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同人&评论》西绪炅

8、喜出柜外（下）[JOJO同人]

　　下
　　接下来，恩多尔答对了《埃及魅影》的一题。
　　这部上映于两年前的奇幻电影，被公认是迪奥的演技巅峰作。他成功塑造了一个沉睡百年的吸血鬼，试图去超越生命所不敌的命运。其细腻和饱满的表演，为其赢得了当年最佳男主的影帝桂冠，乃至影片内的诸多桥段成为了流行文化的一员。当颁奖之夜，嘉宾念出所有人心中默念着的那个名字之时，乔纳森坐在台下的另一端大力鼓掌，而迪奥昂首走到光芒万丈的台上，兑现了早年“为了挽救演艺圈诞生的就是我迪奥”的豪言壮志。不过，乔纳森后来发现，迪奥似乎并不满意这部代表作，每次当乔纳森用家庭投影机重温该作时，迪奥总会找借口悄声溜走。
　　乔纳森切入下一题：“第四题，三年前迪奥在双男主犯罪片《红黑教父》上错失奖项，”他忍不住补上一句，这句并不在台本上，可也不显唐突，“‘他的实力无可置喙’。就像电影的名台词，‘厄运是随机但必定的骰子’，那一年的影帝是片中代表‘红王’的□□教父的另一位演员。请问，‘迪奥演的黑王因何背叛？’”
　　这一次，闲坐了许久的玛莱雅抢答上题：“我上月刚温过这部。是留心到了当上教父的发小，在每日送来的药里做了手脚，教父想抹杀掉知晓过去的人。”她用美甲比划了一下脖子。
　　“那么，玛莱雅小姐，‘您怎么看待厄运骰子的名台词？’”乔纳森按台本追问。
　　玛莱雅笑嘻嘻地答道：“附加题很为难我哦，乔纳森酱。”见乔纳森但笑不语，她调整了坐姿，腿型毕现，“我想想，在骰子落下之前，要么是厄运的一面，反之是幸运的一面，只有‘落下’这个结果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排除掉‘不幸’的障碍，可以称得上一种纯度过高的‘幸福’，只是总是逃避问题的点，却会错失试炼的机会。就像恋人间产生摩擦，但相克的磁力，注定互相吸引。”不愧为恋爱博主的借题发挥本职。
　　乔纳森只得干笑：“玛莱雅小姐的比方很独特。”
　　不为外界所知的是，拍摄《红黑教父》时，迪奥处在了转型的低潮期。若以平常人的眼光来看，迪奥的每部作品皆有不俗的口碑和票房，可在天选之人看来，他与自认应得的荣耀失之交臂。失意而归的那一晚，迪奥和乔纳森坐在露台上，喝完了一地的啤酒罐，宴会上的酒虽昂贵，却无法舒心畅饮。迪奥鲜少喝醉到那种程度，也鲜少展露出如此不加掩饰的心情。
　　乔纳森清楚地记得，月色下对方那难掩贪婪与骄傲的宣言：“这个世界将要以我为中心而动*，等着吧！”他醉到了用金属罐的拉环，去硬套乔纳森的手指玩，待套不下便随手扔了，“乔、乔……世界会是我的！”
　　后来迪奥选择沉寂一年，只为剔选和打磨剧本，他以一部《埃及魅影》王者归来。
　　余下一题是关于迪奥的出道作，由普奇答中了。
　　最初定位为惊悚片的《雷雨夜宅慌慌》只是一部小成本电影，而在迪奥强运的加持下，日后成为了一本正经无厘头的经典喜剧片。迪奥出演的养子一角尽玩弄心计，屡屡被打脸，令人捧腹之时也心生快意，“信心爆棚地执行到处有漏洞的计划，这不就是面对上司讲解PPT憋词到掉光头发的我吗”。正因为电影受到了年轻人的欢迎，剧组受邀至SPW电台接受一个采访，实习主持的乔纳森这才初次见到了新人演员的迪奥。
　　擦肩而过之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
　　那时，由乔纳森率先伸出了手，作了自我介绍。迪奥斜睨了半天，扑哧一笑，懒洋洋地搭上了手。

