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5章 勇敢的少年快去创造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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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满布浅灰色的乌云，看不见一丝阳光。海风肆虐，深蓝色的海面上翻腾着滚滚大浪，一阵比一阵急促的浪潮声回响耳际。这片海域仿佛回应他们的心情般，正酝酿着骇人的风暴。
此刻，韩德正带领茨兰和部分加百罗涅的成员搭乘船只前往对方的基地，斯夸罗作为彭哥列的外援而随行，目的是彻底摧毁一切敌对势力。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心神不宁吗？”
斯夸罗原本正在眺望向前方无限延伸的海平面，听到这句话后回头看向这个没有丝毫悔意、既傲慢又黑心的老狐狸。
“对我设计你的徒弟很不满吗？说起来的确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韩德悠然自得地背着双手站在船首，没有诚意地说道。
斯夸罗完全没给他好脸色，“那家伙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估计也想过死亡这种可能性，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我早就宰了她了。”
“你现在的表现，更让我肯定自己的理解没出错。你在担心他们。没想到瓦利安是如此充满温情和有爱的组织，真难得。”
“不要说得这么恶心！”
韩德丝毫不惧斯夸罗的低气压，笑容可掬地说道，“放松点，放松点。我知道你很担心他们，但这种时候，我应该说，「不用担心」才对吧？就算你对拉拉薇尔小姐和菲罗不抱希望，但好歹也该相信你的老同学吧，凭跳马的能力对付卡门绰绰有余。”
“跳马是生是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在战斗中落败自然是因为能力不够，死了就是死了，失败者根本没有辩驳的资格！”
实际上，迪诺对上卡门输倒是不会，但要想全身而退也不可能。虽然说以命相搏对杀手来说是最基本的事，但不必要的战斗还是会避免，卡门却不一样，他将以命相搏作为前提，而不是保全自己。跟卡门叫过几次手的斯夸罗深刻体会到，卡门不仅是个行为异常的变态，还是个战斗疯子，一旦疯起来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斯夸罗又啐了一口。烦死了，想死的人就去死吧！
“让卡门加入战局也是迫不得已的。”韩德又一次说出挑战斯夸罗忍耐神经的话，“卡门的加入最主要是要扰乱对方的视线，顺便消灭敌人部分有生力量，毕竟卡门非常讨厌被人束缚，要让那些家伙惹怒他是很容易的事。当然，在让卡门心甘情愿地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这点上，斯夸罗先生是功不可没啊。”
斯夸罗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浑身弥漫着极低气压，仿佛随时都会跳起来拔剑，但看得出他在极力压抑着杀意。
为什么他一定得扮演引诱变态上钩的胡萝卜不可！
韩德对斯夸罗的臭脸视而不见，继续挑战他的底线，“虽然事前就得到消息说有人企图破坏和谈，但却不清楚对方是谁、如何进攻。迪诺先生制定的计划并不是不好，只是太过被动。要是真的等到对方发动攻击才行动，恐怕加百罗涅和茨兰都会遭受到不小的损失。”
“所以不如主动出击，才把儿子作诱饵推到最前面，让他们将目标锁定在你提供给他们的「目标」身上。然后在他们上钩的同时，将他们一举击溃？”斯夸罗将话接过，说完嘲讽地嗤笑一声，“果然是黑狐，儿子在你眼中也是算计对象之一吗？”
韩德很从容地回击：“只要足够强，就可以不怕任何算计。”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拉拉薇尔吗？真想给他一剑！
斯夸罗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把内心所想付诸行动。
“放心，即使拉拉薇尔小姐真的肯为了迪诺先生连命都可以不要，迪诺先生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迪诺先生已经跟卡门开战了。”
斯夸罗的怒气一下子紧缩起来，望向韩德的眼神却异常凛冽，沉声问道：“你知道多少关于那家伙的事？”
“知道的其实不多，但差不多都能推断出来。”韩德，“拉拉薇尔小姐是当年环蛇组织的幸存者，对吧？”
环蛇组织。就算刚加入黑手党的最底层成员也知道，跟艾斯托拉涅欧一样为众人所不齿，为众人所恐惧的极恶组织，他们进行的恶魔实验有个名字：「人体实验」。只不过，艾斯托拉涅欧看重的是□□的改造，而环蛇组织则注重精神的改造。
互相残杀、密室幽闭、宗教洗脑……各种各样的精神控制方法被施于未形成个人性格的孩子们身上，并每天施行调教，一边一点一点地磨灭他们的人性，一边教授杀人技巧。当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人性被消磨殆尽之时，他们将再也不对任何事物作出反应——成为没有自主意识、只对战斗产生本能反应的「人偶」。
当时，彭哥列偶然得到了环蛇组织的线索，攻破了本部，彻底摧毁了这个极恶组织。在找到那些孩子的时候，大部分已经受不了煎熬而丧命，试验成功的则变成了杀人机器而不得不被清除。唯一一个例外就是拉拉薇尔。
