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二的四 ...
-
女子走到白方面前，叉了腰居高临下，轻哼一声：“原来是白队长啊。”
她示意手下给几人松绑，自己则亲自动手，解开白方身后的绳索：“上次走得这么急，也不留下喝杯茶。”
白方抖抖肩活动关节：“哪儿敢喝您的茶啊？这几月不见，怎么鸟枪换炮了？你肩上的难道是斯尔泰最新的突击枪？太六了！”
“您贵人多忘事，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近一年前的事了。”女子悠悠道，她细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触到白方，触得自己心里一阵痒痒。
“是吗？”可惜白队长全然没有察觉。他四下环顾，肉眼所及之处至少散站了二十多人，专业地排布出一个矩阵，相信灌木深处必定还有守卫伏击。
“蓉姐混得可以啊，居然带了一个排？只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应该啊，难道是战线节节后退？”
“哈！”女子冷哼一声，“你懂个屁，那帮贱人没剩多少时候就快完蛋了。我的一个排抵得上他们一个营。”
单独扯出一个排放在荒郊野外是不可能的，这附近一定有其他的队伍。
白方扯着嘴角笑了笑，“好……好。”
女子名叫柳蓉，是中区反叛军的一个小头目。多年前，白方在一次邮送任务中无意曾救过她一命，那之后他每每来中区也偶尔遇到，算得上有些不咸不淡的交情，但立场相斥，于是井水不犯河水。
李言和褚亦辰被松了禁锢后，在远处坐了看着两人，虽然听不清对话，但看这有说有笑的互动，了然必是旧识。
柳蓉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虽说散着一股子凶狠冷冽，但仔细看着，也称得上端正秀丽，李言心想，如果略施粉黛，必定会是个美人。
他嘴里啧啧，用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褚亦辰，“辰哥，你说咋们老白，是不是仙人跳了？”
自从刚才褚亦辰奋不顾身地想救他，李言突然对这个甚至没交谈过几句的队友多了分好感，于是很自来熟地换了称呼。
褚亦辰失笑：“怎么这么想？”
李言眼珠子转溜说：“你看看着阵仗，这些人手里的枪，绝不是普通山匪，中区近年有一支自称旧帝国后裔的反抗军，人称绿林。多身着迷彩，实施过几次大型的所谓起义战，是个很危险的反政府组织。中区一直不稳定，无法顺畅发展也是因为如此。我看我们老白这节操，不，贞操，都可能没了。”
褚亦辰不语。有一点李言说得对，他们身为东区的公职人员，如果让上头知道和他国的反政府组织有关联，那可说是个通敌的重罪，搞不好还会引起两边外交摩擦甚至战争，这白方到好，毫不避讳。不过这也到像极了他的个性，不看立场地位，从不以身份名号待人，纯粹而真诚，只凭他高兴，就是他的魅力所在吧。褚亦辰想着，不由自主嘴角露出笑。
另一边，白方掏出一支烟，递给柳蓉。
柳蓉接过点上：“你还是老样子。”
白方吐了口白烟，油嘴滑舌地调笑道：“但你越来越美了。”
柳蓉狠狠瞪他一眼，问：“这次要去哪儿？”
“去趟城中心的驿站，然后再到北境边，就完事了。”
“你要去驿站？”
“对啊。”
“我劝你别去。”她瞬时表情凝重起来。
“为什么？”
柳蓉转过头好一会儿，只说：“如果你们想活命，就最好听我的话。别说你到不了城中，只要出了这里我也保不了你。”
白方眉头一扬：“难道……你们有行动？”
柳蓉眼神闪烁，她身上背着大业，再怎样，都不能透露队伍的机密。
白方见她不愿说，轻叹一声就想走，不料柳蓉拉住他，语气软了下来，竟有些白方从未见过的温柔：“你可信我？”
白方愣住。
柳蓉继续道：“刀枪无眼，为了这几张纸，几个包裹，值得吗？”
白方眉头紧蹙，他本就聪明机灵，多少能猜出些情况。柳蓉原先总在南面游击活动，突然带着这些兵力退到东面来，定是战略部署。她既然阻止自己去北区城中央，想必那里会有大规模冲突，看来中区的大动荡在所难免。这是个大计划，柳蓉肯透露至此，已是莫大的犯规。
