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就在你身边》砂时计

27、第25章 春风化雨化敌为友

　　……有鬼。
　　黑暗中，拉拉薇尔听见了从她的喉咙发出的颤抖的哭声。
　　风掠过她的身边，空气的流动、太阳的温暖、风吹过的声音在一分一秒地缓缓消逝，黑暗化作一只只鬼爪朝她逼近过来，就像要将她拉进地狱。
　　——吱吃吱吃。
　　那个声音回响在拉拉薇尔的脑子里，仿佛昆虫的口器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里头咀嚼的是孩子们散发着腐臭的血肉和森森白骨。
　　鬼来了。
　　——吱吃吱吃吱吃。
　　要来吃掉她了。
　　好可怕！好可怕啊，妈妈，这里到处都是鬼！妈妈你在哪里？快点来救拉拉！
　　无论她怎么叫喊，还是没有回应的声音。恐怖、惊惶、不知所措。她只能发疯似的在一片黑暗之中拼命逃跑。
　　鬼爪像影子一样紧随在她身后不放。那股极重极深的寒气若有若无地缠绕上她的小腿，缠绕上她的双手，缠绕上她的脖子，被缠着的地方炸开了一阵又痛又麻的钻心痛楚，仿佛有数万只虫子在骨头里爬来爬去一样。
　　『人偶是不会流眼泪的，是不会有痛苦、快乐、悲伤的，忘记了这点的话，等着你的就只有死亡。』
　　——吱吃吱吃吱吃。
　　鬼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咬掉了她的脚，嘎嗞嘎嗞地咬碎肌肉和骨头，血混和着灰白色的物质从鬼的齿缝中流了出来。鬼咧开了一个恐怖的狞笑。
　　『为什么你要流眼泪？为什么露出痛苦的表情？变成人偶的话，就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苦痛和其它可怕的东西都会消失不见。让心死去吧。』
　　——吱吃吱吃吱吃。
　　鬼又张开嘴咬掉了她的腰。然而，她仍然不死心地用双手艰难地往前方爬去，眼泪早就流得一塌糊涂。
　　好可怕！好可怕！妈妈，你在哪里？拉拉快要被吃掉了，快点来救拉拉！
　　『活着实在是件很痛苦的事，不是吗？连忍受十月怀胎和生产的痛苦的母亲都抛弃了你，往后还会有其他人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地守护着你吗？再也没有了。』
　　才不是！妈妈绝对会来救她的！妈妈一定会来的！
　　鬼抓住了她的脑袋，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沾满了血腥的大口就在她的眼前张大开来。拉拉薇尔用惊恐到极点的眼神望着这个地狱的入口。
　　『让心死掉吧。我的娃娃。』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双手因为噩梦而不自觉痉挛起来，那不自然扭曲着的手指像是要找寻什么东西似的，朝着某个方向摸索过去。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快点来救我啊！
　　拉拉薇尔在噩梦之中挣扎着，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不断地发出痛苦的求救。
　　这时，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体轻轻碰触了她一下，随即又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妈妈？
　　拉拉薇尔很想振动声带呼唤那个名字，但是，她的身体本能反应更加快。清醒过来的一瞬间，拉拉薇尔毫无预警地起身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向了意图靠近她的人。那个人像是被吓到一样立即往后退去，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怎的，他后退时踏出的第一步便踩中了裤脚，一下子失去平衡，没想到却让他因此避过了攻向咽喉的致命杀招。
　　这个味道！敌人！是之前攻击她的人！敌人！敌人！
　　拉拉薇尔一下子就辨认出那个人的体味，在他滑倒的瞬间，她立即挥出了左手，指甲就像野兽的爪子一样尖利。有空隙！目标咽喉！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很突兀地，就在拉拉薇尔的爪子即将落下的时候，房间某个角落里也闪现出一阵白光，伴随着白光而来的还有数声拍快照的声音。
　　拉拉薇尔像受到惊吓的动物般刷地转过头去，发出声音的角落里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个浑身黑色的东西，身材矮小，头却非常巨大。没见过的怪物。
　　援兵？拉拉薇尔随即做出了结论：暂时不要妄动。