“没被摧毁精神，但失去了感情。尽管如此，还是坚强地生存着。连我也不得不佩服。”韩德真心地感叹道。
斯夸罗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她只是个脑筋不灵光的小鬼而已。”
“正好相反，就我看来，拉拉薇尔小姐比很多人都更聪明。可能是摆脱了太多复杂感情的束缚，她对事物的敏感度非常之高，几乎本能地察觉到问题的最根本之处。不过，说她脑筋不灵光也确实如此，但与其说是脑筋不灵光，不如说「因为不明白」比较恰当。拉拉薇尔小姐无法明白其他人的情感，所以会做出奇怪的举动；而其他人也不明白拉拉薇尔小姐做出这些行为的原因，才会让他们产生「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复杂又单纯——这就是拉拉薇尔。
“她的感情意外地简单，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称之为聪明。她对迪诺先生的奉献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拉拉薇尔小姐是在寻求能为她付出感情的人吧？”
斯夸罗什么话也没说。
韩德也只是笑了笑，便和斯夸罗一样沉默下去。
为什么会发现这一点呢？韩德想，大概是因为拉拉薇尔和菲罗很相似吧。他们都在寻求着他人对自己的感情，但拉拉薇尔比菲罗更加渴求，而她所寻求的也比菲罗所寻求的来得更沉重，更让人心痛。
拉拉薇尔现在追求着的人，是迪诺。但是，也并不是非迪诺不可。她需要的是，某个人——能将她摆在心中第一位，将她当成不可缺乏的唯一，给予她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感情的人。
她达成目的的方法也异常简单，就是「给予」。迪诺一切的要求她都会尽力满足，只做迪诺喜欢的事，迪诺不希望的事绝对不做，这种全心全意的奉献已经到达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但拉拉薇尔似乎认为只要这么做就能成为迪诺心中的第一位，不可否认，世上确实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本能地、执拗地，以小孩子特有的方式去博取他人的喜爱。
这样的话，真的太可悲了。
“——首领！”
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韩德的思绪。回头，船舱里的勒拉坦正探出头问他，“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在发动总攻之前需要跟另一边联络吗？”
韩德摇摇头，“不需要。相信迪诺先生会处理好的。至于我们……”
“当然是尽情厮杀！”
回应着斯夸罗嚣张的发言，韩德也露出了阴冷的微笑，属于黑狐的微笑。
“没错。一个也不许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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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淡的灰色天空，好像要下雨了。
当拉拉薇尔再次睁大眼时，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了这个想法。
“嘭——！！”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霎时让她回归现实，猛地坐起来，接着便眼前一黑，伸手寻找支点时摸到了一个温暖的东西。
“管家小姐，请不要乱动，你失血过多，不能再战斗了！”有人在她耳边急急地说着，拉拉薇尔认得这把声音，是罗马里欧。
过了几秒后，视力开始恢复，拉拉薇尔发现自己身在一艘完好无损的船上，在前面还有好几艘船，而被包围在中央的那艘正是搬运专家那被毁得差不多的货船。拉拉薇尔立刻就想冲出去，却被从旁边伸出来的手一把推倒在地。
“急着送死的行为实在让人不怎么欣赏。”
拉拉薇尔瞪大眼睛注视声音来源。菲罗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上斑斑点点沾染着干涸了的暗褐色血污，神情有些疲惫，但仍强打着精神。
“太蠢了，打不过那个变态为什么要硬上？你是杀手不是狂战士，连拖延时间都不会吗？”
“我……”
“你什么也不用说！让你开口解释绝对会先气死我！”菲罗做出“省省吧你”的手势，一脸嫌恶。“告诉你，不管你想干什么，你现在只能给我乖乖躺在这里！你过去那边也什么都做不了，只会拖累跳马！”
拉拉薇尔垂下了眼，菲罗一看见她这幅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忙把她叫醒。
“你就看着吧，很快就会结束了。”
仿佛回应着菲罗的话，那艘船上忽然又响起了一声爆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快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极度疯狂的大笑为不断的爆炸声进行伴奏，让激烈的战斗添上一分诡异。
浓黑的硝烟被风吹得到处都是，在满是鲜血味道的甲板上，最中心的地带有两个人影被包裹在浓烟之中。其中一个人影，黑色的皮衣被鲜血浸润得滑溜滑溜的，皮衣之外的皮肤也几乎跟他的发色一样红，脸上、身上更是有数道淌血的伤痕，但他的表情却非常愉快。
