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景初

13、夏小歪的缘分(4)

　　“婆婆！”
　　夏小歪想要唤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哽咽的无法出声。

　　挂在墙上那副画中的那个女子，赫然就是在苏州城内遇见的那位老人年轻时候的模样。即使已经容颜尽失，乌发换雪丝，苍老的面色看不出一点画中女子的秀美，夏小歪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女子。
　　婆婆，夏小歪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唤她，明明只是一面之缘的奇怪老人，却有着如此深的眷恋。突然很想她，很想很想...
　　莫名的冲动想要拥抱她，就像是茫茫人海之中转身就突然遇见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故友的感动。

　　夏小歪克制想要泪流的感觉，吸吸鼻子指着墙上的女子，问：“她是谁？”

　　老人走向角落柜台的脚步就在夏小歪提问的时刻转向画中的女子。老人拿起梳妆台上的沉满了灰的掸子，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她是我的祖母。”老人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怀念之情。

　　夏小歪挪到弦一郎的身边牢牢的抓住他的手，头贴在他的臂膀上。弦一郎隐隐的感觉到衣袖被浸湿，那泪中的温度...反手紧紧抓住小歪冰冷的手指...

　　夕阳就在深思与怀念之中沉入茫茫大海，不惊起一丝波浪，夜在寂静与喧闹的交杂中不知不觉的降临。初秋的寒气就这般透过剥落了朱漆的木制窗架在室内蔓延。

　　夏小歪突然间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从穿越到遇见，本不信奉神灵的她已经开始动摇了，为什么，没有人可以来解释这样的巧合。她是谁，是白素亿，还是浅草今夏，还是，她什么都不是...
　　她不知道，她想不明白，没有人告诉她故事要该怎么继续下去，她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在路口，在沼泽地，跌倒了爬起来擦干眼泪然后继续前行，心中郁结了太多太多不知道从何说起，谁是敷衍谁是真的相信，谁又能明白？

　　夏小歪开始迷惘，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梦境？

　　夜，寂寞，总能让人格外的靠近灵魂。

　　老人从祭台旁边抽出了火柴，划了两下，忽而一阵昏黄的光亮刺痛了夏小歪，咸涩的眼泪粘着睫毛落在眼中，很痛。
　　红烛垂泪，一点一滴。

　　老人甩手熄掉了柴棒上的火，松散的黑色木屑扬起，凌乱的飘落在地上，背手站在画前，老人说：“弦一郎。”

　　“是。”
　　......

　　夏小歪神经恍惚，并没有听清老人与弦一郎的对话，她的视线直直的落在女子的腕上，那条红线，似曾相识，牵绊了似乎不只一个人。那个少年，为什么会说物归原主，既然是遗像，为何她又会在前不久遇见那个老人，是人还是魂？这之间终究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就像一个巨大的阴谋，只知道是冲着自己而来，是好是坏，结局是生还是死，一切都无法预料。故事不由她开始，也由不得她说结束。
　　有莫名的害怕，涔涔的冷汗从夏小歪紧握的手中滴下，聆听老人教导的弦一郎皱了一下眉回头担忧的看着失神的女孩。

　　老人察觉到男孩的心不在焉，故而提高了声音大声的唤男孩。听到吼声的夏小歪，眼泪哗啦就这么落了下来。顾不得什么就扑到了少年的怀里哭泣。手紧紧的圈着少年，十指紧扣，短短的手臂箍着男孩很疼，男孩几乎可以感觉到用力过度的骨节发出的声响。
　　轻轻掰开女孩的手，男孩蹲下，抬头看女孩泪流满面却依旧固执的不愿抬起的脸。
　　“我...我不想..哭的。”女孩抽噎的说着，可是泪还是淌着，不知道为什么，止不住，女孩咬着唇，手背慌乱的抹着泪水。害怕，突然间就怕这是一场太过于真实的梦，下一秒当天亮了，她就要醒了，转头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泪滴落在风吹乱的书页之中，那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偶然在街头小巷淘来的故事，当梦醒了，她就只记得那个女孩叫做夏小歪，那个故事叫做...梦...
　　“没有关系。”男孩轻声说，拿下女孩的手，用衣袖为她擦干眼泪。
　　“弦哥哥会保护小歪的对不对？”
　　“恩。”
　　“大家都会保护小歪的，对不对？”女孩一遍一遍的问。
　　“恩。”小歪，从你出生被宣告死亡的那一刻，大家就没有放弃你，你在病床上一分一秒的战斗，我们就在外头一分一秒的守候，你知道你有多勇敢么？心跳一次次的停掉，却又奇迹的活了下来，那一刻，是你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我们，所以，以后的路无论艰难崎岖，我们都不会扔下你。

