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演出》陶农

2、完整演出-002

　　今天是冶彦回国第一天，但他的行李很少，许多衣服没带回国，捐给慈善单位了，琴谱呢？虽然主修钢琴，不过冶彦很少看琴谱，直接背下指法对他还较容易点。只带回几片喜欢的音乐DVD，简单的行李中，别说是一本书，连一本笔记本都没有。

　　冶彦常常觉得活在这世上很痛苦，本来以为爸爸的电影公司能给他一个立足之地，但昨天看到公司的状况，别说是让他空降当米虫，恐怕他都得到外面打工才能支撑电影公司庞大的开销。

　　王电影公司曾经辉煌的名声，看来已经走向黄昏的步伐，其实小天一直留在父亲身边当助手，也该好好感谢他才对。只是冶彦会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秘密。

　　像是刚刚爸爸在客厅讲了许久的电话，小天来特地跑来家里，现在他们已经打包行李准备出国。怎麽他一回来，爸爸就要走了？出国就医？爸爸却也说不清楚为何要半夜赶著出国就医，虽然他是爸爸最亲的亲人，却因为长期的出国，这一刻成了生人。

　　睡不著只能胡思乱想，终於挨到了早上，他连要送机都被一口回绝，也对，送他们出关，谁要送他回来？

　　「爸，这几天你们不在，我一个人关在家里也不是办法，那个杜平......。」

　　「不要提他！」王导粗暴打断他，忿忿的表情，活像自己出国求医是被杜平传染似的：
　　「他的事我会安排，你别管这件事，也别让他碰到你，听见了没？」

　　「爸，你放心啦，你没回来之前我做得了什麽事？」

　　「还是......小天，你留下来。」

　　「换王先生陪导演出国也好......。」

　　「这个......」导演後悔了：
　　「冶彦留下来好了，我看医生，他又帮不上什麽忙。」

　　冶彦把行李和轮椅帮忙放到後车箱，目送计程车离去，心中始终被那句话梗著。

　　在爸心中，我真的是什麽忙都帮不上的废物吗？所以他最需要的是小天这样得干的帮手，却不是我？

　　冶彦觉得很难过，站在家门口，空有健全的四肢，但他什麽事都不会做......。

　　閒置在家好几天，家里电话突然响了，帮忙接个电话总会吧，说不定是他们在半路忘了行李，冶彦真的可以立刻帮忙送去！

　　「喂，我是夏雨桐，导演或窦先生在吗？」

　　「他们......。」本来想说”出国了”，又硬生生把话收回来：
　　「我是导演的儿子，昨天我也在场，你应该见过我，我叫王冶彦。有什麽事吗？」

　　电话那头害羞了好一阵子，理了理呼吸：
　　「窦先生有请我带杜平去录音室，但是我想了好几个晚上，还是决定先休息，先不回来上班了，我想问窦先生我应该把资料PASS给谁？」

　　「那你PASS给我吧。」

　　「我把资料留在公司桌上，贴了便利贴，你......。」

　　冶彦一听到“资料”两字就惶恐起来：
　　「可以拜托你来公司一趟吗？我......刚从国外回来，很多东西看不懂。」

　　「好吧。」雨桐看在对冶彦印象不错的份上，终於答应，不然这种糟蹋人格的破公司，她才不屑再踏进一步！

　　冶彦虽然没驾照但也还会骑车，他昨晚有很努力记路，迷路半个小时後，他还是顺利找到了工作室。

　　雨桐把好多钥匙交接给冶彦，却还舍不得太快闪人，冶彦有种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气质。

　　「你刚毕业啊？」

　　「嗯。」

　　「那不就比我还小吗？我23岁。」

　　「喔，我28了。」

　　「那你应该念完硕士了？」

　　冶彦尴尬的强笑，念书真的不是他的强项，原本以为美国的大学会比较开放，也会对外籍学生比较宽松，没想到他还是遭受一两个教授的刁难，好不容易念到今年终於勉强毕业，一毕业他就想立刻回到爸爸的身边，外面的世界不如想像中的欢迎他。

　　「这张纸写的就是唱片公司的地址吗？地址在这里还是那里？」

　　雨桐狐疑的张了他一下。

　　「国外住太久，我连中文字都忘光了，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该怎麽办。」

　　「你这个人真的挺有趣的，还要我陪你去买唱片吗？」

　　「买什麽唱片？」

　　「这上面写啦，唱片公司要指定杜平试唱樊承江的不爱。」

　　「樊承江是谁？」

　　「很受欢迎的歌手啦。不过有两年没出片了，可能是又回去演偶像剧了吧。」

　　「原来如此，万一你不陪我去，我还真找不到这个人的CD。对了，我要怎麽联络杜平？」

　　「你直接去片场找他就好，离这边有点远，恐怕我不能带你去了，你找窦先生帮忙，杜平是他一个人在管的。」

　　「我还有很多不懂，我可以再问你吗？」

　　「好啊，窦先生很难相处对不对？我们公司人都待不久，有一半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放心啦，窦先生有说，老板希望我月底之前都能来支援。你有事就CALL我，我们先去唱片行吧。」