　　她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是间很普通的房间，窗户看上去只要一打就会碎掉，重要的是自己的手脚并没有被捆绑住，随时都可以打破窗户逃走。但是过去那段日子的经历让她根本不相信这只是普通的玻璃。
　　这一定是「老师们」设下的陷阱！一定是「老师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在她注意不到的时候将她丢来了这个地方，还给她换了一个不是自己的身体！这些人都是敌人！这个房间里的身上有血腥味和奇怪味道的人和怪物都是敌人！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鬼！

　　像是没察觉到自己正被以地盘被入侵的野兽的目光瞪着般，那只怪物•弗兰先把相机藏好，然后再慢条斯理地举起手向倒在地上的迪诺示意道：“不好意思，刚刚下去吃了个午饭，不小心就放松了精神。歹势，Me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来了。你没事吧？”
　　“……你刚刚拍了什么？”
　　“Me什么也没拍。”弗兰睁眼说瞎话。
　　迪诺特意看了看弗兰身后，确定没人跟着才放下心来，“瓦利安的另外两个人呢？”
　　“出去做饭后运动了，虽然有所不同但据说都是儿童不宜的事情，为了保持纯洁，ｍｅ没跟去。但是，压榨童工的万恶资本家居然分派给ｍｅ一个艰巨的镇压任务，存心摧残幼苗。”
　　一边面无表情地碎碎念，弗兰一边观察珍稀动物般盯着拉拉薇尔，如果可以的话，他大概会整个人贴到拉拉薇尔跟前。
　　“总觉得，前辈Ｎｏ．２跟之前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同。”
　　“我也看出来了。”迪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转过身去。
　　算算时间，十年前也就是现在的她，应该才刚刚进入环蛇组织，充其量也不过才两个月。就算那个组织的训练再怎么密集严格，也不可能在两个月内调教成功。打个比方，跟入队时相比就像是在成品面前抬不起头的未完成品。刚和十年后调换过来的时候，他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没能第一时间看出她的异常之处，冷静下来后，很快就知道她还没成为真正的人偶。
　　现在的拉拉薇尔正处于混乱状态，虽然她仍然没有任何脸部表情，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各种各样的情感。警戒、愤怒、恐惧、憎恶，无论哪一种都只是负面情绪，但被这双眼睛牢牢瞪着的迪诺却感到原本坠入谷底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往上升，连一直紧绷着的嘴角都忍不住想要往上翘起。理应积压在心中的愤怒、憎恨等，都没有浮现出来。
　　这样子就可以了。迪诺如此认为。
　　拉拉的心还没有死。真的是太好了。
　　“请不要再恶心地傻笑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弗兰很麻利地打击迪诺，“虽然她看起来没有攻击的意图，但放着不管也不是办法。看她一副随时想要扑上来把我们撕烂的样子，真可怕。ｍｅ还是继续施加幻术将她控制住，然后把她绑起来吧。”
　　迪诺摆摆手，“不需要这么麻烦。既然她的行动方式趋向于动物，那么根据动物的习性，如果遇到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十之八九会退缩甚至屈服。再说，拉拉现在的心理年龄只有五岁，就算提到极限也不可能不害怕比自己强大比自己年长的……呜噗！”
　　“人”字还没出口，迪诺的后脑勺就被一记超强力的飞踢狠狠击中，呈直线地飞出老远。门口，一身黑色西装的幼童稳稳地落在地上。
　　“不要欺负小孩子啊，废柴迪诺。”
　　弗兰也在一旁叫嚣：“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辣手摧花！”
　　最后一个成语真微妙。
　　“说这话的是我才对，里包恩！我现在的身体才十五岁，你这是残害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迪诺的后脑勺肿得老高，十五岁的小身板配上因为痛楚而泪光闪闪的双眼，让人更觉得被辣手摧花的是他才对。
　　“就算你现在变小了，但还是比我大，我才四岁。而且，看到熟悉的废柴脸孔就忍不住出脚了，这是反射动作，你就不要这么在意了。”披着幼儿表皮的魔王毫不知耻地说道，然后侧过身，让站在门外的泽田纲吉走进房里，“阿纲送牢饭来了。”
　　“谢啦，阿纲。”决定无视掉里包恩的用词，迪诺向泽田纲吉笑得阳光灿烂。
　　里包恩朝拉拉薇尔努了努下巴，“她的情况怎么样？”
