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景初

6、被遗忘的故乡(1)

　　夏小歪七岁的那年夏天，夏爸和侑爸合谋计划了一下，然后向众人宣布：我们要出去旅游拉！

　　夏小歪听到这话的时候蔫了一下，因为她太清楚了，那计划里是米有她的份的，也就是说，她又得依附她亲爱的竹马同学过日子了。

　　不过这次夏妈很大方的说：大家都去吧！

　　去哪？夏小歪问，她才没兴趣去什么大不列颠或者说美利坚合众国，如果请我去埃及挖墓，说不定我还能考虑考虑。

　　忘了说，夏小歪其实也是一个很财迷的小孩子。每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新年收红包了，夏小歪那刷刷刷点钱的水平，那是连忍足侑士都叹为观止啊！
　　夏小歪上辈子的人生有两大目标，一个比较简单点，就是去什么原始山林当个一年半月的隐者，弹弹琴，种种小花，写写画画，没事吟两句。另一个就比较艰难了，她小样的说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掘了秦始皇的坟，众损友听了不约而同的“切”了出来，然后各管各干起自己的活来，就当夏小歪吃饱了没事干白日做梦来着，的确，我也觉得是做梦。

　　夏妈扬眉，翘着纤细的兰花小指，压紧了声音，抑扬顿挫的说：“江南...水...乡！”

　　呕！～夏小歪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结果被夏妈一巴掌拍晕了。

　　于是晕晕乎乎的夏小歪同学被拐上了飞机。照例背着那只大大的包包，戴着黑色cap帽，穿着T恤牛仔，而她姐则是短裙飘飘，长发再飘飘，晶莹剔透的水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对照她姐的一身白衣，夏小歪就像是从煤炭窑里钻出来的民工。
　　忍足她姐一见美丽的小暖，就一脚把忍足侑士踢给了夏小歪，自个拉着小暖坐在一块叽叽歪歪的聊着所谓女孩家的事，夏小歪很鄙夷的看了一眼，然后压了压帽沿默无声息地踹了一脚忍足侑士。

　　其实，夏小歪在家里的地位也是很低的，她也就能对忍足侑士狐假虎威而已！

　　年幼的忍足侑士很是无辜的看着夏小歪：“怎么拉？”

　　“心情不好。”夏小歪闷闷不乐的靠在飞机软软的靠背上。

　　就说不想来的嘛，夏小歪靠在椅背上头向着窗外。

　　平流层内一片晴朗天，万里无云，夏小歪眯了眯眼睛，不太适应如此强烈的日光。

　　都还没有做好准备，说来就来，从来都不问我愿不愿意。夏小歪心里有些害怕，虽然从七年前就知道这个事实了，可在没有回来之前，心里还是有着一丝丝的期待，也许回来了，就可以看见那些曾经的人。
　　人总是习惯在欺骗自己中渡过那些难熬的岁月，夏小歪也不例外。
　　那个时候她就想，也许长大了回家了就可以看见爸爸妈妈了，也许阿初也会在。反正总是有办法的，只要活着，怎么样都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
　　但是，当现实无比残酷的放在他们的面前，逃避，是人类的第一想法。
　　没有希望的孩子，需要倚仗什么信念来存活下去？

　　“小歪，怎么了？”心思细腻的忍足侑士感觉到了夏小歪今日里的不寻常的安静。

　　处于回忆中的夏小歪并没有听到忍足侑士的话，忍足侑士皱着眉头越想越奇怪，每次提到中国这两个字，小歪就会变得很奇怪很奇怪，具体说不上来，反正感觉就不一样了。

　　忍足侑士不懈的喊着：“小歪！小歪！”见到夏小歪没有焦距的眼，忍足侑士有些焦急。伸出手不停的在夏小歪眼前晃着。

　　“啊！”被打断思绪的夏小歪缓慢的转过头看着忍足侑士。

　　一滴很微小的泪珠，但忍足侑士看的很清楚。“小歪哭了。”

　　“啊！”夏小歪木木的看着侑士，然后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小歪，想哭的话，我可以借你肩膀。”小小的忍足侑士很仗义的看着夏小歪。

　　夏小歪心中一暖，激动万分，扑向忍足侑士就说：“侑士，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好，我决定要把剩下半颗牙送给你！”

