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行走在消逝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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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安息吧！”
姹紫嫣红的梵罗山下，弥散着白英淡淡的香馨，细小纯白的花，□□上布满了细密的尖刺，根系交叉丛生在黑色的泥土里，藤蔓蜿蜿蜒蜒，细爪缠绕住了整条山道。白英的根系很深很乱，它所汲取的养分是来自九天边界的落方流溪，所以白英总是大片大片的只存在在九天边境。有人说，白英象征纯洁，有人说，白英是罪恶的根源。其实这一切都源自初觉，或许简单的说，是比幻觉稍显真实的一种九天之人特有的感觉。初觉随着智慧，经历，法力的增长也会出现完全迥异的发展方向。譬如说，有的人可以通过初觉感受到灵魂的唯一，通常这些人都是上神，因为神的面具太多太繁华了，永恒不变的唯是灵魂的独特；而有的人，则会因为初觉而陷入自我创设的意想之中，因为这疯狂的人并不在少数，或许因为无望的思念，因为漫长岁月的枯燥。历年历代总会出现那么几个，老人们说这是帝君最钟爱的游戏，看着他们疯狂，看着他们选择最残酷的方式灰飞烟灭来获得解脱。
“青飒，节哀吧！”倾城难得的换上素色丧服，摘下了珠光宝气的束发玉簪，用白丝带松松散散的捆绑。
“婆婆去了，师父到现在也没有一点音讯，莲姐也走了，旧颜换新颜，看着好不习惯。”轻衣在一旁苦笑的附和，“清飒，要撑住。青泠的事还没解决，不要让婆婆失望，她一直都那么疼着青泠，自己恋上了世人没有孩子，一直把青泠当自己的孩子疼，我想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青泠送她一程，灰飞烟灭的结局，太残忍。”说着，轻衣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眼泪。从纪衍离开后就不曾在悲戚过，以为看透了世间的生死由命。九天之人向来薄情，那是因为她们从来都不轻易的把情说出口，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一旦离开，就再也无法回归，无论是重生还是灰飞烟灭,这是身为神的命运，世人总把神看的很高很高，以为无所不能以为可以主宰万生万物，顶礼膜拜了千年祈愿上天泽福，而神的幸福，他们又该向谁祈愿？
离开了就是永永远远的离开，来时不带一物，去时不留一物。
短短几十年的习惯都那么难以割舍，面对百年千年的情谊，又该如何？
是痛彻心扉的感觉，却又那么无可奈何。这是连神都无权更改的命运。
婆婆虽是九成出去的女子，但毕竟是天华仙君的妻，所以这次丧礼是由天华方面主办，在规模方面毫不逊色婆婆出嫁时的风光。但人已死，又有何意义。
丧礼散了之后，墨亦倾城四人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去了梵罗山后的石洞内，原本是祭司之地的地宫，后来祭司台被青泠用隐耀炸开之后就是一堆废墟，梵罗是圣地，又是三宫交界处，归属一直是个争论的问题，所以这些年来也没有来重修过。
“墨亦，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清飒转身问随意倚在洞壁的男子。
纳尽天地灵气的地宫内，从外到内，渐闻水声潺潺，也因沾染了这几分的灵气，地宫的地表缭绕了浅白的雾气，洞壁上青苔丛丛，氤氲着凉凉的水汽。乍一抬头，头顶倒挂着的石笋便滴答着水珠砸在额上，清清凉凉舒心。
“暂时没打算，不过三殿倒是派人上报说因为时空的交错，一时大意死灵跑丢了不少，正在各个空间危害，问什么时候有空去处理一下。”
“这不是该天华宫管的事么，怎么闹到你那儿去了。”坐在石桌北侧的轻衣不解的转头看向墨亦。
“这不天华仙君刚死了媳妇，心情不好，下头的人哪敢去惹啊。”幽怨的声音，墨亦转了个头无聊的刮起坑坑洼洼的洞壁。
“那也不该找你啊！”
“天华老头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阴阳怪气的，哪天一不舒坦把人丢乱七八糟的时空去，你找的回？你找的回？”指指倾城，指指轻衣，又指着清飒，抱怨道，“三殿的那个也怕着呢，刚成亲没多久就碰着这事，他也冤的慌，虽说事情起源天华的沈箫，但谁让他们工作不到位，松松垮垮的没个罡风，你看看这些年，穿越的人越来越多了，各个积极主动的改变空间运行轨道，连带着九天的通道都交叉起来，几个去历练的年轻孩子差点回不来，天华老头早就憋着这口气不爽很久，他这不是往枪口上撞。”
“云锦最近也不太平，苏代也不知道怎的火气大的很，小丫头们都胆战心惊，你没瞧见今儿个来的那几个蔫的都不像样子？”墨亦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静自己有些浮躁的心情，“小道消息说有几个姑娘被她训的惭愧至及干脆坠入人间不干了，本来九天人就少的可怜，她不是没事找事么？跳槽率实在太高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新生儿。”
“小师叔，上回太师父不是催你看姑娘？”
“切，他那是闲的发狂。”很鄙夷的口气，自己的那个老头很无聊的。
“我说，清飒，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姑娘了！”墨亦撑着下巴，很正经的询问，“需要帮忙么？”
“不麻烦你。”面无表情，清飒决定不参与这个无聊的话题。
“不用客气的，自家人，连青泠都嫁过人了，清飒你也用不找推辞吧！”
“什么？”轻衣惊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眨巴眨巴了眼睛，墨亦惊讶的反问：“你们不知道？”
“怎么可能知道诶？”
一旁的倾城听了蹙蹙眉，不悦的出声打断：“清飒，青泠的事怎么样了？”
“前几天忙婆婆的事，耽搁了几天，怕是在人间沉睡了不少日子。”
轻衣听这话隐隐又不详的感觉：“那朱雀醒了么？”
“还没有，大概是灵魂和□□的磨合还差了点，没能克制血族的封印，反倒是被压制了。如果猜测不错，她记忆应该只恢复了百分之一，太少了。”
“暂时不可以回来么？”轻衣猜测结果。
“也不是说不可以，就怕她不愿意。”
被牵绊了么？轻衣无奈的笑了笑，“过几天去看下再说把。”最久的牵绊也不过一个世纪，凡人的寿命实在太短了。
“她在下头可开心了，那么大家子的人拿她当宝似的宠着，哥哥姐姐一堆心都向着呢，就怕出了什么意外。”墨亦曾经在那个时空呆过一段日子调查清缭，“我走过就跟空气一样，她连一眼都没瞥，光顾着纠缠那叫什么侑士的小男孩。”
很孩子气的把脸皱成一团，墨亦在一旁嘀嘀咕咕的不满。
轻衣淡淡的笑了笑，青泠，你是何其的幸运！百年孤儿的生活，从最初就是被舍弃的孩子，独来独往于这个寂寞的世间，企盼像世人那般的天伦之乐，却每每在靠近的那刻无比的悲哀，当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我们便已经预料到了结局，无非是你的死亡，我的遗忘。真的不想一次一次的在痛苦与绝望中遗忘了，青泠，当你稚嫩的心决定去承受这一切的时候，你已经决定了你的未来么？
生，或死？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行走在消逝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