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3章 春天的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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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这场对泽田纲吉来说如同恶梦般的骚动终于停止了。
院子就像是被巨大的狗刨过一样，泥土飞得到处都是，不过幸好泽田奈奈早就对这种突然发生的意外见怪不怪，只是责备了泽田纲吉一句“这么大了还玩泥沙么”了事。至于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青蛙少年和迪诺，依照惯例，也很习以为常地招待他们留下来吃晚饭。
“——所以说啊，根本不是我的错！那边的四个家伙完全是不请自来！而且我也阻止了啊，更何况房子又没被破坏，顶多只是充满了泥土气息而已！”
饭桌上，泽田纲吉极其无奈地辩解道。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身不合年龄的黑色西装，肩膀上还盘踞着一条快要比他还大的变色龙，看上去明明只是个孩子，却一脸「你不说出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就毙了你」的模样，举着手枪在泽田纲吉的太阳穴上使劲地转啊转。
“那边的三个是你的家族成员哦，不单不好好管教，还让我不得不在这样的环境下用餐，要是我不能充分吸收营养的话，身为首领的你可要负无限连带责任。”
泽田纲吉疼得嗷嗷叫，却拿这孩子无可奈何。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不过这孩子可是他的家庭教师，无敌大魔王里包恩。
而他所说的“这样的环境”，当然就是指不请自来的某几位之间眼神上和肢体上的斗争，致使原本和平的饭桌变成战场。贝尔完全没动自己的那一份，反而和青蛙少年以令人头晕目眩的快速动作抢食，穿着有着心形图案围裙的路斯利亚在旁边一边扭腰一边上菜。
就在里包恩准备进行下一步逼供时，一柄不知从何飞来的飞刀跺地插到了里包恩的枪管上，及时救了泽田纲吉一命。然而，却让里包恩一下子黑了脸。接下来，里包恩毫无预警地就朝着正在抢食的两人砰砰砰地连开数枪，枪枪瞄准要害。
结果——其实也没什么结果。在子弹击中因为抢食而扭在一起的贝尔和青蛙少年之前，忽然间就如同雾气般消散了。
使用了幻术的弗兰拍了拍胸口，“突然就展开攻击，这是犯规的。”
“瓦利安的贝尔菲戈尔，差不多是时候告诉我从加百罗涅带走拉拉薇尔，还派瓦利安成员阻拦迪诺的原因了吧。九代首领还未下达要她回去的命令，再加上你们的擅自行动给同盟家族造成了不算小的损失，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成功抢到汉堡牛肉的贝尔似乎心情很好，歪头想了一下，扬起大大的灿烂笑容，“两个选项，一，因为我的生日过了；二，因为到了跳马的生日。你觉得哪个才是正确选项？”
里包恩没有理会这个愚蠢的选择题，径直询问他的问题，“这跟带走拉拉薇尔有什么关系？”
“嘻嘻嘻，确实没关系呢。”贝尔毫不在乎地笑了，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反正看样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到加百罗涅了。”
为什么这么说？泽田纲吉在心里苦思那个问题的答案，这一边里包恩继续着他的问答游戏。
“那你们又是为什么来这里找纲？”
“这个就真的是一时无聊。原本是想干掉那个耍刀的大叔的，可惜他出去修行了。然后，就想顺便绑架了那边那只软趴趴的兔子，跟他玩玩打发时间。嘻嘻嘻。”
这一瞬间，泽田纲吉真想超死气化把他轰出外太空。
不过，他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什么啊，山本大叔去进货，竹寿司不开门，那就回意大利啊，干嘛要“顺便”跑来找他？！而且，可怕的是……
泽田纲吉往里包恩那边瞄了一眼，立刻又把头转了回来。