　　迪诺摸了摸后脑勺，站了起来，也看向缩在角落里瞪他的拉拉薇尔，“不知为什么，她好像对周围的东西都很戒备的样子，大概是还没搞清现在的状况，正在混乱当中不敢妄动。不过拉拉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难免会影响身体健康，阿纲你真是来得及时。”
　　“是啊，真的很及时……”端着午饭的泽田纲吉战战兢兢地瞄了眼拉拉薇尔，接收到对方从喉头发出的呜呜低吼和凶狠的杀人眼神后，立刻飞快地别开眼。
　　好可怕！虽然被十年炮打中前的拉拉薇尔也很可怕，但是迪诺先生你是不是忘了，现在的她的凶狠与之前的范畴完全不同，简直就是凶猛的肉食性野兽，有种一靠近就会被咬断喉咙的危险感觉。聪明的做法就是连视线也不要对上。
　　“我有一个问题。”泽田纲吉提出一个现实的问题，“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吃下去？给她自己吃的话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喂的话……”
　　谁敢喂肉食性野兽？
　　泽田纲吉显然是低估了这个世界疯狂的程度，事实证明这个家的人除了他和泽田妈妈外，都不正常。
　　“打晕了再强灌进去不就行了？想要更加简单的方法，干脆直接吊点滴。”万年不死系魔王里包恩很是嫌弃地瞟了害怕的泽田纲吉一眼。
　　“ｍｅ可以提供便捷好用又不伤身的办法，就是ｍｅ的幻术。ｍｅ早就想试试把像豹子那样的肉食性猛兽们洗.脑调.教，然后在世界第一魔法师（预定）出场时，英姿凛凛的ＰＯＳＥ和威武不敢欺的守护坐骑果然是必不可少的。光是想象就让人兴奋。”弗兰则是闪亮着一张面瘫脸，兴致勃勃地编写着奇妙的未来计划。
　　这两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我来！”迪诺黑着脸，一把夺过泽田纲吉手上的托盘就朝拉拉薇尔走去，以防另外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乱来。
　　泽田纲吉忍不住紧张起来：“迪诺先生没问题吧……啊啊，走近了！走近了！还有一米、零点七米、零点四米！”
　　“吵死了，蠢纲。”里包恩头也不回就朝他砰砰开了两枪，登时耳根清净。
　　“小猴子首领，肉脚马如果这么容易就被ＫＯ掉，那就不配做现代爱情故事里头的苦情男主了。要知道这年头流行虐身虐心Ｘ来Ｏ去变成残花败柳还能一页就恢复紧致销.魂冰清玉洁。就算肉脚马被咬断一只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这两个家伙说之后，泽田纲吉原本还有这么一点的信心立刻被爆至渣。
　　……迪诺先生真的没问题吗？

　　现在该怎么做才好呢？贸贸然接近会被咬的。
　　迪诺蹲在拉拉薇尔一步开外，餐盘放在地上，刚才涌起的一腔热血冷却下来后，只能对着饭菜和随时会扑过来的拉拉薇尔之间干瞪眼。在脑海里迅速掠过几个可行的方案，迪诺接着就扯开了灿烂可亲的笑容，朝拉拉薇尔招招手，“来，拉拉，过来吃饭啊～”
　　“废柴迪诺，你这是在逗狗吗？”里包恩立即作出总结，弗兰点头赞同，泽田纲吉很勉强才没把头点下去。
　　拉拉薇尔紧紧地环抱住屈起的双腿，一言不发，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表演独角戏的迪诺。
　　迪诺干咳一声，他也知道这有点丢脸，唔……接下来试试小镇上的大婶们喂孩子时的招数吧……
　　“乖乖的，张开嘴啦……”迪诺想伸手拍拍拉拉薇尔的脸颊，却忘了此时的拉拉薇尔是不能随便乱碰的。
　　这次，拉拉薇尔倒是很乖很听话——虽然她是张开嘴直接咬住了迪诺伸到面前的手腕。
　　“呜呜呜……”拉拉薇尔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吼，堇色双眼恶狠狠地瞪着迪诺。牙齿用尽全力啃噬入迪诺的手腕表皮之下，不一会就有鲜血从齿缝间流了下来，仿佛要将潜藏在体内的不安和恐惧全都宣泄在上面一样。
　　在迪诺和里包恩等人讨论的同时，拉拉薇尔也在思考着关于眼前这一切的事。然而，虽然她想思考，但却被有如火山爆发般喷发出来的强烈情绪妨碍，流窜于脑中，瞬间被占领。整个大脑完全陷入一片黑暗，没办法顺利运转。
　　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不安——接着翻过来一看——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吵死了！
　　没办法控制这突如其来的未知情绪，拉拉薇尔快被这不安与恐惧形成的永无止尽地不协调音搞疯了。她只能紧咬着这只手腕不放。
　　忽然间，拉拉薇尔感觉到头顶上覆上了一层暖意。丝毫没有放松咬噬的力道，拉拉薇尔抬眼望向迪诺。站在她跟前的这个人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好像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