　　录制到中途休息时，乔纳森补充了些水分，甩了甩头。
　　聚光灯高悬在摄制棚的顶部，明亮到了会产生一种隐秘无所遁形的错觉。乔纳森今天的发挥很出色，但他确实需要调整一下目前状态，以及，重新考虑一番人生规划。
　　与迪奥的始终力求突破不同，乔纳森看似倾向于被动适应，但论起勇敢总不偏不倚，就像抢先告白和邀请同居时，乔纳森都很坦荡地抛出“直球”。而被“命中”的迪奥从不会当即答复，他会衡量利弊，待到乔纳森忐忑到了极点，才给出一个类似“看在你真心实意”的暧昧让步。就如一个故事里，让骑士等待了九十九天的公主*，那自持胜券的一方，仅屈尊让了半步。
　　还有，在同居协议之外，乔纳森和迪奥默认了互不干涉对方的事业。仅有一次，迪奥拿来个剧本，像是不经意地征询意见，待乔纳森认真看完和给出看法，迪奥罕见地未加以否定。
　　那便是《埃及魅影》 的本子。等电影开机后，迪奥远赴埃及拍摄，为了更好地沉浸式入戏，他果决地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仅在乔纳森生日当天发来了寥寥数字的短信。待如愿获奖，未歇息多久，迪奥又马不停歇地加入了《荒野》的拍摄组。如此来算，尤其这半年多里，二人聚少离多，亟需坐下一谈的契机。
　　其实，在数月之前，SPW台长齐贝林约谈了乔纳森，给了一个他本人不忍拒绝的机会：开辟一个由乔纳森主持的谈话类栏目，而乔纳森至今未与迪奥说起这件事。此外，乔纳森也一直惦记着，一份锁在书房良久，迟迟未落笔的协议。
　　恰有人唤他的名字，乔纳森清空了杂念，将之锁回心事簿里。
　　“乔、乔纳森先生！编、编导让我告诉你，有个临、临时变动！”
　　大略听懂了快要急哭的实习生的解释，乔纳森好脾气地表示会加以配合。见识过科教演播室的恶灵风波、电竞演播室的禁句雷区、格斗演播室的比武求婚等大事件后，眼下的小麻烦不值一谈。至于会不会有其他的破绽，那就让破罐子破摔也要硬抗到底的制作组来想办法，反正“一个乔瑟夫想飞后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故”里不多这一件闹心事。
　　候着工作人员摆设道具的间隙，乔纳森向恩多尔他们说明了一下状况。
　　“所以说，节目请来了恩雅婆婆，但她现在不便说话？”
　　乔纳森宽慰道：“是的。因为录影提前，没谁会料到，嘉宾在昨晚着了凉，发作了喉炎。”真是天降不幸难以防范。
　　恩多尔皱眉：“我记得，发掘了迪奥的经纪公司老板……同时是一位业余占卜师吧？”
　　玛莱雅捂嘴：“就像能压准明年流行的唇膏色号，却不清楚明天会和人撞衫吧。”
　　又是让人难以接话茬的比喻。
　　乔纳森回到台上，终于到了《JO竞谁》最后一个环节。此时经历了前三场竞赛，得分榜上由恩多尔领先，玛莱雅垫底，比分差咬得很紧。乔纳森看了几眼摆好的屏风，半透明的磨砂材质后现出了一个剪影坐于沙发上。乔纳森衷心希望，那位带病上场也不退堂鼓的老人家早日康复。
　　征得了对方的同意后，制作组打算以神秘嘉宾的形式，“请”出恩雅婆婆，但流程上将由乔纳森引导话题，调节气氛。至于参赛者方，将根据命题逐一回答及相互辩说，随后“嘉宾”会通过大屏幕投影出答题板。三题过后，本场的观众可投出好感票，得票最多者加上三分，剩余两名依次递减得分。合计完总分，将角出今晚的优胜者，即是当之无愧的“头号影迷”。
　　让恩雅婆婆充当半个评委毫无不妥，就连迪奥的自传《超越天国》也请过她作序。于是，环节的前两题上进行得异常顺利，同为影迷的恩多尔他们各有偏好，彼此间或赞许甚欢，或争锋相对，时有点睛之语，场下有时掌声有时轰笑，气氛正酣。嘉宾的点评亦算得上中规中矩，让精神饱受“灾祸”摧残的制作组松下一口气。
　　直至最后一个开放性话题。
　　“如果你是《埃及魅影》的主角，躺在棺材里所做的百年之梦会是什么样的梦？”
　　这一题不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事实上，自电影诞生起，针对这个出现在宣传片，但作品内所留白的“谜题”，就有过大量的讨论，今后也恐将持续下去。每个人基于心中“镜影”，映照出了各自的愿望，从“漆黑中出现的光”到“无法再会的恋人”都是较为常见的答案，参赛者间探讨得也算融洽。
　　唯独“嘉宾”翻出的一行字很独特。
　　【“看到了一颗蓝色的星星。”】