这种解释里包恩绝对不会接受的！
就如泽田纲吉所料，干脆利落的子弹上膛声响起了。不过，赶在里包恩准备举枪之前，却见一脸无趣的青蛙少年忽然拍桌而起。
“我可不是自愿的。就算前辈再怎么喜欢堕落，也不要随便拉别人一起。我跟前辈不一样，我是有着崇高理想的健康正直的青少年。”青蛙少年啪地竖起大拇指，“最终理想是升上天堂。”
身为一个黑手党暗杀者，本身就不健康不正直吧。
经他这么一说，泽田纲吉这才想起先前的那通电话，“说起来，这只青蛙不是去暗杀迪诺先生的吗？在电话里明明说暗杀任务成功了，但事实上迪诺先生除了受了点伤外什么事也没有，你居然还理直气壮地坐在这里吃饭，这算什么啊？我现在处于完全搞不清楚的状态之下，你们哪位可以给我说明一下？！”
“Me不叫青蛙，而是预定要成为世界第一魔法师的弗兰。”
脸上明明是一副「怎样都行啦」的表情，语气却出奇的坚持，绿发少年弗兰眼神呆滞地“瞪”着泽田纲吉，同时看也不看就把叉子往碟子里用力一插，挡住了贝尔企图抢食的叉子。
“事情很简单。全部罪恶的起源皆是贝尔前辈的无聊。生日过了就过了嘛，念念不忘地追着别人要礼物真是可耻，又不是小孩子。但是，真正的小孩子玛蒙队长却是见钱开眼，为了Ｓ级任务双倍酬金就把me卖了，前辈们到底都教了他什么啊？说什么拯救世界的任务，大家果然都是骗子、绑架犯、欺诈犯！最让人讨厌的是，Me明明是个幻术师，为什么非得要我故意碰触警报被围殴不可？前辈若是有足够实力，根本就不会将加百罗涅的肉脚变异种放在眼里，不过算了，反正所谓下剋上的对象原本就是无能上司。”
表情跟语气都平静得不像抱怨的抱怨从弗兰口中一口气喷出，换来的第一个回应是深深刺进他右半身的飞刀。
“所以你就谎称任务完成了？”贝尔嘻嘻嘻笑起来，抄起飞刀，“你给我立刻、在这里、切腹谢罪吧。”
“不要。”弗兰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任务确实完成了——加百罗涅的肉脚变异种出了Ｓ级任务三倍酬金要我中止任务。反正me又不是正式队员，既然可以和平解决，为什么还要进行体力劳动不可？相信玛蒙队长一定会很乐意在篡改过的报告书上盖章的。”
贝尔额上冒出大大的十字，直接展开一轮花一样的飞刀，正准备进行超大规模的密集攻击，就在这时，一盘散发着奇妙味道的「东西」突然挡在了贝尔和弗兰中间。
“小贝尔～小弗兰～来尝尝人家爱的料理吧❤”
突然出现在贝尔和弗兰身后的路斯利亚端着两盘看起来像料理的东西，菜盘里盛着一些原料不明的可疑固体。接着，路斯利亚温柔的笑容忽然一改，太阳眼镜后的眼睛闪现出暴戾的光芒，使用男性化的语气威胁道：“不吃完，你们知道后果的。”
“……青蛙，把这两坨东西吃了就放过你。”
“严正拒绝。”
三名瓦利安成员再一次展开晚餐攻防战。
这时候，结束一天玩耍的蓝波和一平恰巧回来了，跟满客厅追逐打闹的三人撞在一起，一时间鸡飞狗跳。
泽田纲吉已经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一脸「我真的看开了」的老人般深沉的神情看向里包恩，“哈哈，我们也开动吧。”
他在心里加了一句：吃完晚饭就把他们冻了打包寄回意大利。
里包恩并没有同意他的话，而是给了他一记后脑勺飞踢，“蠢纲，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不守礼仪了？在开动之前应该先等在厨房里忙活的妈妈出来，再一起吃晚饭。还有，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泽田纲吉抚着肿起来的后脑勺，默默地爬回椅子上。
可怜的被遗忘人物•迪诺全然没发觉自己在师弟心目中是如此背景化的存在。而此时，他也没有心情理会别的。他仍旧站在院子里，一边抱着拉拉薇尔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安慰的话。
自从庆生会开始之后，尽是发生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饱受惊吓的礼物、拉拉失踪、被暗杀等等，现在突然得到可以喘息的空白时间，感觉上好像绷得太紧的弦一下子被放松了，反而没办法收缩回去一样，迪诺整个人呈现呆滞状态。
