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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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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月最近经常头晕。什么,你说鬼还会头晕吗?陈思月回答你,会。你说看东西模模糊糊,想事情想不明白,就连思念前生种种的时候,回忆都会卡壳这叫不叫头晕?
好在陈思月大部分时间还是清楚的,清楚的知道这是魂魄离散的前兆。人死从来如灯灭,灯灭了,那将三魂七魄束缚在一起的能量也就散了,寻常人此时难免失个一魂两魄。有一种失魂症便是因为撞客到有灵力的精灵鬼怪被掩了灯,走了魂。
而死去人的残余魂魄再饮下孟婆汤,断了对原来世界的最后一丝念想,被阴司转轮王随手从他处抓来魂魄补齐三七之数,推进轮回道,就又是一个全新的小人儿。.
所以有些意念特别强烈,强烈到能影响孟婆汤效果的魂魄转世成人后,时而会有奇怪的感觉,比如奇怪的梦境,比如某时某地直觉自己曾经来过,比如某事仿佛经历过。但这些怎么也串联不起来,因为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的记忆。
陈思月曾经偷偷翻看过许多祖父收藏的道门密典,书上说,修道不过是修个死后完整的魂魄。
修佛亦如是,本魂不灭,才有转世活佛。
她的前生,是个很乖很乖的小女孩,父母说要好好学习啊,她就天天向上,老人说艺多不压身啊,她看到记载道术的薄本子,也不管是不是四旧,就按着书瞎练。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的话总是有些道理的,这不是就证明了吗?虽然活着的时候她道行卑微的看不出来,死后魂魄可是基本完美,没缺胳膊少腿。
呃,可能马上就要缺了,游荡太久,魂魄有离散的现象。
得抓紧找替身。
什么?你说怎么不去转世,不好意思,本人,不,本鬼法力低微,不像那些大喇嘛们,转世几次没关系,本鬼舍不得前世的记忆,只能用这么低劣的办法。
陈思月慢慢向东凰宫城飘去,诚然,这是个女子为尊的世界,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何谓女尊,咱们就不多赘述。
这个世界的人称自己所在的世界为“第十七天”,就像陈思月原来的世界的人称自己所在地方为“地球”一样,没必要较真。偶尔会想想第十七不知道是按三十三天还是三十六天算的。
大概是三十三天,因为这个世界有很多庙宇,却没看见一座道观。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大。
这样的夜晚很容易让人有风花雪月的联想,也让人从骨子里透出慵懒,懒的陈思月都不想自己飘来飘去,见一个宫廷侍卫路过,附身。
侍卫甲和侍卫乙精神抖擞地跨进宫门,走到背角阴影处,侍卫甲突然一阵颤栗,打了个喷嚏,见侍卫乙望她,骂道,“见鬼,怎地突然觉得冷。”侍卫乙忍不住嘲笑,“听说你前天又纳了第九房夫郎,不是身子被淘空了吧?”侍卫甲也觉好笑,“那小夫儿床上工夫确实不错。”不做他想。
行至小金桥,桥头挂着风灯,随风起舞,影影绰绰,桥下流水潺潺。因在灯光下,宫中值勤的护卫队不时路过,两人不敢多言,闷头直走。冷风飕飕地刮,侍卫甲一个恍神,便觉身边空荡荡,心下奇怪,忙回头招呼侍卫乙,不料一回头,只见侍卫乙目瞪口呆地望着桥下。
表情太过诡异,尤其在这样的夜晚,侍卫甲顾不得调笑,抬腿欲上前,刚迈步,侍卫乙颤抖着,似呼喊,却只发出嘶哑的声音:“别过来。”
侍卫甲惊悚莫名,顺着侍卫乙的眼光看去,这一眼,几乎吓飞了魂,眼珠圆睁,简直要夺眶而出。
腿脚早已发软,摊倒在地,殊不知这样一来,反而离桥下阴影更近几分,幽暗的水影中发丝飘荡似乎就在眼前。
她背上是什么东西?