　　乔纳森瞪大了眼睛。
　　他的心脏瞬息间被攥紧了，仅凭一线灵犀，他有了一个不合理但颇合情的预感。
　　乔纳森记得这句话。在那一次骗吻得逞后，发丝凌乱的迪奥趴在枕畔，鲜红的眼半阖着，突然提及：“乔纳森，你觉得，透过海看到的星星是什么颜色？”
　　那会儿，乔纳森不解其意。迪奥愣了一下，移开视线道：“没什么。今天的早餐我想吃面包圈，好困……炸好前我再睡会儿。”乔纳森记得那是在《埃及魅影》杀青不久的某一天，他不会记错的。
　　乔纳森已能确定，身在屏风后的是谁。
　　好容易挨到了《JO竞谁》录制的尾声，普奇以“如何颠覆命运”这一结合神学的切入点，言辞精彩地驳倒了其他二人，获得了观众票的三分，逆袭获胜。录制结束，乔纳森按捺着焦灼之心，和参赛者及工作人员相互道贺后，几个快步走到了屏风后，但未看到预想中的那个人。
　　他未多迷茫，如潮汐受着月球所吸引，彼此有所感应。他径直回到了化妆室。果然，那人正半坐半靠在化妆台边，好整以暇地打开了一瓶酒，将红酒注满两只酒杯。只等着乔纳森打开这扇“惊喜”门，前来自投罗网。
　　他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中，似有一种陌生感，低笑声很浑厚：“太慢了，乔乔，你比我想的还迟钝。”
　　“我不懂，你为什么会在这。”
　　“你来代班，我来探班，”迪奥勾起嘴角，“我在想，什么时候你会开诚布公你的‘秘密’？比如，你放在书房的东西。”
　　乔纳森松开门把手：“你看到了”他明明上锁了抽屉。
　　迪奥悠哉地晃了一下酒杯，步子轻巧地走出暗影：“大约几天前吧。你知道，我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不喜欢被框束。”见乔纳森身形微动，他递出其中的一杯，示意快接住，“只不过，若是你乔纳森，可以破例一次：‘签吧’。”
　　乔纳森尽力维持着镇定，耳侧却微微泛红。他像被一阵强风吹拂起了情感上的波涛，喜悦的波纹快要溢出了胸膛。
　　迪奥哧笑一声，偏头：“我说了，‘你’太迟钝了，我有暗示过：‘想好要我签字吗？’”
　　“但是我以为……你不会想，至少不是……”
　　迪奥将杯子放在一边，用他拿着的另一只碰了一下杯壁，十足浮夸的动作，由其做来充满着仪式感：“‘冰果’。”他稍昂起头，“在你先给我‘意外’前，这一次是我先胜一筹了，旧的协议就让它作废吧。那么，你的答复是？”
　　“‘我愿意’！”
　　难以置信这一刻的乔纳森一把抱了上去，迪奥被冲击力撞得后退半步，杯中酒稍许洒出了一些，溅落在地上，像一条盛开于脚畔的玫瑰花毯——

　　“乔、乔瑟夫先生！可能乔纳森先生在里——”
　　忘了敲门直接推入的实习生当场目瞪口呆，在她的背后是趁制作组未注意，偷溜来看望朋友的乔瑟夫。在乔纳森来得及出口阻拦前，被这一幕惊吓过度的乔瑟夫大叫起来：“OH,MY GOD！”他的石膏手不巧砸到了门框，惨叫出声，这下子引来了更多人。
　　“一个乔瑟夫想飞后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故”便有了新的一章。
　　迪奥洋洋得意，在乔纳森涨红了的脸颊上落下一个独占的吻。

　　——看来，玫瑰红毯的另一端是洁白的圣坛，通往神的面前。

　　尾声
　　起“迪奥布兰度先生，我是你的影迷！能和我握个手吗？”
　　迪奥对乔纳森的第一印象不算好，他觉着这个像从搏击俱乐部出来的大个子，能把他的手拧断。可看在对方脸红到脖子根，笑意诚恳的样子，又像一只巨号泰迪熊。
　　他伸出了手：“很高兴我有第一位影迷了。你的名字是？”和SPW电视台的人打好交道没有坏处。
　　不过，憨态的泰迪熊的掌心却很柔软。
　　承“我……会签字。”
　　迪奥敏锐地察觉到乔纳森的低落，可谈判的关键在于不受相方情绪的影响。他太易被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带偏人生，本只想专注在演戏上，眼下偏多出了一个男友。总之，乔纳森只要落笔，必会规矩地遵守，他和迪奥截然相反。
　　“保密方面我来想办法，这也为了你，是双赢的协议。”
　　当时，迪奥认为协议的有效性，是到他厌倦之前。
　　转“谢谢祝福。PS：祝《埃及魅影》拍摄顺利。”
　　乔纳森的短信总回得很快。迪奥看了下手机，按下了休眠键，又捋了一把冲淋后的湿漉头发。他刚从剧组收工。
　　今天是全片中最难的一场戏，就连迪奥也难得地NG了几回，直到他下意识地将主角的人类恋人，代进一个熟捻身影，才体验到“失去后方知是独一无二”的心境。
　　电影能下戏，他对乔纳森竟未出戏。
　　合“乔鲁诺，欢迎来到新家！今天起，同样是你的家！”
　　婚后的第二年，乔纳森的新节目走上正轨，他和迪奥商量后领养了一个孩子。迪奥不太耐烦家里多出一个人，特别是男孩乔鲁诺乔巴纳的昵称也是乔乔。他所称呼的“乔乔”，只有一人。
　　某一次，一个迪奥的狂热粉丝偷拍到乔鲁诺的照片，亏得经纪人加班加点才“黑”掉。迪奥说：“乔乔前天还在担心你就读的学校被曝光，但换我说，比起当一个无名之辈更可耻的，是依仗别人光芒的星二代。”
　　于是，七岁的乔鲁诺多了个早熟叛逆期的梦想：迟早有一天，他会成为比迪奥布兰度更知名的巨星！

　　完

　　*自《VOODOO KINGDOM》的一句歌词，民间公认的DIO爷主题曲。
　　*公主再见见《天堂电影院》，物哀灵异见小野小町和深草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