一阵软绵绵的温暖触感通过他双手和怀抱的皮肤传来，与此一起传达到迪诺体内的还有一阵规律的心跳声，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阵心跳声已经从急促慢慢平缓下来，也让迪诺逐渐清醒过来。
“ＢＯＳＳ，请放开我。”
很有严肃感的平稳嗓音，一点也不像刚哭完的人的声音。
听到这道近在耳边的声音，迪诺的理智霎时全数回笼。他立刻松开了双手，有些紧张地问道：“抱歉，一时激动过头，都忘记了你身上还有伤……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痛？”
拉拉薇尔摇摇头，眼睛在迪诺包着绷带的手臂和脸上扫了一个来回，反过来问迪诺：“ＢＯＳＳ，你的伤不要紧吗？”
“啊，这个啊。其实只是小伤而已啦，因为那个新人的幻术让其他人都消失了，不小心才摔倒的。”迪诺怕她不相信，再三保证，“真的只是擦伤啦，没骗你。”
更何况，现在要被问道“要不要紧”的人是她才对。现在的拉拉薇尔确实很狼狈，亮红色圣诞装已经变成了沾满了可疑污迹的皱巴巴的布，凌乱的发丝下的脸庞极为罕见地流露出疲累的神色，眼神还隐隐有些涣散。
迪诺一看见她的脸色，更加放不下心，“你看起来很糟糕啊……不行，我得去向阿纲借一间房间来让你休息才行！”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走进客厅，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拉拉薇尔平静的话语，让迪诺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并迅速转过头来。
“ＢＯＳＳ，我今天会与贝尔大人、路斯利亚大人以及那位新成员一起回瓦利安总部。”
强烈的冲击瞬间贯穿了迪诺的大脑。
“拉拉？”迪诺回头，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视着拉拉薇尔，想从她脸上看出任何开玩笑的迹象，却毫无发现。就算是这种时候，拉拉薇尔仍然是一副冷静得不像人类的模样。
应该说，更不像人类了。
“ＢＯＳＳ，请您在我走后叫来罗马里欧先生等人，尽可能让他们跟在您的身边。”
全然无视了不知该做何反应的迪诺，拉拉薇尔接着又嘱咐了一些琐碎事，例如被绑走前还未处理的文件该分配到哪里继续处理，一项一项巨细靡遗地说着。然而，迪诺全都没听进去，脑海里只在循环着之前的两句话。
很反常地，拉拉薇尔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说完之后就朝迪诺深深鞠了一躬，“这段时间很感谢ＢＯＳＳ对我许多无知行为的包容，同时也对为您添了许多麻烦而感到抱歉，不过，我仍然会将这些宝贵的经验和记忆一直深藏心底，从此以后不会遗忘。今后请您多多保重，迪诺先生。”
公式化的语言，冷冰冰的称呼。一字一句都异常坚定，感觉不到任何迟疑——她是认真的。
而且，她喊他「迪•诺•先•生」。
这个认知在迪诺大脑里产生的瞬间，好不容易再见到拉拉薇尔的喜悦心情一下子消散了，从内心深处涌起的不是惊讶或者感伤之类的情感，而是愤怒。全身血液都因为这股愤怒而翻涌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要随着血液一起涌出体内一样。
迪诺缓缓走回到拉拉薇尔面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开口：“我不允许。”
声音非常锐利而且严肃，那是只有在极少数时候，迪诺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时才会有的冷酷声音。但是，拉拉薇尔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毫不闪避地与他对视。
“您这么做让我很为难，请务必批准。”
迪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敌人一样，“你的任务是在有限期限内成为加百罗涅的管家，并且最大限度地帮助加百罗涅。除非有彭哥列九代首领亲自下达的命令，我不接受任何单方面的任务终止理由，我想你应该也明白同盟之间信赖关系有多重要。”