“你也很不错呢，很少有人能在我杀意全开的攻击下不被剁成肉末。原本还有些愤怒你打断了我的捕食，但看在这场战斗很尽兴的份上，就便宜地原谅你！”
卡门一边说着挑衅的话语，一边抡起十字枪向迪诺发动猛烈的攻击。
迪诺挥鞭，带起的劲风将枪尖的力道带偏，同时转动手腕，鞭子如蛇般朝卡门的脚踝卷去。卡门完全没躲，反而任由身体被长鞭拖起飞向迪诺，就在他快要接近到迪诺身边时，忽然刺出十字枪，由下至上直直刺向迪诺的咽喉。迪诺弯腰一避，险险避开枪尖时，小腿却传来一阵剧痛。卡门给了迪诺一个扫堂腿，趁迪诺身形不稳时，加大握枪的力道使得枪尖改变方向向地面刺去，乘着这股冲力卡门将身体从地面上带起，顺便在半空中回身又给了迪诺一记回旋踢。
“不够哦！还不够！”卡门落地后没给迪诺喘气的时间，再一次扑了上去，“还不够！你真的辜负了手上的鞭子啊，如此好的Ｓ属性道具应该好好利用才对！来吧，快点来鞭打、践踏我吧！”
迪诺吐掉嘴巴里的血，直接用身体做出回答，挥舞鞭子继续跟卡门缠斗。他和卡门在战斗技巧上不相伯仲，比速度是卡门占优，比力量则是迪诺领先，左右战斗胜负的是意志。
卡门将沾血的手指送进嘴里吮吸，斑斑血迹在白皙的脸上更显刺目。他衔着一抹妖异的笑容仿佛对情人呓语般说道，“虽然达不到我对你的期望，但你比刚才那个女孩更加美味，不仅是身体，连血都美味不止一倍。”
迪诺惊觉于某个字眼，忽然记起救起拉拉薇尔时匆忙瞥见的颈侧的咬痕，看卡门的眼神顿时更加凌厉。
“不要这么可怕地瞪着我，我又没真的吃掉她。”卡门笑了起来，“其实我原本是想把她的喉咙给咬断的，可是因为站的位置不好，所以才作罢的。吃不就是人类的本能吗？我只不过是顺从自己的本能而已。趁着猎物还活着的时候就把他吃掉是最棒的，咬下去的时候，那种咔嚓的声音，再加上那种微微的咸味，那种快感简直无法言喻。”
对面的卡门兀自笑得花枝乱颠，迪诺只是冷冷地看着卡门，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盛怒之下，迪诺往往没有任何表情。他只回了极为简单的一句话。
“人渣，去死吧。”
卡门无任欢迎地笑道，“要杀的话，尽量残忍地、下流地虐杀我吧。”
一股白色的火焰在迪诺的双手熊熊燃烧起来，烧得越来越旺，从迪诺身上涌出来的杀意非常浓烈，浓烈到卡门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两人的战斗，一触即发。
忽然——
“——疯够了没？”
一道超乎想象的冷静的声音，蓦地出现在他们正上方的高空上。迪诺和卡门，以及海上所有人都不由得抬头望上去。
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架小型直升机，或许是巨大的爆炸声掩盖过引擎的转动声，连驶近都察觉不到，就这样突然出现了。一个青年坐在舱门口，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脸孔，只听他冷冷地说道。
“你的第二个雇主连带另两个家族现在陷入毁灭状态，估计是活不成了，你的工作结束了。”
“他死了关我什么事？本来就没想为他工作。”卡门忽然收起十字枪，搁在肩上，仰望直升机上的青年。
“只收了一半的佣金已经很亏了，你还想把抵押给我的身体输掉吗？”
迪诺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这名青年跟卡门似乎是熟识，而且，能无声无息地闯进这里，可见不是一般人。
“你是谁？”迪诺问道。
青年依旧没有起伏地说道：“你好，初次见面。我只是这个变态的临时搭档兼债主而已，姓名什么的就不要介意了。”
“是吗？虽然不太好意思，但能请你下来吗？”
面对着可以把所有东西都冻住的迪诺冰冷的眼神，青年非常地平静，甚至还微笑着说道，“社交词令，‘虽然给你们添麻烦不好意思，但在他还清欠我的债务之前，我还不能放弃这家伙。’所以，不好意思了。”
这时，哐当一声，似乎什么东西掉到了甲板之上。
那是一个透明的小圆球，在中心闪烁着荧光。这种炸弹迪诺曾在拉拉薇尔房间见过。
在看到这个事物的瞬间，迪诺就朝手下们大喊道：“趴下——！！”
话刚说完，圆球就发出了刺眼的闪光——嘭！！甲板再一次被火焰和巨响所包围。
“没事吧？”爆炸过后，迪诺赶紧向甲板上的其他人确认道。
“唔……还好……”“没事……”“还活着……”
手下们的回应一一传来，迪诺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再去搜索卡门的身影已经迟了，卡门连同那个青年和直升机一起消失了。
“被逃了吗？”迪诺有些挫败地喃喃自语。
“……ＢＯＳＳ。”
听到这把声音的同时，迪诺已经转过头去了，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拉拉薇尔。
拉拉薇尔在最后一声爆炸响起时，不顾罗马里欧和菲罗的阻止，借着中间的船只跳跃，冲上了主战场。然而，一看到迪诺，自责和羞愧的神情立刻取代了担心浮现在拉拉薇尔的脸上，她低下头站立着，活像等待受罚的孩子。
迪诺露出有些困扰又有些无奈的笑，跟往常一样，伸手揉乱了拉拉薇尔的头发。
“还好你没事……也不能说没事，总之太好了。”
弧度渐渐提高，笑容里的暖意也增多起来。
“回家吧。”
拉拉薇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15章 勇敢的少年快去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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