　　忍足侑士扯着脖子，很后悔自己的童言，这副腔调，怎么可能有事嘛？分明就是装模作样学人家娇弱少女玩忧伤！

　　其实事实是夏小歪想到过去的那些伤心事的时候，突然想打哈欠，不过她觉得在这种时刻下打哈欠不仅是对自己的侮辱，也是对文学的侮辱，所以夏小歪硬生生的把哈欠给吞了下去，于是那颗晶莹的小泪珠就如此产生了。

　　“啊！”夏小歪扑倒在忍足侑士身上，一脸纠结的模样，在一旁抱怨：“到底是哪个混蛋说要去中国旅游的。”

　　忍足侑士眨了眨眼睛，顺手拨开夏小歪眼睛上的碎发，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突发其想。”明明每次出去旅游都会把他和小歪扔下，借口说小歪要看家，你要负责照顾她。然后挥挥衣袖笑容灿烂的消失在朝阳的尽头。害得他每次都得在厨房乒乒乓乓的给猪猡夏小歪同学做饭。

　　“小歪不喜欢中国？”忍足侑士很好奇。

　　“怎么可能！”夏小歪义正严词的从忍足侑士身上爬起来，作咸蛋超人状，抬头挺胸,脚迈弓步，颇为慷慨激昂的用中文唱着：“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啪——

　　夏小歪一手握时尚杂志，一手揉着脑袋中心的大包哀怨的看着夏妈。

　　夏妈早在得手的那刻就立马转过头继续和侑妈唧唧歪歪去了。独留夏小歪在夏日凉爽的风中，飘摇。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 ...

　　夏小歪无视夏妈的威胁，继续激情高昂的在一旁唱着：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 ...

　　夏小歪的太...太...太阳还没出来，就被一个陌生男人打断了。那个陌生男人就坐在夏小歪的前面，听到夏小歪亢奋的歌就转过头友善的问夏小歪。

　　“你是中国人么？“

　　这个问题，夏小歪其实很难回答，虽然从事实上来说她的确不是一个中国人，但是从感情从思想上来说，她的心还是向着遥远而古老的那个民族，她深刻的记得，她是一个汉族人。于是陷入两难的夏小歪看看自己的左手又看看自己的右手，感慨，果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于是抽风的夏小歪对着陌生男人说：“我是外星人，从火星上飞来的。”还做了一个飞的手势，伴随嘴里发出的“啾——”完了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这么来的。”

　　空气温度陡然下降，陌生男人的笑容有些僵硬，笑了笑就转过头去了。估计是不能理解夏小歪的思维方式，也是，夏小歪不是正常人。

　　于是，夏小歪人生头一次被搭讪就这么华丽丽的结束了。

　　忍足侑士在一旁皱眉，因为他从小歪开始唱歌就什么都没有听懂。不过他从小就习惯了小歪乱七八糟的语言，虽然一下子听不懂，但只要你把它一个一个拆开来，还是能凑出一点内容的。但是现在居然有人听的懂，忍足侑士的惊讶程度还是不少的，一向被以为孺子不可教也的夏小歪竟然也会外语？

　　我们上中学那会，教英语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女老师，整天就踩着7cm的高跟，踏踏踏的走路，偏偏教室还在中央楼道旁边，每次课还没结束，就能听到安静的楼梯上传来响亮的脚步声，等她进教室的时候，大家都异口同声的喊：how old are you！
　　明白不？我们表达的感情就是：“怎么老是你？”她还一脸情感饱满的向我们点头说：“I’m fine！”
　　众人憋笑憋到爆。

　　“小歪，你什么时候学的外语？”忍足侑士决定询问一下，毕竟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勤奋的夏小歪。

　　“我整整穿越了一个世纪，只为追寻你的身影。”夏小歪居高临下，深情的看着忍足侑士。

　　“呸——”胡说八道，忍足侑士抽出夏小歪手里的杂志就往夏小歪头上敲去。

　　喂喂，这是真话！夏小歪挫败的倒在靠椅上，无精打采。不过这么一闹，似乎并没有那么害怕了呢，夏小歪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大片大片的云层之上，这里是人们向往的云端么？那些死去的亡灵么，是否真的如传说的那样，一直坐在云端守望着他们的家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