一片冷冷的白仿佛嵌在她身体里,毛茸茸的一颗头,在她肩膀上晃来晃去,满头的毛发垂下看不到五官。侍卫甲牙齿打颤,别说吐出一个字,眼看就要昏过去。
幸亏巡逻的护卫有一队发现这边的异样,训练有素的她们立刻不动声色地包抄过来。
“鬼啊,”侍卫乙终于高声喊出。
杀气,好多生人的杀气,陈思月倏然从月色的沉醉中惊醒,“扫兴,”瞄了一眼身手应该不错的侍卫队,再看看不断翻白眼,手脚抽搐的侍卫甲,真想掐死她。
手攀上侍卫甲的脖子。
微弱的气息诉说着此人已昏,做什么她都看不到,罢,罢,反正本来也没想杀人,只是想吓吓她。见目的达不到,陈思月也不想在碍眼的人面前多停留,意念一动,飘出仗外。
闲适的漫步花间,心情逐渐变好,不同于前面的肃穆,现在她所处的地方,花开浓郁,树木都不太高大,皆以美型为主
这里,就是传说中后宫。
一座一座宫室巧妙排列,每一座都独立于花墙假山回廊之后,多走两步,却总能找到一条路相互连通。
花底阴影处似有哝哝私语,这里,即使在夜晚,也让人感觉到春色满园。
但陈思月没心情欣赏,毕竟她的目的,是来找替身的。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唾弃自己。
她做梦都想拥有荣华富贵,实在忒庸俗,简直俗不可耐。
但是这能怪她么,俗人陈思月咬被角辩解中,自己前世还不够平凡么,真想平凡乖乖呆在二十一世纪不好么,统一的九年义务教育,只要有钱就能上的大学,毕业后想当宅女当宅女,想结婚就去相亲……
好吧,我们得承认,陈思月同学来女尊世界就是来折腾的。
迎面一座小巧的宫室,陈思月旁若无鬼地“闯”进去,直奔主卧,雕花大床上躺着一位产夫,正在逗弄甫出生不久的儿子。
儿子?不错,儿子!
陈思月又开始头晕。
这个人,这个宫侍不是因生皇子被封为宫卿,然后这个地方就从自己每日光顾名单上剔除了么。
悄没声息都退出来,奔向下一个目标。
这座宫殿明显要大的多,当然他的主人身份也高的多,祁良君在当朝凤帝做皇太女的时候就服侍左右,他是大皇子的生父,如今又有三个月的身孕。
这个世界,生儿育女是非常大的事,因为婴儿要在男子腹中整整孕育十二个月,而生产方式只有剖腹产。这样导致男儿产后需要很长时间的恢复期,长的足够一个女人爱上其他男人。
尤其是后宫,能成功孕育第二胎简直是奇迹。
陈思月探视这个男人的结果非常满意,孩子发育良好,再有两个月就基本可以断定男女,她(他)的父亲斜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两个大宫仆一个捏肩,一个捶腿。两个小的站在地下捧着痰盂,佛尘侯命。
陈思月笑着离开房间。
还有最后一个备选,那个人住的有些偏远,但却紧靠着御花园。因为那个人说,宫里的人在他眼里没一个比一朵花更娇贵。凤帝也由他,因为那个人是她现在最宠的侍君,后宫唯一的贵君。
虽然是后宫等级最高的主子,但是也没必要住那么远吧,不要说下人们诸多抱怨(陈思月亲耳听到的),就是鬼飘过去也很费能量的。
陈思月抱怨着,惊的二,三缕不成型的残魂随风飘散。
所谓龙子凤女,任何一个世界的最高统治者都由上神指派庇佑,东凰王朝正当鼎盛时期,宫城环绕着浓重的凤凰祥瑞之气,在这样的气氛下,某些高档次的鬼魂,例如——厉鬼,一只都没有。
这里的幽魂都经不住皇室贵气,没多久就消散。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总有些执念过重的鬼魂堪不破,放不下临终一幕。就在现在她经过的地方,曾经挂着一只吊死鬼,他就那样挂着,不知挂了多少年。即使是陈思月的鬼眼看来,魂影也淡薄的几近透明。
前面舌头太长,不好下手,只好绕到后面,手顺着脖颈滑到颌下,摸索着解开绳索,他就消失不见。
还遇到过一只,那个宫仆的死因大概是打碎某高层的药汤获罪。陈思月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捡拾地上碎碗片。执念是一种言咒,那些碎片,他永远都捡不完。
陈思月手腕轻旋,放到他手里一只碗。
“去吧。”
他懵懂地点头,僵硬地离开,走向轮回。
望着那萧索的背影,就当清理环境了,陈思月想,这里毕竟是自己选的即将入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