白方拿出随身带着的一些糖果药品，在这里的黑市，至少可卖上两三倍的价钱。
柳蓉翻看了一些问，沉下脸来：“钱呢？”
白方摊摊手。
柳蓉又恢复了之前的嘲讽：“你以为我专业干走私的吗？”
白方讨好地笑：“我这次任务邮品多，私货少，你就将就将，就这些。”
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岔开了话题，便朝李言两人走来，柳蓉大方地自我介绍后打了个招呼。
“你好。”褚亦辰伸出手，惹得柳蓉失笑，她沉浮于战场，倒是没被人如此一本正经地社交过。
白方看他微肿的半边脸，皱了皱眉。
柳蓉来时目击了事情经过，本来被人刀架在脖子上还能保持镇定就已经不易，倒没想到这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下还有张利嘴，心下有几分佩服，偏头喊了声：“老金。”
先前那独眼龙于是像是听了哨声的马一般，颠颠跑来。他半抬着头，又露出抽经似的笑容：“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自己人啊。”
白方朝他冷笑，“谁跟你自己人。”想到刚才差点被杀，他举起巴掌就要扇，却被褚亦辰喊停：“白队，算了。”
又算了？白方半抬着的手简直想抽自己，怎么就忍不住想帮这白眼狼出头呢。
话音刚落，一旁柳蓉便干净利落地反手抽了独眼龙一个巴掌，冷冷呵斥：“谁允许你抢的？我们绿林军的规矩你都忘了？给我滚！”
独眼龙灰溜溜走后，她招来个一个同样身着迷彩军服的年轻姑娘，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拿出冰袋给褚亦辰敷上。
白方环抱双手看着疑惑：“哎？我说，你对这小子挺好啊？”
柳蓉确实第一眼就莫名对褚亦辰印象不错，看他和白方这一静一动，一正一反的个性，又不免觉得有趣。
“我对谁好，你管得着吗？吃醋啊？”
“哈哈，我吃醋？我吃谁的醋？”
李言扶额，你们倒是熟得快，一个个都忘了自己是谁。
天色渐暗，这一折腾，已近黄昏。
白方支走了柳蓉，把刚才获得的情报和自己的推测分析阐述完，询问两人的意见。
褚亦辰看了眼身后行囊，问：“你的意思是，恐怕这几天中区要有政变？”
白方点点头。
李言担心道：“照你这么说，万一中区易了主，邮差的身份也不一定能保全我们。你看那绿林军的架势，也没把邮局放在眼里，到时连驿站都也可能会被关。那我们还送信给谁去？”
白方摇头，按照国际惯例，邮差不受政治因素阻碍，可是现实情况却难以保证这点。规矩，只能束缚讲道理的人。
几人一阵沉默。
职业操守和队员的生命安全，哪一边都不能舍，白方叹了口气说：“这样吧，我们有三个人，以多数决决定。我数三个数，大家一起表态，支持继续走的伸左手，想放弃任务打道回府的伸右手，如何”
两人同意后，白方倒数三二一，抬头看见三人皆伸着左手，在身体围成的圆中心交汇到一起，好像叠成一个结。
黄昏日晖印在眼里，三人相视一笑。
白方突然一挥手说：“哎？你说，我们这次要是邮送成功，会不会从此登上中区邮局的史册？”
李言觉得自家队长简直是瞎子跳舞，盲目乐观，缺心眼真叫人羡慕。
三人于是告别了柳蓉，决定继续启程。
[脑洞小剧场]
柳蓉：“我对谁好，你管得着吗？吃醋啊？”
白方：“哈哈，我吃醋？我吃谁的醋？”
李言心想，“你现在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吃谁的醋……”
[删掉的桥段]
李言干净的短发，一脸少年气。褚亦辰则是朗眉星目，风姿淡雅。
柳蓉不禁感叹，这老白人不怎么样，手下倒都是些翘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二的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