　　“拉拉，乖乖的放开我，我的手可没有这些饭菜好吃。”
　　连声音都没变，还是一样的温和，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
　　……不生气吗？
　　“来，松开嘴吧。这次一定要好好地吃下这口饭。”
　　盛着米饭的勺子又伸到她的眼前，拉拉薇尔满眼怀疑地盯着迪诺。
　　不生气吗？不打她吗？以往只要她稍稍反抗，老师们一定会使用暴力镇压，有时甚至会将她关到黑漆漆一点声音都听不见的屋子里。为什么这个人一点也不生气？
　　拉拉薇尔稍稍静下心来，随即便感觉到从迪诺身上散发出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明明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人，明明他曾攻击过自己，明明理智将他定义为敌人，但是身体居然还是没有将他排斥在外，对他的接近完全没有防备的意图。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人……不是敌人吗？
　　跟十五岁的外表不同，拉拉薇尔犹处于五岁的大脑一时之间没办法准确处理复杂的情报，她露出了难得的呆相，居然松开了牙齿。
　　迪诺见她真的松开嘴，差点喜极而泣：“拉拉果然是个好孩子。”
　　——拉拉是妈妈的好孩子。
　　一瞬间，迪诺跟记忆中某个身影重叠在一起。不久之前，母亲还像平常一样露出温柔的笑意，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但是，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拉拉薇尔垂眼看向印在迪诺手腕上的牙印，伤口往外流着血，牙齿刺入□□的触感还真切地残留在嘴里。她忽然低头贴了过去，伸出舌头在伤口处轻轻舔了起来，就像是野兽为受伤的同伴舔伤口一样。
　　迪诺愣住了。
　　这应该能视为解除敌意的表现吧？这么说，他被判定为「无威胁」了吗？
　　“拉拉……”迪诺有些发愣地看着拉拉薇尔握着他的手舔舐着伤口，阳光透过交叉的树枝和玻璃窗投射进来，在她的脸上投下了小小的阴影。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月前那个晚上，拉拉薇尔低头亲吻他的左手的情景。
　　——『我很高兴，那天ＢＯＳＳ拉起了我的手。』
　　那个时候，拉拉薇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一样，但是她在笑。
　　拉拉薇尔露出了很浅很浅的微笑，凉风拂动她微卷的发丝，轻轻摇晃着，连她身边的空气，也让人感觉到一种安稳和温柔的气氛。和她的视线交会的时候，心脏好像要停止跳动了。
　　——『ＢＯＳＳ，我现在是否像你教的那样，很自然地笑着？』
　　像度过漫长的冬天，终于迎来春天的花朵一样，很美丽地绽放了。
　　——『我的首领。』
　　她这么呼唤他。
　　——『我可以，继续留在ＢＯＳＳ身边吗？』
　　并向他这么请求道。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当然可以。』
　　是啊。
　　所以，你要永远待在我的身边才行。

　　“——迪诺先生？”
　　泽田纲吉的声音如同惊雷一样，将迪诺炸出回忆的深海，刚刚掠过脑海的某个念头也来不及捕捉就消失无踪了。回头望去，泽田纲吉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看到他受伤的手腕时，脸色有些变了。
　　“不，我没事，这只是不小心被咬到而已。”迪诺连忙说道，“而且拉拉也有帮我舔伤口，我被接受了，不会再打起来的啦。”
　　“那就好……”泽田纲吉松了口气。要知道再来一次小规模战斗，他家就要直接进入废物回收站了。
　　“很好，这样一来，在将尼二到来之前，事后寄给加百罗涅的账单项目不会再增加了。真是可喜可贺，迪诺你说对吧？”里包恩也来插一脚，凉凉地说道。
　　“……可以告诉我，那张账单上都有些什么？”
　　“房屋修葺费、伙食费、精神损害赔偿费，还有我的成长所需营养费用。”
　　不如干脆串通律师立个假遗嘱，然后再杀了他，把加百罗涅的财产据为己有好了。
　　正当迪诺胡思乱想的时候，里包恩的声音又一次灌进耳里：“她的情况怎么样？”
　　迪诺试着跟拉拉薇尔说明这里没有任何危险，可以放心地走出房间，但是拉拉薇尔却又一言不发地缩回角落，抱着双膝警戒地扫视着其他人，似乎还是不肯放下戒心。
　　“拉拉应该对我消除敌意了，不过对你们好像还是不太信任的样子。”