拉拉薇尔沉默了。迪诺知道她在苦恼，但真的没办法抑制住心中那股汹涌而来的愤怒，他听见自己又一次开口说道：“你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拉拉薇尔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嘴巴也抿成一条直线。半晌后，她才说道：“与迪诺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迪诺的愤怒之火霎时间扩大到最大值。
“别开玩笑了！”
正在兵荒马乱的状态下吃饭的泽田纲吉被这句怒吼吓了一大跳。
刚才是迪诺先生在生气吗？好可怕……
别说是泽田纲吉了，连两个孩子都被这声怒吼惊到下意识挺直了腰杆。
就在这时，一柄飞刀忽然偏斜了行进轨迹，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跺地刺进了蓝波的脑袋，泪腺特别发达的乳牛装孩子登时憋出了两泡眼泪。
“要•忍•耐……”口头禅一样的三个字说完，眼泪立刻决堤，惊人的哭声爆发而出。
弗兰面无表情地捂住耳朵，向贝尔建议道：“前辈，请让他停止哭声吧，我有幼童恐惧症（骗人）。作为代价，我勉为其难地帮你吃掉你的那一份恐怖料理。”
“成交！”贝尔很干脆地答应了，嗖地又射出一柄飞刀，目标是蓝波的心脏。
哭到满地打滚撒泼的蓝波胡乱地挥舞着手脚，顺带丢出放在蓬蓬头里的各种武器，极偶然的情况下，居然把贝尔的飞刀打掉了。被迫转向的飞刀直直朝着被丢在落地窗前的十年后火箭炮飞去。
“啊。”贝尔和弗兰异口同声地发出一个单音。然后——
砰！
十年后火箭炮被飞刀误打误撞地击中了扳机，一阵巨响之后，飞弹就这样射出了落地窗外，朝着院子里唯一的热源射去。
太过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而没有察觉到客厅内的骚乱，等到迪诺和拉拉薇尔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又是一阵巨响。浓烟四起。
“咳咳，你们没事吧？！”泽田纲吉连忙跑到院子里，一边挥散烟雾，一边寻找着被击中的两人的踪影。
忽然间，泽田纲吉碰触到一只温热的人的手臂，立即便奋力一拉，没想到出奇的轻。等他定睛一看的时候，才发现他拉着的人并不是十年之后也就是三十五岁的迪诺，竟然是十五岁的迪诺。
“这是怎么回事？我变小了？！”缩小版的迪诺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大叫了起来，看他的样子似乎内在仍是二十五岁的迪诺。
迪诺咬牙切齿地想道，他今天遭遇到的波折起伏真是前所未有的大。
泽田纲吉则是目瞪口呆。十年后火箭炮又故障了……那么，另一个人难道也变成了十年前的外在十年后的内在？
迪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方面，赶紧在烟雾之中搜寻拉拉薇尔的身影。出人意料的是，他拉出来的拉拉薇尔完全没有变化，外形仍然是十五岁的模样。
正当迪诺暗地里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这眼神每看一次就想把那两颗眼珠子挖出来一次。无趣到让人喜欢的地步呢，嘻嘻嘻嘻……”贝尔蹲在落地窗外的走道上，托着腮笑嘻嘻地说道。
没错，就像贝尔所说的那样。虽然拉拉薇尔经常双眼无神表情呆滞，但跟现在这种眼神截然不同，现在的她双眼里完全没有映出任何事物的影子，就像是没有听觉没有视觉没有触觉也没有感觉的活死人一样。
迪诺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是外在变成了十年前的模样，而她则是内在变成了十年前的状态。啧，真麻烦。”
里包恩的一句话将迪诺的怒火瞬间浇熄了。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23章 春天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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