　　“外公外公，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女孩破涕而笑，匆匆从男孩的身边跑到老人身边，仰头拉着老人的衣袖说，“我最喜欢外公了。”
　　女孩很灿烂的笑着，撒娇的把眼泪水全部抹在老人的袖管，嘴里嘿嘿的笑着，头蹭的很欢很欢。老人俯身揉了揉女孩柔软的黑发，慈祥的笑着，“傻孩子。”

　　“呐，弦哥哥，我有没有说过我好喜欢弦哥哥。”女孩眉眼弯弯的转过头真诚的看着男孩，通红的眼此刻闪着异样的光芒。

　　弦一郎点头。夏小歪兴奋的跳到他的身边用小手指勾起男孩的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虽然是及其幼稚的约定，但夏小歪始终相信着，拉过了勾，就算上帝看不到，自己记得就好。

　　一路上夏小歪都保持傻笑的表情盯着夏妈，夏妈抖了抖，一巴掌拍过去：“发什么神经啊。”夏小歪抚平被拍乱的头发，继续盯着傻笑。
　　“老妈，我有没有说我过很喜欢你啊？”
　　夏妈哽了一下，手点着下巴说：“有。”
　　“真的嘛？”夏小歪眼睛发亮。
　　“每次得了便宜卖乖的时候会这么说，啊，每次指望我给你买礼物的时候也会这么说，恩，就这样。”
　　夏小歪默。

　　夜漫长而又阴凉，但始终，有着那些喜欢我们，和我们喜欢的人，就一定会走到天亮。

　　夏小歪一回家就奔到忍足侑士的房间，推开门，探出一个小脑袋，“侑士。”夏小歪深情的呼唤。坐在书桌前正忙着整理作业的忍足侑士手突然一抖，拖出一条长长的黑色墨迹。
　　“干吗？”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每次小歪这么温柔的呼唤背后，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力更生，别指望我帮你补作业。”扭头，无视夏小歪，专心看着桌面的教科书。
　　“嘿嘿。”夏小歪笑嘻嘻的跳起来勾住忍足侑士的脖子，“侑士侑士我有没有说过我最喜欢你了。”

　　忍足侑士抽了抽然后伸手把明亮的台灯推倒夏小歪面前，霎那刺眼的光芒照的夏小歪很不舒服。“最高记录，一天说了五次。”忍足侑士面无表情的说，“说的太频繁了。”
　　“那就没关系，侑士一定要记住记住噢！”夏小歪拖着长长的语调，脑袋紧紧的靠在忍足侑士。
　　拔下夏小歪那条胳膊，忍足侑士问：“今天又哪门子抽风了？”
　　“没啊，就发现好喜欢侑士的说。”
　　翻书，无动于衷。“哪个你不喜欢？”
　　“多了，路边的猫猫狗狗，还有你们家的小狐狸犬。”
　　颤抖，忍足侑士心凉了，暗自郁闷原来我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了么...
　　“好了好了，等下还要打电话给阿姐告诉她我最喜欢她了，先走了。”夏小歪兴奋的亲了一下忍足侑士的脸颊，随后蹦蹦跳跳的跑掉了。
　　又是一个最...夏小歪...那一个不是你最喜欢的人啊....
　　忍足侑士摸了摸，黑着脸咒骂：夏小歪你去死吧，吃了大蒜还敢往我身上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