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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栖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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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仪宫。
“他还是没有出来?”圣帝问道。
“是臣妾办事不利。”骊后谦恭地答道,“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出来的。”
骊后说完,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盏茶,小心地吹凉,恭敬地递给圣帝。
可这时圣帝却披上披风向门外走去,在门前他停下了脚步,“我已封他为王,他毕竟是你的儿子,你应该知道他对你比较重要还是对我比较重要。要给他的我会给他,谁会有什么,我心里自有打算。让他明天进宫见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永远让他记住,我不给他的,他不能抢!”
圣帝最后一句话明显加重了语气,骊后一惊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倒了地上。茶水肆无忌惮的漫了一地,骊后的手也被烫的通红。可她却呆立在原地,麻木地忘记了疼痛。
天牢外。
君灏席地而睡,已是正午,几个狱卒早已围聚过来,其中一人在宫中当过差,他认出此人正是当今的摄政皇子,于是叫齐了同伴过来伺候着。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马上是一个红衣的年轻姑娘。这姑娘红衣,红裳,红钗,连皮肤都透出淡淡的粉红色,火一样的女子。
她脸上满是焦急,飞身下马,从众多狱卒中挤到了君灏面前,跪倒在地急促地说:“灏王子,快回宫。”
君灏揉了揉眼睛,轻轻抚了一下手上的白绸,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无奈地站起来,他伸出手指放在唇边轻吹一口气,远处忽然出现了一匹纯白的骏马。
君灏回头,“水洁,跟上。”
接着便疾驰而去。
叫做水洁的女子,甜甜地点头微笑,立即上马随行。
栖梧阁。
悠妃在屋里不停得走来走去。
她一袭白衣,上面没有任何花纹。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在后背,只用了一支银簪稍做修饰。肌肤如雪,映衬着粉红色的唇瓣。年华似水,但在她身上却也真如水一般流走看不出任何痕迹,让人猜不出她历几朝寒暑。
凤栖于梧。
这时,君灏走了进来,“悠,有什么事?”
语气是那么地轻柔。
“灏,他被封为王了,知道吗?”悠妃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焦虑,“圣旨上说让他辅助朝政。”
君灏收紧手上的白纱,淡淡地说:“好啊,我正嫌一个人太累了呢。”
“灏,你就不怕……”
“怕什么?父皇没有给他我想要的东西,那又与我何干?”君灏打断悠妃的讲话,带着玩笑的空气轻轻地应答。
悠妃的表情却愈加焦急,“万一有一天他跟你抢了呢?你怎么办,灏,人,不能无争。”
“他若是抢了,那他就是彻底输了,父皇最讨厌别人与他抢东西,我若真的比他先出手那就是我先败了。”君灏一字一句慢慢地讲述着,“我永远不会是无争的人,母妃已经用她的方式教会我去争了。放心,我还他一些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之后我会和他争,而现在一个‘王’不值得吧,他刚回来,虽然说是要母债子还,可我的心毕竟还没有那么冷,我会等他,直到我认为公平的时候和他开战。”
“现在呢?放过他?那你母妃的死谁来负责?若是一念之差断送了你的前程,我怎么和端姐姐交待,又怎么……”悠妃有些激动。
“够了!”君灏厉声,“悠,不要再给我重复。我记得!我永远记得!”
君灏像是心被人撕彻开一般,一桢桢残象在他眼前重放……
…………
那年他10岁,在皇室这已经是一个足以自立的年纪,但在端妃和圣帝的关爱下,他还存着最纯白的心。
那一天端妃本来是带着那么明媚的笑来接他下书房的,还亲手为他做了最爱吃的莲子羹。
君灏还记得,端妃是待着怎样无忧的表情,释然地在他耳边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真正的帝后嫡子了,你再也不会有危险了。记住,你不再是个危险的人了,你可以快乐地活着了。决定要了,就去拿,可能以后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我如果无法陪你,就学着自立。加油,宝贝!”
那么美的人。
那么绵软的语气,甜得让人想咬下一口,可是就在那个星夜,他隐约听到了母妃心碎似的大笑。于是,君灏不顾一切地摔开冰洁的手,向依惜宫奔去。
可当他推开门却只有冰凉的感觉夹杂着天香的气味扑来,侍女的一声惨叫把他吓得怔住。“端妃娘娘自缢了!”
他抬起头,本来就不高大的他只能触到母亲的足尖,他用充满泪水的眸子对上母亲浅笑的脸庞,还有绝望的眼神,他读出了什么,可又不解着什么。那眼神足以令他一辈子刻骨铭心。
泪水流下来,冰冷的,毫无温度,就像拥着他的悠的裙摆,悠说:“看,若是你有能力保护她就好了……”
悠的话看似毫不经意,可是君灏却深深地相信,明白了谁是世界最有能力的人……
十五岁。
他开始上殿。
君渊有着全部的光,他带走了冰洁,送来了水洁,
灏知道君渊总是对他好,可是渊的强势总是令他难以呼吸,也令君灏离他的愿望好远,于是……
那就对人都藏着一点自己,不论是谁!
只有自己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有自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
回忆不断地重放,君灏的头一点一点地低垂下去,心口像是有一根针,呼吸一次便痛一次,君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最深地痛把自己从回忆里拉出来。
他的嘴角又开始标准地上扬,露出迷人的笑,他轻轻地走到悠妃身旁,低下头,在悠妃地耳边吐着气,“悠,不要总把自己以‘我’在宫中的眼线自居,那样太贬低你自己了。知道那样有多配不上你这张脸吗?”
“灏,你还有没有一点对长辈的尊重!”悠妃的脸像是被火烧着。
君灏移开步子,到了门口,“那你自己以长辈自居过吗,有些事情我懂,可是悠,有些事情永远不可能。”
君灏缓缓地走了出去。
“不可能”,悠妃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忧郁,怎么不可能,只要……
“迟早有一天你会懂。”悠妃坚定地自语,“不管付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