　　里包恩看着笑起来的迪诺，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你好像很高兴？”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拉拉不害怕我，也不再攻击我，这还不让我高兴吗？”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拉拉薇尔不肯走出房间，才高兴的。”
　　迪诺呼吸一窒，在里包恩的注视之下，迪诺感觉到心中一切的想法都被洞悉了，包括他自身清楚的和不清楚的。一股凉意从胸腔满溢而出，流遍全身。
　　——但是，里包恩究竟看穿了什么？
　　呆愣只是一眨眼的事情，迪诺随即扬起了若无其事的笑容，“也对啦，这样一来，阿纲就不用担心自己家会被铲平，我也不用担心彭哥列给加百罗涅寄来巨额请款单。”
　　里包恩用别有深意的目光扫了迪诺一眼，接着，利落地给了他一个回旋踢。
　　“虽然我早就知道你蠢不是一两天的事，原本以为过了十年你会变得稍微聪明一点，但没想到你甚至比以前更蠢了，能蠢到这种程度也挺不容易的。”
　　“说教归说教……你能不能……不要再踹我？”迪诺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满脸是血，“如果我换回来之后，脑袋变傻了，都是你害的……”
　　“原来你还能再蠢一点啊？”里包恩轻而易举就反击回去，然后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等斯夸罗带着将尼二过来找我们，或者我们在斯夸罗来之前先把将尼二找出来，我已经给罗马里欧打了电话要他查出将尼二的行踪，很快就能——”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打断了迪诺的话，里包恩直直望进他的眼底，“我说你啊，想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找到将尼二，让他修理好十年后火箭炮，然后你带着拉拉薇尔回加百罗涅？很好的后续发展，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拉拉薇尔早就已经跟你告别过了。”
　　毫不留情，狠狠戳中了迪诺的痛处。
　　迪诺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加百罗涅好像已经从梦幻料理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和茨兰的和谈也顺利结束了，拉拉薇尔外派到加百罗涅的理由都已经消失了，既然她已经明确地表态了，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她就不是加百罗涅的一员，而是重新归属于彭哥列瓦利安。正好瓦利安某两个闲得发痒的干部来了，等将尼二修理好十年后火箭炮，将你们恢复原状后，就让他们带拉拉薇尔回彭哥列总部复命。”
　　迪诺闻声抬头望去，里包恩的眼神似乎有些无奈。
　　“你真的是太蠢了。”
　　说完，里包恩便啪嗒啪嗒地下了楼。
　　一直旁观的泽田纲吉张大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胡乱说了几句后也跟着下楼了。
　　弗兰则过去拍了拍迪诺的肩膀，一副我懂我懂我都懂的模样安慰道：“虽然你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但是肉脚的事实是光鲜的外表掩盖不了的，女朋友会甩了你也是不可避免、情有可原的。你想开点，助人为乐的预定世界第一魔法师友情赠送你１００美金，这种□□全世界都能用，拿去借酒浇愁吧。”
　　“……你这是安慰人该说的话吗？”
　　“怎么？你想要实质性的安慰吗？可以啊，让我拍一张‘失恋后失魂落魄的加百罗涅第十代首领’放到互联网上，卖到好价钱会分你百分之一的。”
　　弗兰拿出相机，蹲下对着迪诺的侧脸，闪光灯咔嚓一闪。在迪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窜出房间。
　　“你这只欠抽的青蛙！”
　　弗兰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拿出相机看起来刚才拍下的照片。在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他微微睁大眼，非常不满地嘀咕起来。
　　“这哪里是失魂落魄的表情啊，分明笑得很开心。”

---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三月，从地狱爬上来更新了←不要抽我OTL
写完这章莫名其妙的东西，再看看下一章的内容，默默望天：迪诺你被我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