重要，还是那人重要。心中隐隐已有了答案，却从来拒绝承认，但是他带给你的改变，我却始终没做到……

　　这一次是大哥特地请他前来参加娘的寿宴——想到这个理由，我还是忍不住失落，因为——除非是有原因，他从没来过这里，茉花村中属于他的足迹远远少于隔壁那个岛。

　　……

　　渐渐的冬去春来，接着夏至，经历了大雪纷飞，也经历了百花怒放的季节。我总觉得人的一生走的实在太匆匆，就像风吹过一般。还没能做好准备，什么就都过去了。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人竟然会不请自来了。半年后的他是来退婚的，这个目的让大哥二哥都很吃惊，我心中却早就有了猜测，或者说，其实我早就在等待、也最不愿等到这一天。

　　——从那一天见到他对另一个人露出真心笑容的时候。

　　他站在我面前，静静的看着我，眼中满是歉意。那一刻，风撩起了我们的衣摆，我看着他那一身蓝色的便装，那上面原来明明是纯然的蓝或者夹杂些黑，可是不知何时，束腰的带子变成了白色，衣领上也……

　　那白色刺痛了我的眼，身旁的风吹过，我只觉一阵痛彻心胸，他默默向我伸出手，手中托着的是当初两位哥哥近乎于强行和他换去的湛卢。耳边回响着是他真挚的声声歉语，我却什么都说不出，只是机械的接过。

　　兄长愤愤然自我腰间取下巨阙丢过去，我张口想拦，阖动的口唇间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

　　我听到兄长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他的不是，那人只是听着，不做半句反驳。换了平时，我或者会阻止兄长们吧……毕竟当初，这婚约带着些强迫——那人当时拗不过我们，又不愿折了娘的面子。可如今他已有了心上人，来退婚……本是应该的，否则我与他将来也只是一对怨偶……

　　道理我的心中比谁都通透，若是换了旁人，这番话或者早拿出来说的别人张口结舌了。可是对着他，事情又应在自己身上，我说不出口……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们这几个人竟还好意思！这猫喜欢的是白爷爷，怎么样？不服就来打——展昭是来和你们讲理的，不是被你们胡乱指责的！”

　　忽然间眼前白影儿一晃，他已被来人扯到了背后。我不由得动了动手指——白玉堂——那人走到哪里都是那么嚣张，就算是如今来此，张口的第一句话也嚣张的让人说不出口辩驳。兄长气的连连颤抖，我也在抖，不是因为气氛，而是恐惧：

　　因为他在见到来人时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欣喜，因为他在被来人拉住手时带着宠溺和无可奈何的神情，因为他周遭忽然活过来的气氛，因为……

　　他们身上那种明确表现出的，就算是被天下人指责也不会有半点退缩的决然。

　　后来——我哭着跑开，原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原以为自己绝不会做出这种小儿女情态，原以为……到最后，终究抵不过梦碎的惨然与悲伤。

　　……

　　退了婚约后，我依旧不由自主的在关注他们的消息，一年又一年，我看着他们在世人的不谅解下挺直了脊梁站的比谁都稳，看着他们走过再多的路依旧如皓月般皎洁的情分，看着他们将多年悲苦付之一笑如皓月当空，看着他们把酒临风千里长歌盈泪在杯中，看着他们踏满山河千金一诺只为一相拥，看着……

　　忽然就明了，这个世界上能伴着他的，终究还是只有那抹白影。若然是我，在那样许多危险中，恐怕只能在家里默默等着他回来。只有那人，万代江山之后，依旧只有那人。

　　这个认知来的苦涩，我却只能接受。

　　因为我不能做到那些，或者我可以试着去做，但是，却终究不是他的知心人。

　　就这样渐渐的，直到死时那天，静静的躺在竹榻上，望着深蓝色的床帐，想了近乎一世的我才真正理解，是什么让他们抱着那样的感情一路相互扶持走下去。

　　他是风，月华追不到，真正能追逐到他的，只能是更加无羁绊的风。

　　回忆过往时光涌动，时时有什么轻触动着内心，想起他时更是一丝一丝心痛，可心痛过后，终于才能够释怀，因为无论怎样，我，终究比不得那人。

　　所以我想着，若有来生，来生……或者依旧不能在一起吧……

　　来生，若我还是月华，若他们还能相遇，我想，我会愿意继续见证这样一份感情。虽然明知我与他只能似今世般相遇却不能相守，但却情愿化开这百年思念，情愿将这一世心情化入虚中。

　　……

　　雪轻落，遥望中，一点一点心动，莫痴立，最美最快消融，
　　从不问，变化中，谁人懂你初衷，皆轻叹，叹你轻许笑容。

　　风，吹拂一生太匆匆，谁能任由风，吹得痛彻心胸，谁能任由风，抚平前生若一梦，谁能任由风，一世心情化入虚中

　　时光涌，轻触动，一丝一丝心痛，苦思念，相遇不能相守，
　　难卜算，百年中，生死谁能与共，休追问，从来誓言无用。

　　风，见证沧海桑田动，谁能追逐风，拂一切成空，谁能追逐风，万代江山吹枯拉朽，谁能追逐风，千变万化尽是情种

　　谁能十年悲苦付之一笑射落月当空，是爱是痴莫非真得你不懂，
　　谁能把酒临风千里长歌盈泪在杯中，是爱是痴莫非真得你不懂，
　　谁能踏满山河千金一诺只为一相拥，是爱是痴莫非真得你不懂，
　　谁能抛却一生倾了天下为你风情万种，是爱是痴莫非真得你不懂。

　　后记：

　　《风情万种》这首歌第一次听就很喜欢，尤其是歌词，总觉得有种哀伤的美。假期偶然翻之，忽然便想起了月华——像这类属于月华的文其实真的很多，但此时对照着这首歌词，忽然发现，这首歌——其实真的很适合她。

　　文中昭白几乎没有戏份，有，但却混合在月华的心境中，两人的感情也是。人生说尽悲欢离合，其实说得多了 ，当真就只是戏一场。谁能抛却一生倾了天下为你风情万种？这样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在小生心中，昭白无疑是第一的。所以到最后，解了月华心结的，也正是他们的感情，那种让任何人看了都会感动的感情。这方面小生并没多做着墨，但说过，月华能够看开，正是意识到他们在一起，比她和展昭在一起要来的幸福得多。所以这样的看开，才是真正的看开吧……

　　不过胡言乱语，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传世青轩 字

　　戊子年庚申月丙子日申时
　　（公历2008年8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