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齐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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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君，该是如何？”
年少之时，余华曾询问一个人。那个人有过不知几何的求见者，但是他都没有让他们走完见到他的那一段路。
放下手中白子，棋面瞬间转为了生死两难之相。“齐君就如这棋，需是有所同，而又有所不同的两人。
这世间，有的人可共生死，有的人可以同富贵。
但生死是为义，富贵是为情，却也总有……”话音一转，化为了疑惑“你问这些作甚？”
“若有一日，或许我会去探望您老。”
“如不成，莫言老夫私办才是。”
“钦，你可愿做我的齐君？”近乎三年才见了这么一次，余华倒也没有丝毫生疏之感。
“二十年后，我们还有什么是不可的？”
迦国开国之期即创文武两部，以利益为饵，让两方争权夺利相互为监，目的不外乎防止官官相结，危及皇室。而今……王室积弱，旧王病入膏肓，可能坐上那位置的三个王子，却都无法独当一面。距离他们的目标只剩一步之遥。
赌一赌，还是按着原路而进？
余华将这个权利交给了钦。
“钦，你可愿做我的齐君？”
这是余华第二次开口，钦难得的皱眉。
“何必急于一时？”
“无妨，不过偶然想想而已。当了齐君，剩下的事自是随你。”
“我怎不知，你也有偷懒的时候。”
“你不知？”余华指尖的黑子落于一角，却已占了半壁江山。
钦很紧张，余华感觉的出来。
即使那张脸仍旧是相识以来的沉稳端正。
策马，并行，拜见，踏入那传说中的道路。
一板一眼的让余华看着就忍不住想笑。
真正的踏上来，这条路其实真的没有太多值得人注意之处。倒颇似家道中落佣仆意懒之下的宅邸偏院，道路之间都长出了蔓草。两旁的绿景也略有些时日未做修整了。
或许真的是那一位念了昔日的情分，他们毫无阻碍的到了那巨石之下。
此石据传为天落之物，大如房屋，通体深灰，非金铁不能留痕。石面之上刻着大小不一数十个名姓，都是前代的齐君所留。
余华一眼就看到了徐故的名字。刻在一处较为空旷，与其他齐君都保持了某种距离。
明明看不懂，但是看着那两个字，就知道是徐故的名字。
他的旁边，无疑是冬的。
那两个名字并列在一起，却说不出哪个更为显眼。
钦递给他一把寒铁匕。这巨石最奇异之处并非远远坚硬过一般石块，而是除非是寒铁锻造之物，否则非要用上十分的力，才能在石面刻下一分的痕迹。如若用了寒铁，即使是余华这样的文士，也能在石上如挥毫一般刻下自己的姓名。
钦选的是比目平视之处，稍低于他的一位先辈。笔锋刚毅，力道却明显的有所缓和，余华刻下的痕迹反而更深过他的。
其中原因，也只有他们清楚。
过了，就这样过了。
出了齐天府的那刻，钦终于将身体松了几分。
“一同回府？”想到徐故与谢冬的同寝同食，钦略有迟疑。
“你过来不行？”余华望着这一街的探子，笑意怎么也无法散去。
……
钦继续他的军部暗首，余华仍旧是里尚书。
齐君之名似乎并未给他们带来任何改变，但是真正的东西，谁又知道？
他们几乎是同是撤出了那一场争斗，然后坐上去的，是一直都被他们忽略了的九皇子。
都城势力错综复杂，即使是他们，背后也都牵连着说不清谁和谁的纠葛。这一次，他们共同斩去的不单止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还有原来支持着他们的力量。
“将军，公子久等了。”青带着几个侍女，将钦引领至余华所在的雨亭。猎猎的青衣在前方翻飞，迦国此时已是秋末。
侍女们轻柔伶俐的将一切所需备好，随同青一起退了下去。
钦在桌边看着面前的青茶诧异。“青在生气？”
“对。”
“何事？”
“齐君一事，我未亲自告诉他。”
钦哑然，然后不赞的摇头。
“无法，冬不在的这些时日不免有些闲闷，只好想办法逗逗青。我不似你，家中还能有一房贤妻三个麟儿。按说，他们现在也该算我的……”
“不成。”钦先一步断了余华的念头。
“晓儿从不喜武。”晓儿排行第二，是他看着最为欢喜的孩子。
“一众孩子之中他根骨最佳，就是性子太过顽略罢了。”钦拿起一块青碧的菊叶糕，又放了下去。钦一族人丁向来兴旺，而晓儿一代数十的后辈，却是难寻合适的继承者。
“不喜之事，事倍而功半有何意义？”
“我已与他有约，只要不荒废武业，不罔顾理法，岁甲之前由他。”岁甲为小寿，即男子成年之后的第十个年头。
“如此大方，之后怎说？”
“不过之事亦是由他。”何为不过，那时候的他自是该晓的。儿女的路总是长过自己，怎能奢望照看一辈子。“他不是世礼可束住的孩子，这点和你实在相似，莫怪最合你的眼。”
“所幸，我父知我甚深。”还有你。一生人，三两知己就已大幸。余华叹息。
“说来，青还需几时才能消气？”钦看了半响，这一桌清茶糕点，他找不到一样能够进嘴的。余华这几日是如何活下来的？
“未知，我正打算到你那去避避。”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由着青的调度，想不到发起火来，真的忍心让他潦倒这般。
“莫来。”来之如何，就免详说了，太伤和气。“晓儿也不会来。”再断一他路。令余华倍感无望。
“那等冬回来吧，我让人去探探。”除了晓儿，冬是青最为喜爱的学生。
“如此甚好，我先回去了。”钦终于放弃在桌上的搜寻，转而打算在路上寻一处食馆。
“不为我带些？”
“等我有可避过青的手下再说。”钦抚衣远去。
后悔吗？
余华看着钦的背影。
他从来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即使有，也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齐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